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问落颉:“舅舅,有什么办法把这戒指毁了吗?”
落颉忙道:“别啊,这么个宝贝毁了多可惜?”
岳稀星:“……”
落颉嘿嘿一笑道:“不是。我是说这个东西是魔族炼器大师倪景所炼制,没那么轻易能毁得掉的。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找那小子,让他把蛛丝收回去。他要不听话,舅舅替你揍他一顿。要不直接来个更省事的,把他给咔嚓了了事,省得他老是给你找麻烦。”
岳稀星默然,过了会儿又问:“还有别的法子没?”
落颉知道他这个外甥从小就心软的不得了,都到这份儿上,连杀父仇人都下不去手,真是连他父母的半点果决狠厉都没有继承到。
他想了想,道:“还真有别的法子。”
岳稀星:“是什么?”
落颉道:“你知道那玉郎君是怎么死的吧?”
岳稀星大概知道,说:“好像是惹上了很厉害的人物。”
落颉点头:“对啊,魔族一个偏门分支的小丫头,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也没什么背景,就是长得极美。被那玉郎君惦记上了,拿了绵蛛丝去绑人。谁知那哑姑娘看起来柔弱可欺,在门中更是默默无闻,一出手却直接替天行道,半点余地不留地结果了玉郎君的x_ing命。”
岳稀星还有些不明白,问:“那哑姑娘是怎么破解这绵蛛丝的?”
落颉道:“这你都不明白,是修为啊!这哑姑娘表面上不声不响,其实内有大乾坤,天赋异禀,修为了得。这玉郎君没头没脑地撞上去,赔上自己的小命不说,更是成就了那位哑姑娘的名头。听说她现在已经破格进入魔族长老会中,成为魔族史上最年轻的长老级人物。很牛的!”
岳稀星对别人厉害不厉害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道:“舅舅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的修为足够高深的话,就可以自己破掉身上缠着的绵蛛丝了?”
落颉:“对,就是那个意思。”
岳稀星道:“那我现在身上不是有外祖三百年的灵力了吗?”
落颉道:“可你现在还没有融会贯通为己所用。你甚至连灵丹都没有结成。就像是手中徒有一块上好的材料,你却还没有将它打造成可以克敌制胜的利器。再说了,灵兽三百年的灵力是很多,但与人族相比,也不过相当于人类修士三十年的修为而已。你该知道人和兽不同。人有天神的灵根,得天独厚,修行占了大便宜。”
“所以稀星,虽然你有外祖给的这些灵力,能不能很好地利用,还得你自己用功。至于用功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将绵蛛丝从你身上剥离,这个是不好说的。这件东西是很……那个,你知道的,涉及到私情爱欲的东西,我们也没办法帮你。我看,你还是出去找那姓叶的,就算下不了手杀他,打他一顿揍他个半死,然后逼他收了绵蛛丝也是可以的。”
得了,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要再出去找姓叶的解决。
岳稀星眉头暗皱。
被叶沉飞喂了血的事,还没让落颉知道,说出来有些丢人。
长这么大都没被人追着喜欢。
死了一次变猫了,却被自己的仇人惦记,手段花样百出。
岳稀星郁闷得不行。
最后他还是没立刻出去找叶沉飞算账,而是照着大猫姥姥的指点,依照从前落颉留在自己魂晶之内的修行法诀,又一次临时抱佛脚地用功起来。
圣地之中不见日月,大猫姥姥大概想到岳稀星可能会不习惯,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圆圆的水晶透明玉石,费了一番功夫帮他镶在睡觉的玉石床榻上方,可以让他透过玉石看见外面的天空。
“谢谢姥姥!”岳稀星仰头对大猫道。
大猫歪着脖子蹭了蹭他,道:“这是你娘从前住过的地方,好好在这里住着吧!她要是知道了我跟你见面了,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岳稀星打量四周:“这里……我娘住的?”
