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马根铁路桥 by Adrian Kliest【完结】(4)

2019-04-17  作者|标签:AdrianKliest


  
  约瑟夫·冯·施塔尔

  亚瑟·沃尔夫冈·莱因法尔特

  赫尔穆特·莱因法尔特。

第 9 章

  天刚蒙蒙亮,路德维希·埃本巴赫就醒了过来。他揉揉眼睛,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因为十二月份安排的军演,所以学校需要做一定的准备工作,大多数学生因为这难得的几天假期,都已经放假回家,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优秀学员留在学校。

  路德维希摇摇头,刚一撑起身体,就感觉到腰部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钝痛,这让他骤然缩了缩身子,才把冲到喉咙口的**给压了回去。他身后的年轻人显然很敏感,立刻就醒过来,把环绕在他腰间的手拿开了。

  “你怎么样?”

  路德维希难得地小声骂了一句粗话。“你他妈的给我闭上嘴!”他甩开亚瑟的手,坐在床沿。离开了温暖的床铺,皮肤在接触到早晨阴寒的空气时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

  亚瑟·莱因法尔特也坐了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用不着你来管。”路德维希板着脸,头也不回地说。

  “我看是督察员和你说了些什么吧?”亚瑟探身过去,一只胳膊环绕在对方的脖子上,伴着亲密的动作,他的语气却显得阴冷,“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所有人。”

  “对,是有事情,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只不过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可路德维希没能把话说完。房间的门被“呯”地一声推开,然后是一阵少年人特有的欢快声调:“亚瑟!你看看这是……”

  路德维希脸色一下由红转白,迅速甩开亚瑟的手。而那个冒冒失失的家伙显然也发现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下面的话立刻卡在嗓子里,站在那儿忽闪着一双蓝色的眼睛,脸很快地红成一片。路德维希率先反应过来,他立刻用一种气愤的声音大声喊:“赫尔穆特!你给我滚出去!”
  
  赫尔穆特·莱因法尔特立刻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还周到地带上了门。路德维希转过脸,一边抓起衣服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一边对亚瑟喊道:“你知不知道该管管你弟弟啦?!”
  
  亚瑟无奈地摊摊手,仿佛置身事外。“这我可没有办法,我跟赫尔穆特说过很多次了,可他就是记不住。相比之下,我倒觉得由你来告诉他更合适,因为他似乎对你更有好感。”
  
  路德维希想张口反驳,但立刻就悲哀地发现自己找不出任何话来。他只能狠狠地瞪了亚瑟一眼,然后拉开门快步离开,临走时也并没有忘记在站在门口的赫尔穆特脑袋上来了那么一下。
  
  “亚瑟。”听着绿眼睛年轻人那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在走廊里逐渐消散的声音,赫尔穆特小心地推开了门,“我可以进来了吧?”

  “进来。”亚瑟若无其事地说着,慢条斯理地穿衣服,这几天不用训练,可以轻松地放缓节奏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那个先等会儿,亚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不过,你们是不是应该注意一点,如果给发现了,那可是要被开除的……”赫尔穆特抬起眼睛看看兄长,又低下头去,吞吞吐吐地说。
  
  “啊,是的。确实有点儿过。下次不会有了。”

  “路德维希怎么了?以前从来没有见他这样。”

  “不知道。”亚瑟扣着衣服的扣子,右手去开了窗户,让房间里换一点新鲜空气,“自从昨天施林霍克上校把他找过去说了些什么以后,就成了现在这样。我估计应该是有什么麻烦的事吧。——你不用操心,到了时候他自己就会说出来的。对了,”他转向弟弟,“你昨天找我去,可我没看到你,到底怎么了?”

  “哦,昨天我在等你的时候被教官叫去谈话了。”赫尔穆特恢复了轻快天真的表情,高兴地说,“是来信!克里斯蒂安的信!”

  亚瑟的浅蓝色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平静地在脸盆里冰冷的水里洗着双手,然后在毛巾上擦干。“哦?他这一次又打算在信里宣扬些什么理论?”

