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济抽空抬头,就看到他跟着别人离开的背影,目光沉了沉,他低头继续安排。
鸩书江落青两人随意挑了一间屋子进去,江落青把门关上就道:“苏焕好像有些问题,你跟他待在一块,有没有受伤?”
他言语关切,鸩书心中一暖,他伸手拉住江落青的手道:“没受伤,这事儿我知道。不过苏焕怎么也不可能跟魔教为伍,你放心。”
江落青目光落在捏着他的手的冰凉的手指上,刚才准备好的话忽然间就散了,他有些云里雾里的道:“我,我没不放心。”
鸩书摸了一把他的脉,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就放手了。手里软乎乎暖融融的东西没了,有些空落落的,他不自觉的搓了搓手指道:“你身体没大问题,就是有些受凉了。”
他看着江落青的面色道:“你的精神很不好,得好好修养。”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心,江落青心里一软,那种别扭感忽然就没了,他点头道:“好。”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可谓是形影不离,吃饭在一块。鸩书抓药江落青就在旁边看医书,不懂得就戳一戳鸩书问问,鸩书这时候就停下手上的活儿,耐心教他,语气温和,神色温柔,一点也没有平时对别人冷漠的样子。
而江落青练剑的时候,鸩书就倒一杯茶在旁边暖着手,坐着看他。江落青有时会扯着他跟自己练剑,教上鸩书几招并不花哨,但十分狠厉致命的招数。
鸩书也察觉到一些,不过江落青不说,他也当做不知道,就跟着学。
十月底,树上的叶子落了一地,秋红遍野,满山都是火红的颜色,天气也跟着变凉,江落青披着披风在屋子里看医术。
他上次从河里爬出来之后当天就发热了,后来断断续续一直没好干净过,现在天气冷了,他变得开始畏寒,也不往外面跑了,就缩在屋子里熏着暖炉,看鸩书配药。
鸩书本来就手脚冰凉,现在好像也开始畏寒了,他跟江落青缩在一块儿熏暖炉,手边放着瓷瓶和药物,江落青靠在他身上,耳旁是书页翻动的声音。
最近鸩书嘴角一直挂着淡笑,让他本来就冷漠非常的容貌也变得亲和起来。
鸩书感觉着身上的重量,他并不觉得累,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阳光偶尔透过云层撒下一地金光,感觉着身旁人的存在,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鸩书喜欢捧着一杯茶,身旁放着一盏灯,看着江落青给他舞剑的样子。那并不是练剑,而是舞,出剑的样子都有优雅的,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潇洒和骄傲,让人忍不住看了再看。
第一百三十一章 哈哈
他看的入神了,江落青也能发现,那时候往往会对他露出一个略带挑衅和矜持的笑容,剑势就会变得凌厉。
鸩书想的入神,就侧头对靠在身上的人道:“你前两天晚上舞剑,我还想看。”
江落青勾了勾嘴角,背对着鸩书的脸上是一片无奈和纵容,嘴上却是不饶人,他道:“那叫耍剑,舞?那么脂粉气的称呼,怎么能用在剑上。”
鸩书很平静,或者说,他这一段时间已经把这人的x_ing子摸得差不多了,他失笑道:“那你等会儿给我耍一个?”
“这怎么能说耍就耍?”
