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归 作者:凤暝熙【完结】(6)

2019-04-18  作者|标签:凤暝熙

(九)

  

  红漆小炉蒸佛香,竹叶穿风送爽来。

  

  似锦靠坐在椅子上,正趁着午后闲时打个盹儿。

  

  刚煎好不久的汤药煨在小火炉上,保持着恰如的温度。

  

  忽而帘幔微动,进来个年岁不大的小内侍,他径直走到里面,轻推了似锦几下开口唤道,“似锦,公子今日如何?”

  

  似锦本是浅眠,这便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接过那小内侍手中提着的食盒放至小桌上,便开口道,“良宵哥哥今晨醒了一会儿,我方喂他饮了口水,便又昏睡过去。已是找了太医来瞧过,还请公公同皇上知会一声。”

  

  那小内侍应了声,又凑上前去瞧了瞧正在榻上枕着的良宵,只见那人面色苍白的很,俊秀的脸容上又隐含着痛苦神色,看上去颇是令人担心。

  

  “这都整整五日了,人还是不清醒。太医只说公子体虚,却也没旁的毛病,倒真是怪事了......”

  

  似锦送了那小内侍离去,便捡了帕子浸了温水,给良宵擦拭起来,他身上有些许低热,是因着那日的鞭伤和被残忍对待的后庭发炎所致。

  

  似锦喃喃细语道,“良宵哥哥,我瞧着新皇上倒是个不错的,寻了太医替你诊治,还将我们带出了掖庭,真是天大的恩典。”

  

  他又拿了茶水给良宵润着干涩的嘴唇,“许是哥哥你以后便不会再吃苦受罪了,这么多年......”,似锦紧抿着唇,将未曾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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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龙烛火摇曳,照亮了半室黑暗。

  

  正是凌晨时分,夜色正浓。肖北决忽而自榻上翻身而起,他伸手捞过件外袍披在身上,这便快步行至小窗前。

  

  伸手轻轻一推,便见一只通体漆黑的鸟雀扑棱着翅膀,自那窗缝中挤了进来,它同肖北决极是亲近,绕着飞了好几圈,这才肯停在男人肩头。

  

  肖北决抚了抚这鸟雀柔软的羽毛,取下了鸟爪之上捆着的小小竹筒。

  

  薄如蝉翼的一页纸卷在竹筒之中,肖北决展开细细读着。其上字数并不多,面色冷厉的帝王拧紧了眉头,却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良宵,乃是柔然于八年前进献庆帝而来,昔日甚得宠爱,庆帝为之特建重晖楼,日夜笙歌,竟半月不朝。四年前,因其生x_ing善妒冲撞庆帝新宠而遭厌弃。”

  

  “八年前柔然进献而来......”,肖北决摩挲起手指,这是他想事情时下意识的动作。他细细梳理着遇见良宵的点滴,这人......有种令他难以言说的莫名熟悉感,再加上那副同云念相似的脸容,他未尝不是有过那设想,云念许是并未过世,不知为何换了现今这个身份。那日昏迷前呢喃的一句北决哥哥,更是令他心惊欲裂,一句云念险些脱口而出!

  

  他将那密信向前一送,不过须臾便被那肆虐的火舌舔舐成一团灰烬。

  

  肖北决似是倦极了,他神色凝重,独自立在那小窗前久久未动。

  

  直至天色转白,将至破晓。大总管悄声入了内殿,正要伺候肖北决起身上朝,却见了这幅场景,忙问道,“皇上,怎穿的这么单薄,着了凉可了不得!”

  

  “不碍事。”,肖北决也不等人伺候,便独自穿了朝服,他举止利落,着上那明黄龙袍更是风华无双。

  

  “你去替朕办件事,给朕好好的查良宵当年在重晖楼中究竟如何,再去将掖庭里的人一个个仔细盘问,朕要知道自他入宫以来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你定要将此事办的妥当。”

(十)

  

  “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书声琅琅,杏花疏影。一双少年人靠坐在一处,正齐声诵读着今日早课之时老太傅传授之内容。

  

  年岁稍长些的少年头戴白玉冠顶,愈发衬得眉目英挺,他朗声笑语道,“云念,今夜我们一同去赏花灯可好?”