  赫尔穆特带着一点不满靠近他。“亚瑟!你为什么总是对克里斯蒂安那么苛刻呢?他不也一样是你的弟弟吗?只是因为他去了柏林,不和我们在一起吗?……有时候,有时侯我真的怀疑……”他垂下眼睛,“如果离开你的是我,你是不是也会用这种口气来评论我的来信……”
  
  “这和我们间隔多远一点关系都没有。”亚瑟语气依然平板,“关键在于他那些信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每次接到他的信就是论述他那些我听了都恶心的想法,从头到尾的政治观点,政治观点……你不觉得他自从去了柏林,就已经差不多疯了么?”

  “哦,亚瑟……没有那么严重吧……”

  亚瑟伸手接过信封,打开来。那是一张薄薄的信纸,从背面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上面涂满了潦草的字迹,仿佛写信者是在草草之间写就——这是这个年代几乎所有被柏林的狂热感染的青年们所拥有的通病:浮躁和热血沸腾,满脑子都只想着未来可能会有的战争以及胜利的荣耀。亚瑟只是扫了两眼,就皱起了眉头。“我知道,他又在向你推荐看那些小册子了,关于战争的必要性的。哦,我的天哪,看看这一段,关于土地的论述……”他说着讽刺地笑了一笑,“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历史科目进步了,信里还学会了引用历史学家们的成果。”他揶揄地下了个结论,把信纸折叠好装起来,扔回给赫尔穆特,“你自己把它好好收着吧。他推荐的那些东西,你要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找来看看。你们现在都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们的行为和思想。自己的路自己走。”

  赫尔穆特有些伤感地低下头。他记得小时候他们兄弟三人从来不是这样。父母的过早去世所留下的后果之一就是作为兄长的亚瑟养成了一种比成人还要冷静,甚至接近于冷漠的性格。他要养活两个弟弟,现在总算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可赫尔穆特非常沮丧地发现,亚瑟对于远在柏林军校读书的克里斯蒂安越来越不满。虽然这种不满并没有以激烈的形式表现出来,但有时侯漠然比激烈冲突更让人难以承受。赫尔穆特知道自己这两位哥哥在政治观点上已经完全背离了,因此根本讲不到一块去。他也知道,自己对亚瑟怀着一种近乎自虐般的愧疚和崇敬,因为那些困难日子里他给他们的所有保护。
  
  他抬起眼睛看了看亚瑟。对方正低着头整理床铺。那轮廓分明的五官在暗淡的晨光下特别深刻,却不清晰,而盘距其上的表情尤其淡漠。赫尔穆特想了一会儿,别开脸。“那么,亚瑟,我先回宿舍去了。”

  “去吧。”

  赫尔穆特·莱因法尔特去拉门把手,而门又一次恰巧地从外面被推开,路德维希跨进门里。这会儿他看上去已经完全平静了。他甚至还对赫尔穆特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很奇怪。
 
  “尊敬的埃本巴赫级长,您已经消气了?”亚瑟头也没回地说。

  路德维希没有回答,而是把一卷文件铺在桌子上。“刚才公布的名单,你们要看吗?”

1945年

  埃本巴赫少校扔掉了电话,环顾四周,破旧的木板屋子带给人压抑的感受,外面炸药的安装工作仍旧在继续,大桥上的难民们却没有减少,甚至还有了越来越多的迹象。埃本巴赫幽深的绿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了桥面一会儿,然后他抬腕看看手表,金色的秒针滴嗒作响,那细微的声音反而让少校不安。

  还有时间,但是并不宽裕。

  赫尔穆特·海因推门走进来,公式化地大声报告:“长官,防御任务已经在镇子里布置下去了!”

  “好的,”埃本巴赫修长的金棕色眉毛拧到了一块儿,他把椅子推开,反手去抓帽子,“跟我出去看看。”

  海因凝视着少校经过战火洗礼却仍然白皙的脸庞。埃本巴赫的左脸上有一道浅色的细长疤痕,这道疤痕在他脸上显得并不那么突兀,甚至加深了少校五官的轮廓,让他更显美貌。海因看着它,感到自己的右手反射性地抽痛起来,他垂下睫毛,用左手按住右手,仿佛回到了自己亲手划出那到伤痕的时刻。

  埃本巴赫像是感受到什么一般转过身。“怎么了?”

