“……”
银发青年狱寺隼人似是憋着一口气,看起来有许多话想说,想阻止又想漠视,但最终还是憋闷着点了点头。
“打开吧。”他语气冷冰冰地说,好像又透了一点别扭。“十代目自己允许了,我没有阻止的余地。”
“好的。”
西里尔依言,硬是用自己的双手,把重量很沉的棺盖移开。
嘎吱嘎吱。
伴随着有些刺耳的杂声,缝隙逐渐扩大,有些许明亮的光线从西里尔的头边擦过,落入原本漆黑昏暗的棺木中。
有了光亮照清,躺在里面的棕发青年的面容,也就逐步呈现出来。
如果不是事先用魔术确认,西里尔可能真的以为,沢田纲吉已经在此地安息。
全因为棕发青年的神色格外沉静,仿若这片偶尔才会漏下阳光与鸟鸣的幽静的森林。
他是沢田纲吉。
跟少年时的面貌果然还是不一样了,但到底是一眼还能认出来。
十年后的沢田纲吉也是穿着黑色的西服,显得身姿修长,就是这一点跟小时候短胳膊短腿儿的瘦小模样不同。
棺木内也铺着厚厚的一层鲜花。大概是别人让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口上,摆出了一个更加安详、更能让不知情的人误会的姿态……
西里尔看着心情复杂,微微地摇头。
还是来晚了,这一点他终于确定。只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还是要跟当事人询问了之后再说。
所以,西里尔伸出了手,手指探入了棺木中。
有一点微弱的光芒闪耀起,但很快就熄灭。
从落后一点的银发青年的角度,看不清半跪在棺木旁的人到底做了什么。不过,他能够听见从前面传来的声音。
“……唔。”
被百花簇拥的棕发青年醒来了。
安详至极的姿态被眼睑的颤动最先打破,而他睁开眼,所看到的第一个人,便背对着从枝叶间漏下的点点天光,对他露出极致柔和的笑容。
“啊……好久不见。”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显得有些虚弱,不过,棕发青年眸色柔软,唇边微微勾起的轻笑,有如天空般包容:“这一次再见,隔的时间是稍微有点长了,西里尔老师。”
“其实您不必这么称呼我。”西里尔轻声道。
“我只当了五天老师,还没有教给您任何有用的东西,反而添了这么多麻烦,对此我深感歉意。”
棕发青年——不,已经成为合格的黑手.党首领的沢田纲吉微笑:“不,有个声音让我一定要这么叫,可以得到相当足的回报……哈哈,开玩笑的。嗯……谢谢。”
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在棺木里坐起,由于才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西里尔抓住他的手,才让他得以借力,从对生者不友好的狭窄空间走出来。
十年后的狱寺隼人当然不会干看着,他也大跨步上来,拉住了自己首领的另一只手。
沢田纲吉对他们两人都表示了感谢。
葬礼都举办完了的“死者”突然复生,这就像是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剧情。
只不过,在场的三人都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沢田纲吉并没有死。
准确地说,在西里尔到达之前,他正处于假死的状态。
这大概是某种药物的效果,能让他失去呼吸,外表与死去无异。可这种状态无法长久持续,而且,更无法忽略的是……
就算没有假死药的效果,沢田纲吉真正的身体状态,也已相当糟糕。
从魔药里泄露出来的诅咒,已将只是凡人的青年的生命力大幅削弱,到了离彻底枯涸只差最后一小簇火焰的地步。
也就是察觉到这一点,西里尔的笑意才会收敛,面上转而浮现出凝重愧疚之色。
他握住沢田纲吉的手还没有手,为的便是保持治愈魔术不停,让如春雨般充满生机的魔力融入棕发青年的体内。
由此,沢田纲吉的脸色得以好看多了,也能自己站稳,不用两人接着掺扶。
时刻关注着十代目状态的狱寺隼人明显松了口气,看向西里尔时,表情也比一开始缓和了一些。
“我的坚持果然是正确的。”
沢田纲吉似是想要缓和气氛,他不让大家在这儿抑郁地面面相觑,直接笑道:“等来了西里尔老师,我们的计划就能顺利地往下进行了。”
“请务必把来龙去脉告诉我。”
西里尔请求道。
“不瞒你说,我在找到你们的路上,就发现……你们此时面临的境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只是“不对劲”吗?
这个说法太委婉了。
西里尔发自内心地觉得,十年后的这个世界变得比十年前还要古怪。
沢田纲吉道:“好的。不过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我们最好换个地点。”
他看向狱寺隼人,目光投来之时,狱寺隼人颔首,拿出了——一个对讲机?
看着比十年前可靠多了的年轻人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具体内容省略,但西里尔绝对没有听错。
他听到了一个名字。
——云雀。
“……哎呀。”
西里尔的头条件反射 地痛了起来。
对他来说,应付凶兽少年还是昨天的事情。
如果要说在当老师的那五天里,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人,不用犹豫,云雀恭弥当之无愧。
“云雀学长的基地就在附近,趁基地的各位没有发现,我们赶紧到他那儿去吧。”沢田纲吉揉了揉太阳x_u_e,尚且没有解释为什么不能让基地的伙伴发现他“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