  

  岁月回甘,往事却如烟而逝,再难寻觅。

  

  冷冽刀锋,热血满怀。回首却已是幻梦一场。

  

  自幼习武学文,日夜勤读不辍,只为担得起顾家这百年文脉。

  

  年少成名,风华尽展。却一夜之间罪责加身,百年老宅被烧掠一空,百余家眷皆断魂荒野。

  

  本沉沉昏睡着的人不知怎的,竟止不住的流着泪,他似是悲恸极了,却仍强自克制忍耐着,只是脸色看上去愈发苍白憔悴。

  

  似锦见状忙低声安抚道,“良宵哥哥,可是被梦魇住了......”,榻上的人不知又梦见了何事,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向着墙角处挣扎移动着。

  

  “啊!啊!饶了贱奴。”,良宵猛地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神思混沌不堪,他费力的喘息着,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

  

  似锦闻言亦是怔怔,他知道良宵定是又梦见了那些旧事,经历的过往皆是苦难折磨,早已压垮了男人的一身傲骨,只余下一具空洞的躯壳罢了。

  

  “先喝些茶水润润嗓子,一会儿我给你煎些药来。”似锦转过身去倒了一杯清茶,仔细喂了良宵饮下。

  

  良宵支起身子,靠在床角。他昏睡多日,四肢早已酸软的很,如今醒来,却也使不上多少力气,不过堪堪能够坐起而已。

  

  他饮下了茶,便不再言语,低垂着头若有所思。似锦也不欲打扰,见良宵已无大碍便寻了个由头,去了外院的药炉上煎起汤药来。

  

  良宵低低叹了口气,强自打起了些精神。方才梦中旧事重温,此间痛苦几乎要将他彻底摧毁,陷入泥沼,至死沉沦。

  

  八年前的那场刑罚,几乎要了他一条命去。只稍稍回想,便令他通体生寒,瑟瑟发抖。

  

  上好的玄铁经历百日打磨,制得刑枷一副。尺寸窄小的项圈锁于脖颈之上,其上连接的沉重铁链向下延伸,锁在消瘦的腕上。

  

  双腿被分开几近一线,将那秘处全然暴露人前。未着寸缕的肌肤被冻得通红,其上伤痕密布,皆是用器具凌虐而成。

  

  良宵趴跪在绒羽覆盖的地面上,青紫肿胀的双膝止不住的颤抖着,他显然已是筋疲力尽,却被压在身上的男人强硬的摁住腰身,不由分说的将那粗长的阳`物c-h-a入那紧窄的密处。

  

  被生生打折的腰骨哪里禁得起这般磋磨,几声凄惨无比的呻吟自良宵口中倾泻而出,使人不忍听闻!

  

  老内侍掀了珠帘快步走了进来,见了此情此景神色也无稍变,似是早就习以为常,他做了个揖,开口道,“宰辅大人,皇上召良宵过去,说是来了贵客,等着这奴才作陪呢。”

  

  男人被扰了兴致,自是颇多不快,他y-in恻恻的一个深顶,将自己的精华全然灌入那秘处,又从一旁随意取了个物件将这白浊牢牢堵住,竟是漏不出半点来。

  

  “折腾了这么久,怕是一会儿他提不起精神作陪了。”男人松开了钳制住良宵腰身的双手,任由他瘫倒在地上。

  

  那老内侍陪着笑应道,“圣上说了,自是会有人顶着他、扶着他,让这奴才快活的很!”

烟雨已凉透,诗画可入酒。

  

  捧心扉一尺,寥寥岁月付无求。

  

  惹尽沧桑,只盼魂梦一缕,踏月入梦来。

  

  一挂长宣,浓墨铺就。肖北决提笔挥就,未有半点凝滞之色。

  

  残卷得补,断念得全。他方喃喃自语,“云念,转瞬竟已十载,昔年一诺终究求而不得。”,苦酒一杯,缠裹入腹。肖北决颓然跌坐,长叹道,“那良宵生的颇是似你,初见之时我竟.......将他错认。你倒是心狠的不得了,我做了这般对不起你之事,你竟也不肯来找我闹上一闹,你若这般......可别怪阿决哥哥忘了你的模样。”

  

  泪s-hi重衣,苦意满怀。

  

  “你曾许诺,入朝堂为君相,辽阔天地任尔施为。如今万里江山入怀,却只还我残灰一捧......”

  

  “云念,生有七苦,若是我一一尝过,你可愿.......入我梦来?”

  

  (十一)

  

  亭楼叠倚,坐于水云间,轻弦隐隐相思藏。

  

  良宵半跪于小竹榻之上,缓抚古琴端方,便闻清音流淌。似锦坐在一旁,正听得入神。

  

  他双手撑着脸颊,满眼崇拜神色,直到一曲奏罢,这才开口道,“良宵哥哥,这曲子真好听,我可从没听你弹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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