  “没什么,长官。”

  “那就别磨蹭!”

  桥下依然有火车通过,满眼破旧不堪的原野灰制服,脏兮兮的染血绷带包扎在士兵们身体的不同部位,他们挤在车厢里,长时间不能挪动一下,但没有人抱怨、咒骂,甚至没有人说话。他们什么表示都没有,精疲力竭的身体和精神已经不容许他们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盲目地乘着火车,眼里的神情都是又涣散又麻木。

  埃本巴赫从后面的小径爬上峭壁,风吹得他的头发上下飘动。海因跟在后面,下意识地举起望远镜想要递给他,却很快想起来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埃本巴赫那双鹰一样敏锐的眼睛足以把对面的状况看个一清二楚。

  “是不是该禁止通行了?”

  “再等等。”埃本巴赫再一次抬起手腕确认时间,“还有时间,多撤回来一些是一些。——怎么?”

  海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变得尖锐而难听:“你怎么知道还有时间?耽误了任务,你可是要被判死刑的!……我,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去死!”

  “上面刚才来过电话,已经说明了情况了。”

  “哪里来的电话?”

  “喂喂!上尉,您没有权力盘问您的长官!”埃本巴赫叫道,“我告诉您,是查尔根将军打来的电话,还不行么?”

  “你在撒谎!”海因手下一紧,埃本巴赫吃痛地抽了口冷气。同时也暗暗吃惊,对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

  “放开手!”

  “我刚才给指挥部打了电话!他们说情报至今没有送到,让你时刻注意防守!”
  
  “不相干的事情少问,上尉。”埃本巴赫冷冷地挑起眉毛,转身离开了。
  
  手边刻花红瓶里的鲜花掉落了一个花瓣,正巧拂过莱因法尔特的右手。鲜花在这个时候已经绝对是稀有物品,昨天办公室里的这束玫瑰,也不知道是谁拿来的,还真是有闲心思。中校想到这里,不客气地撇着嘴笑了笑,把花瓣掸到地上。他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玩弄着钢笔,一叠厚厚的资料在他面前摊开,用回形针别得紧实,有照片、入党资料以及一大堆电文纸和手稿的副本。莱因法尔特带着极其不耐烦的神气,用笔尾拨弄着它们,末了他叹口气,从另一个棕黄色的卷宗袋里取出一叠原件,草草对比了一下,然后翻到最后,在横线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写完最后一笔时他眼里兴许露出了一点愧疚的意思。但那也仅仅是一点点,并且转瞬即逝。莱因法尔特把签署好的处决报告扔到桌子的另一头,他的副官熟练地把那堆纸张整理好,啪地一声盖上了黑色的公章。

  中校啪地把笔甩到桌上。那支有些年头的钢笔撞到木头桌面,漏出一大团墨汁,像个阴郁的讽刺。莱因法尔特挥挥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什么?长官,这里还有很多没处理完……”副官迟疑地望着未处理的报告。
  
  “明天再批吧。”莱因法尔特抬腕看了看手表。还有时间,但是不多了。他感到头痛难忍,不禁闭上眼睛向后面靠过去。现在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在折磨着他,让他坐立不安。
  
  “可是明天——”

  回答副官的是一种平板而无感情的声音。“今天明天不都一样吗?反正名字被放到我桌子上的人都必须死。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亚瑟·莱因法尔特一动不动,阴郁的眼睛藏在阴影里,被地下避弹间里昏暗的灯光照得阴沉无比。他交叉着双手坐在那儿,面前还有一叠一叠惨白的报告,只等着他签字,然后那些人就得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副官这么想着,突然感觉到微微的冷。桌子上那束鲜红的玫瑰此刻显得非常不协调,甚至有些诡异,它们开始干燥死亡的花瓣掉落在白色的文件上,仍然显出鲜红的颜色。这里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上面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似乎非常遥远,也非常清晰。
 
  电话铃打破了沉静。那尊僵硬的塑像活动了,中校倾出身子,抓起话筒,简短而不耐烦的阴冷声调:“保安局,莱因法尔特中校。”

  “亚瑟·莱因法尔特?”