大猫点头:“她在这里住了七百多年,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就待不住了,总想往外跑。”
“那她……”
岳稀星很想仔细问问母亲的事,可一抬头就看见大猫姥姥那双满含哀伤的眼睛。
想问的话又一时问不出了。
还是等落颉舅舅也在旁边的时候再问吧!
或者,直接去问落颉舅舅也可以。
单独让岳稀星面对大猫姥姥这么伤心的眼神,他也会跟着难受得不行。
他觉得如果母亲在,一定不希望看到一老一少在提到她的时候伤心欲绝。
如此过了几天,这天岳稀星在用功完毕之后,抬头看见水晶窗格外面的天空里大雪纷飞。
这雪域之中落雪的天气十分常见,只有少数时候才会是晴好天气。
不过,今天的风雪看起来特别大。
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吹舞,狂乱摇摆着落下。
这种大风雪,如果姓叶的不离开,会被雪给埋了吧?
这样的念头莫名就冒了出来。
接着岳稀星又想,姓叶的又不是真的傻透了。
他可是个人精,自然会找地方避一避的。
不过也说不准,这姓叶的很能吃苦耐劳。
他不由想到那次去雨幕之森历练,叶沉飞曾经六进六出麻Cao泥田的事。
那时候岳稀星不小心被一只红蛭怪给咬伤,叶沉飞是为了抓住那只红蛭给他治伤。
其实被那红蛭怪咬伤了并没有x_ing命之忧。
只是伤口会一直溃烂,即使最后治好,也会烂成一块丑陋的大伤疤。
但要是用咬伤他的那只红蛭怪的血涂抹伤口的话,就会很快痊愈。
被咬伤的地方在右边胸口靠肩膀的地方,有衣服遮挡倒也看不见。
本来就是岳稀星自己不小心,反应太慢,才会被咬中。
所以打算自认倒霉来着。
毕竟那红蛭怪生活的那片千年麻Cao沉积的泥田,人是很难进去的。
可叶沉飞只皱眉看着麻Cao泥田思索了一下对策,便开始行动起来。
他在腰间绑了绳索,让岳稀星抓着绳索守在岸边,口里衔了一颗驱毒丹,结了个护罩就下去了。
第一次时间不长叶沉飞就上来,上来时护罩已经破了,浑身都是沤烂的泥水。
岳稀星坚决不同意他再次下去,可叶沉飞只是稍作调整,便不由分说,再次把绳子往岳稀星手里一塞,跳下泥潭。
这么一连折腾了六次,最后一次在里面从天黑待到天亮才出来。
岳稀星急得都要跟着跳下去,可一拉绳子的时候叶沉飞又给他轻微地回应。
想起叶沉飞临下去前嘱咐地他一定守着绳子,在他给讯号的时候拉他上去,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叶沉飞终于抓着那只红蛭怪,给了岳稀星拉他上去的讯号。
叶沉飞只是简单擦了脸和手,就放了红蛭怪的血为岳稀星处理伤口。
岳稀星当时看着满身泥水一脸疲惫,但目光沉静执着,手上动作稳稳当当的叶沉飞,心里头感动地一塌糊涂。
那是岳稀星第一次见识到叶沉飞的执拗和倔强。
也是他第一次决定,在心里给叶沉飞安排了与别人不同的特殊的地位。
好朋友、好兄弟。
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大雪下了整夜,第二天晌午时分才渐渐停了下来。
岳稀星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一咬牙,往光罩结界边缘走去。
大步走到地方,放眼望去,积雪很厚,却不见那人的影子。
果然,都说他不傻了,总会找地方去避风雪的。
风雪过后,他还会回来的吧?
他要是不回来,这绵玉戒的事情倒是有些麻烦了。
既然人不在,岳稀星就边思索边转头往圣地内走去。
没走两步,他又停了下来。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一点一点转回头去,再次望向了结界之外。
银白色的大片雪地,渺无人烟,一片寂静。
这雪可真厚,如果那人还坐在之前的角落里,也会被深及数尺的积雪掩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