江落青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是直起来,从鸩书身上离开了。
温热的身体忽然离开,鸩书觉得有些冷,不自觉手就揽上江落青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拽了拽。
江落青坐的不稳,一下子跌过去,他抬眼就看到鸩书有些无措又尴尬的表情,心里的不高兴瞬间就只剩了笑意,他也不起来,就躺在鸩书怀里,好整以暇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冷了。”鸩书耳朵通红,他抿了抿嘴,心如擂鼓,他的胳膊暗暗用劲儿,把人往怀里揽,最后下巴放在江落青的头上,舒服的叹了口气,不动了。
江落青直觉他们这样不对,但感觉还挺不错,他并不想离开。脸上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他动了动,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鸩书怀里不动了。
鸩书僵硬的就跟被吓住装死的羊一样,这下不止耳朵红了,他脸上也飘了红,恢复过来,默不作声的红着脸把人抱得更紧了。
窗户开着,他们两个人沉默的享受着,并没注意到窗外有人来了又离开。
斐济站在屋檐下,面上没了往常的温和笑意,他现在真的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刚才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放,斐济头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恨江落青,他有一瞬间甚至想不顾大局冲进去把那个鸩书剁了。
阳光毫不吝啬的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心却如坠冰窖。斐济走啊走,他走不动了,停在鸩书院子外面路上的那棵树下,秋天了,风一吹,那叶子就往下落,落了他满身。
斐济就站在那里,定定的站着,忽的,他眨了下眼睛,一滴温热的东西从眼睛里出来,毫不停留的落在他脚面上,“吧嗒”一声,听在他耳朵里格外讽刺。
斐济一直觉得江落青接受不了他,是因为从根本上接受不了男人。谁成想,谁成想他能接受男人,只不过是接受不了他而已。
他辛辛苦苦,一直护着宠着,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遮掩自己不堪的一面,竟然比不过一个横空出世的人。
他想不通,才一个月而已,才一个月,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斐济难受,他又难受又委屈,即使曾经差点死掉的时候他都是平静中带点遗憾而已,但这次他难受,他护了多少年的宝贝,就这么随便被人路过时采了,怎么能这样呢,他不甘心。
斐济捂着脸,温热的水珠不受控制的从指缝滑出落在地上,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野兽受伤一样的哀鸣。
过了一会儿他胸腔振动,缓缓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脚下一踏,那落下的叶子被内力震的直接浮起在空中,斐济踏叶离开。
院子的门被打开,江落青往外看了两眼,略微疑惑的对鸩书道:“我应该没听错,好像就是我师兄的笑声。”而且那笑声还有点凄凉?
江落青下一秒就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他师兄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位君子剑,怎么会凄凉呢……
江落青的眉头越皱越紧。
鸩书把手里拿的披风给江落青披上,语气带着略微关切,他道:“你发热还没好,把这个披上。”
江落青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吃饭的时候手不小心和鸩书的手碰在一块,触碰的地方是一片冰凉,他皱了皱眉,却见鸩书神色毫无变化的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最近他们最来越亲近,鸩书给他夹菜也不用公筷了。江落青对这些小细节并没什么在意的,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道:“你的手好冰。”
“凉到你了吗?”鸩书把手缩回去,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江落青听着他的话,神色一软,“没有,天气有些热,没凉到我。”他像是不经意的道:“不过你的手一直这么冰,对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
鸩书想了下,实话实说道:“没事,我习惯了。这些年下来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除了手脚冰凉偶尔会不太舒服之外,其他时候都没什么大事。”
江落青点点头没说什么,第二天就拿出一个厚厚的狐裘披风给鸩书披上,并表示这个是自己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不到热的不行,不能脱下来。
鸩书当时就愣愣的看着江落青,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他把江落青搂进自己怀里,壮着胆子,装作不经意的转头,亲亲吻了一下怀中人的耳背那里。
江落青感觉到了,他僵了一下,还没开口,鸩书就把他放开了。
眼睛都不敢看他,只结巴道:“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一转头,就不小心,不小心”
“你在说什么?”江落青站在阳光下淡笑着问,他的眼睛里像是落了星光,亮闪闪的,干净漂亮的让人神迷。
鸩书痴了一瞬,反应过来江落青在说什么,他摇摇头道了声“没什么。”
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他摸了摸领口,摸到一手的绒毛,这东西是真的暖和,他的手这会儿已经有温度了。这是江落青送给他的,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心里软乎乎的,琢磨着也送他些什么东西。
下午的时候,医谷的人来了,来的是鸩书的几个师弟还有药童,他们统统都是一袭白衣,飘逸出尘。
大长老的弟子们见到鸩书时是十分惊讶的,那个即使体凉,但冰天雪地也穿着单衣的师兄,在这艳阳天正披着一个厚厚的狐裘,问起他为什么要穿,还淡笑着跟他们说他冷。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死亡
鸩书跟自家师兄弟说话的时候,江落青去找自己师兄。
他不知为何并不想跟医谷的人碰上,在听见外面隐隐约约的谈话声时他从后门出去了。
他去找了斐济,去的时候斐济屋子里有人,是一位姑娘,两人正在谈笑,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不一样的氛围。
江落青愣了一下,手上推门的动作一停,他踏进来的脚尴尬的收回去,打算不经动人的离开,但是屋子里两人身手都不普通估计早就察觉到自己的响动,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走有些无礼,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屋子里两个人都看过来。
江落青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他不会是搅了师兄的好事吧
“怎么不进来”先开口的是坐在斐济对面一袭青衣的女子,她脸颊略方,自有一股他人没有的温婉,笑里也带着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