  中校的表情突然一窒。“莱因哈特?”他这么确认了一声后就捂住了话筒,招手叫回正准备离开的副官,“切到专用线上。”

  副官略略迟疑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会意地点点头出去了。莱因法尔特把话筒凑到嘴边。
  
  “等一会儿,信号出了问题。”

  那头很默契地没有出声。

第 11 章

  “冯·诺尔曼准将。”听到话筒里传来滋滋的响声,亚瑟·莱因法尔特知道已经切换了线路,他清清嗓子,有点儿不自然地开了口,“您有什么事情要说?”

  莱因哈特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一点点疑惑,更多的是深沉的疲倦:“……中校,我想拜托您帮助察一下关于——”

  “行了,莱因哈特,有事快说吧,别卖关子了!”莱因法尔特不自觉地皱起眉,那个远在布拉格的莱因哈特·冯·诺尔曼这副欲言又止的态度弄得他也焦躁起来。他有点气恼自己这样沉不住气。
  
  “你这条电话线是——”

  “外线,莱因哈特,是外线,但是已经混乱了,昨天一颗炸弹毁掉了外线百分之六十的总线路,现在上面正在紧急抢修,非常乱,外线不会有录音备份,我吩咐切外线,就是让你有话直说。快一点儿吧,就这个机会,时间不多了……呃,你可以相对直白一些,我是说。”

  莱因哈特·冯·诺尔曼的声音较一般人来得清脆。莱因法尔特想。可是他知道那清脆下面掩盖的东西绝对不和声音里表现出来的一样。“……亚瑟,我想问问西线的战况。当然是最新的。”
  
  信号又变得模糊不清了,杂音干扰着谈话。

  “你手下的消息来源呢?”

  “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莱因哈特叹口气,一种深重到极点的疲惫不经意地表现出来,可那疲倦里面居然还能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希望,让莱因法尔特为之一颤。……他问西线?莱因法尔特斟酌着,没有立刻回答他。是的,不管是再好的朋友,到了这时候,也不能相信。“……忘记了,最近事情太多,我来找一下,你等着。”莱因法尔特思考着该怎么回答,“你问的是美国人已经到哪里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话筒那边半天没有声息。莱因法尔特开始以为是信号又出了问题,但很快意识到,那是一种奇怪的沉默,他了解这种感觉,几年前在战场上受了伤而休假,在休息期间因为不小心,伤口突然被拉扯,一时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喘不上气,就能让人产生这种沉默。太奇怪了。过了好一会儿,中校才听到了对面传来莱因哈特的说话声,是对着另一个人说的:“威廉,你快把这些东西送出去。”

  威廉?莱因法尔特愣了一下。他记得莱因哈特那个英语说得很好的副官不叫这个名字。他换了人?莱因法尔特凭着情报网中间锻炼出来的敏感觉察到一点别的什么东西。他知道莱因哈特,那个美少年一般的情报天才绝对不是个容易表现出情感的人,可这次不一样。

  “莱因哈特?……美国人应该还有五六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莱因河西岸了。”
  
  这次他很快地得到了回应。“……谢谢,亚瑟。”很明显的,对方说完了就想要挂电话,可莱因法尔特先一步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等等!”

  “怎么,亚瑟?我还有很多事,再见。”

  “……别太累过头。”他最终也只能说出这个。那个金发美少年的形象在莱因法尔特的眼前渐渐清晰,单薄纤细的身影总是带着落没的感觉,苍白的皮肤和小提琴手才有的修长手指,上翘的白金色睫毛和紧抿着的唇线,特有的完美贵族军人的气质……一个天才,蔑视一切却又始终被什么东西纤绊着的天才,还有,记忆中莱因哈特身边总是跟着那个高大英俊的副官……莱因法尔特用另一只手撑住额头,突然感觉手腕上的力量变得越发沉重,简直拿不动话筒。整个帝国已经在崩塌,破坏,四分五裂,自己身边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失踪了,更多的是逃走了,莱因哈特的身边也是那样吗?
  
  他突然仰起头。某些事情的脉络一闪而过,莱因法尔特突然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了。这种他刚刚意识到的关系让莱因法尔特感觉到某种程度上的兴奋和欣慰,几乎可以这么解释:莱因哈特和他一样坐立不安。“美国人应该到雷马根铁路桥了。”不知道怎么,他突然这么说了一句,带着明显的、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恶意,像是在刺激莱因哈特,也像是在故意刺伤自己。“美国人的速度比我们想象得要快的多,如果天气没有变化的话……就是我刚才给你的那个时间。很快吧?不过也理所当然,雷马根铁路桥是莱因河上最后的希望了。”

  “知道了。”安静的声音,几乎是平板而无感情的。可莱因法尔特几乎能想象到对方的蓝眼睛因为这些话而变得暗深的样子。可接下来莱因哈特·冯·诺尔曼的一句话像是个难以抵御的突然反击:“埃本巴赫……路德维希·埃本巴赫少校最近怎么样?”

  莱因法尔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攥紧了军服的衣角。“……不知道。”

  “随便问问,亚瑟。提醒你,你一直很聪明……别做傻事。”莱因哈特淡然地回答,似乎又别有深意,“那么,就这样吧。”

  “莱因哈特!……”莱因法尔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想了想,斟酌着词句,也不管电话线可能随时恢复、监听系统可能开始工作的危险,“……对不起……该回来的人一定会回来。你要坚持下去。”

  “谢谢。那么再见了。”

  亚瑟·莱因法尔特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手指脱力得几乎挂不回听筒。记忆中的莱因哈特绝对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仿佛突然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击溃了,残忍地从内部开始碎裂,仅仅靠着骄傲和尊严支撑……他也相信,莱因哈特明白自己的不对劲,只是没有明说。他们在用另一种方式交流,在这个时候,一种不为人所知的、隐密而苦涩的方式。

  他慢慢趴到桌子上,发现自己像个脱了线的木偶,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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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世界是RP的,文章是架空的,雷马根铁路桥是乱入的。
SO,
本章经过毒伯爵斯内普的首肯,涉及到毒伯爵斯内普大人笔下的人物莱因哈特·冯·诺尔曼筒子,
不明所以者请见《布拉格城堡》

告解完毕。

毒伯爵斯内普大人为《雷马根铁路桥》友情撰写的夫妻相性100问(前50问)


无比有爱的100问~~~太搞笑了~~~在此感谢斯内普君!!!~谢谢~~~我想说乃太油菜了!另,强烈要求在100问中加入斯内普乃自己的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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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TV的新闻演播室里,斯内普正扣上耳麦:观众朋友们你们好,欢迎收看我们的相性百问系列特别节目。本期我们来关注的是Ak的《雷马根铁路桥》,二战背景写实耽美小说。现在请导播为我们连线前线临时记者莱因哈特·冯·诺尔曼,请他为我们带来一线最新报道。

斯内普:喂,莱因哈特?能听到么?

莱因哈特:能听到,信号很清晰。

斯内普:好的,现在请为观众朋友们介绍一下你所处的位置和情况。

莱因哈特:好的观众朋友们,现在我就在雷马根大桥的桥头,当地民兵指挥所的地下室里。在我身后呢,就是AK大人故事的中心地点雷马根铁路桥。目前大桥已经封闭,开始填装炸药。今天美军的轰炸强度不算很高,目测是十架次,是B-29型轰炸机,目前没有统计人员伤亡数据……

斯内普:你丫要是再学白岩松信不信我把你的艳照贴出去?!……小崔,这段掐了别录,好了你们别废话,开始吧……过会儿人家还有正事干呢……


1 请问您的名字?

亚瑟:亚瑟·莱茵法尔特,

路德维希:路德维希·冯·埃本巴赫。

赫尔穆特:赫尔穆特·莱茵法尔特……

莱因哈特(一把把他拖下去):他们是……那啥相性百问,你要是别让人怀疑你也掺和就别乱说话!

众人:……


2 年龄是?

亚瑟:1937年我19岁。

莱因哈特:原来你才比我大两岁,我还以为你至少比我老五六年来着……


3 性别是?

亚瑟:我是男,他是受。

路德维希:……

莱因哈特:好吧……受也是男人。


4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亚瑟(对莱因哈特):你那里不是有官方鉴定版本么?那个最可信。

莱因哈特:你们俩的官方鉴定版本都是我写的。

亚瑟:……那它就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了。

莱因哈特:谢谢夸奖。

路德维希: 我冷静沉着,但是有时候不是很坚定。不过战争是能改变很多东西的。


5 对方的性格?

路德维希:他冷酷无情,衣冠**,言而无信, 玩弄手段……

亚瑟:他是个傻瓜。

赫尔穆特:诺尔曼准将,您完全可以综合一下……

莱因哈特(摸摸他的脑袋):要是这个时候还听他们的那才叫真的傻瓜。我全是按我的官方鉴定上来写的。


6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亚瑟:在军校的开学典礼上,他站在我旁边。

路德维希:嗯,就是那里。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亚瑟:很英俊的小伙子,虽然有点单薄,好像洋娃娃。

路德维希:…… 他是受。

众人:?!!!

路德维希:我真傻,真的,我之前一直认为他是受,直到……

莱因哈特(对电话话筒):喂,斯内普,这段可不可以放后五十问里去……


8 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亚瑟:……

莱因哈特:算了你别说了,我看你这个表情就知道你又要往后五十问里拐。

路德维希:你是说当年么?

莱因哈特:我觉得你也……

赫尔穆特:他们互相喜欢,没什么可说的。

莱因哈特(眼泪汪汪):赫尔穆特,你以后就是我亲弟弟了……


9 讨厌对方哪一点?

莱因哈特自动按官方性格鉴定填上了答案。


10 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亚瑟:我至今不是很明白这个“相性”是什么意思。

莱因哈特:就是你们是不是很合得来。

亚瑟:嗯,那么在战争爆发前是很好的。


11 您怎么称呼对方?

亚瑟:直接叫名字。

路德维希:同样。不过闹崩了之后就叫他的姓。


12 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亚瑟(迅速和对方对望一眼):叫名字就行。

赫尔穆特:关键是语气!

莱因哈特(挠头发):我想,我的腐女姐姐们估计会喜欢你的……


13 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路德维希:杜宾犬。

亚瑟:其实我倒觉得他有点像那种白底儿黑花的小叭儿狗……嗯,史宾格狗吧。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亚瑟:我就在这儿了。

路德维希(咬牙切齿)一颗子弹。

(莱因哈特和赫尔穆特相对一望,耸肩)


15 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亚瑟:还用什么礼物?来,抱抱。

路德维希(脸红)

莱因哈特(一把拽过赫尔穆特)来,我们先出去喝杯茶,他们要交换礼物……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路德维希:他是个骗子!

亚瑟(望天):我冤枉,我的职业要求如此。


17 您的毛病是?

亚瑟:我没有毛病。

路德维希:他是个花心萝卜!(掏出个小本子)你瞧。“第一次围剿”,“布伦瑞克攻防战”,要不要我在这里说你的作战对象都是谁?


18 对方的毛病是?

亚瑟:他是个死脑筋……

路德维希:我不忍心拆穿他。

莱因哈特: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是在互相揭短……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路德维希:他在军校的时候偷了我的新礼服,我的新靴子,我的马勒音乐会的票去追姑娘!

亚瑟:他顶撞督察施林霍克先生,搞得我们俩都被罚。特别是那次清理射击场后面的杂草地,我背痛了整整一个星期……

路德维希:你背痛?!我的腰比你的背更痛……我的背直接硌在那石头地上我都没痛那么久……

赫尔穆特:怪不得就一间宿舍那么大点荒草地你们清理了整整一天。


20 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路德维希:我没有,倒是他,看利赫帕村芭蕾舞剧团演出的时候你也偶尔眨几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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