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度倒是胃口不错,旁边那些声音也影响不了他,下筷精准的吃着自己想吃的东西,桌上一大半的饭菜都进了他的肚子,酒倒是喝的少。
酒多数进了江落青的肚子,后来齐度吃饱了,见江落青还拿着一个小杯给自己斟酒,他大手一挥就有人抬着两个大酒坛上了楼,进了他们的包厢里。
两个白瓷大碗放在桌上,齐度掀开封泥给江落青和自己各倒一碗,嘴里念念叨叨,“喝酒就应该大碗嘛,拿指头那么小的杯子,连个人都喝不醉。”
江落青酒量不好,这时候已经醉了,看见齐度把大碗给自己递过来,就乖乖伸手去接,还软声软气道:“谢谢。”
可以说是十分乖巧了。
齐度喝酒的动作都停了,他把喝了一半的酒放在桌上,就认真的看江落青捧着“咕咚咕咚”的喝酒。
等人喝完了,他就又给倒,不过这次倒的少。
江落青又给他道谢了,眼神眯瞪,笑得一副特别好欺负的样子。
以前这人喝醉了不这样的,齐度想,这人以前喝醉了就跟他说很多事儿,说他们鹤山,说他们丞相府。
可现在这人好像学乖了,就算喝醉了也知道把话压在心里不往外说,整个人都傻乎乎的样子,跟个姑娘家一样。
不,也不能说跟个姑娘家一样,毕竟这人清醒的时候,可是随随便便都能打赢一大堆人的。
江落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齐度也一杯接一杯的给他倒。
唇被辣的越发红了,在窗外照进来的夕阳下水润润的发着淡淡的光,那水红的颜色看起来特别漂亮。
齐度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口干舌燥,他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眉尾,那里有一个伤疤,并不影响美观,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留下来的。
也就是他从战场上下来之后,江落青才开始认认真真的教给他一些狠辣保命的要诀,两个人的关系也是在这时候才开始真正变好的。
“喂。”他看着眼前人开口,“别喝了。”
江落青脑子里这会儿已经彻底迷糊了,他听到这话反应了一会儿,随即嘟嘴委屈道:“可我还想喝”
齐度:“……”成成成,你喝你喝你喝,你最大,我这就给你倒酒。
鬼事神差的,他把酒倒在自己碗里,把方向转对递给江落青。看着他捧着碗,软乎乎的唇印在自己喝过酒的地方,脸上忽然就烧起来了。
胸腔里的跳动声,“砰,砰,砰”的,声音大到齐度都怀疑江落青能听见了。
江落青喝完酒,乖乖的碗递给齐度等他倒酒,齐度倒满酒,把手里的碗递到他嘴边,江落青伸手去捧,他就把手松开了。
松开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从那水红色s-hi润的唇上掠过去。
好软……
江落青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疑惑的低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抬头继续喝酒。
独留齐度一人对手上的触感发着魔愣,手指蜷缩起来,好像能把上面的温度留下来一样。
“叩叩——”
敲门声忽然响起,齐度被惊到,整个人都猛地站起来,神色不悦的开口道:“谁?”
江落青碗里的酒没了,齐度又不给他倒酒,他瘪瘪嘴,伸手轻轻勾了一下齐度的袖角。
齐度回头看一眼,被他那样子看的整个人脸都有些发红了。
外面的人恭敬的回道:“江府总管乐玉来接我家公子回府。”
齐度愣了一下,道:“进来。”
总管推门进来,抬眼扫了一眼包间里的情况,随即垂眼道:“齐公子。”
齐度认得这人,以前还小的时候他去江府找江落青,就是这人给他准备点心一些东西的,他点点头客气道:“乐管事儿。”
管家点点头,上前去把江落青扶起来道:“三公子,老爷让我接你回去。”
提到江丞相,江落青还知道这人是他爹,他歪着脑袋站起来,脚下不稳,半靠在管家身上道:“我爹?”
管家对齐度点头示意,随即带着江落青往外走,边走边道:“对,老爷找您回去。”
包间里只剩齐度一人,他抬手拿起瓷碗喝了口酒,下嘴的地方正是江落青之前喝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酒色上头,齐度的脸色有些发红。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冬天来了
冬天来了
江落青迷迷糊糊的被人扶到床上,周围安静了好一会,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出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呼吸,有人靠近,衣领被人扒开。
不久前的回忆瞬间蜂拥而来,被牢牢控制不能动弹的双臂,耳边低沉的喘息声,江落青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的寒意硬生生把壮着胆子想给他换衣服的侍从吓得倒退出去。
出去的时候没看路,急匆匆的在门口摔了一跤,爬起来就跑,好似身后有鬼追人一般。
周围重归安静,江落青就那么瞪了好一会儿眼睛,觉得不会有人来了这才迷迷瞪瞪的睡过去。
秦子义就是等着他真睡沉过去,这才把自己从梁上君子的状态里解脱出来。
运着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内力从窗外尽量悄无声息的翻进屋里。
江落青的卧房前面有一个到人腰高,三人齐宽的大窗户,不过这窗户对着院子里,走这窗户还不如直接走门,所以秦子义走的是后面那个窗户。
他从屋顶翻下来,两脚踩在那个小的有点可怜的窗户边上,掀起衣袍,姿态甚是不雅的从窗户里钻进去,不过让他心里好受一点的就是他落地的姿态是十分潇洒的。
踱步到床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睡的正香,睡梦中团了被子拥在怀里,小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了。
江落青的眼角和秦子义一样是翘起的,只不过秦子义翘的十分威严凌厉,轻飘飘一个眼神过去都让人忍不住心神一凛;而江落青翘的确是一道迤逦的弧度,那是天生天长的好看,谁也不能否认。
这时候睡着了,眼睛闭着,睫毛随着呼吸起伏而轻颤,看起来静谧而美好。说起来,秦子义跟江落青认识这么久,看到他睡颜的次数很多,但只有这一次,江落青睡着的时候眉心是不皱的。
难道是因为喝酒的缘故?秦子义自欺欺人的想。
他就站在床边看,也不伸手去碰这个他当初一不小心弄丢的人。并没有多急切的心思,但是只要这人在他身边,那些躁动的心思就自然而然的平静下来了。
秦子义清楚的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江落青是唯一一个不因为任何原因而出手保护他的人。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也没有多贪图他的东西。
游子一样毫无目的,对什么事儿都不太上心的人,就这么轻轻巧巧拿走了他极为重要的一件东西“信任”。
秦子义目光灼灼的看着床上的人,心里柔软的情绪止不住的扩大,他甚至想,以后如果江落青愿意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放下这些东西跟他一起浪荡江湖,说不定还会流传甚么佳话。
漫无边际的想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深深看了眼床上的人,转身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江落神色y-in沉的把手中信纸折起来点燃放在冰裂纹的圆瓷盆,静静看它烧成一团灰烬,一点痕迹也不留。
外面有人叫他,是他那个所谓的大哥。目光沉沉的盯了一会儿门口,他这才露出一个温软的笑意,推开窗户跟外面的人打招呼,“大哥,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我刚才画完画,找东西弄了一下,出来应你的迟了。”
“无妨,无妨。”江子钰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他这次来主要就是跟这个回来没几年的弟弟说说他那个三弟江落青,务必让一这人不能像江落青一样。
真是,在外面喝的酩酊大醉,他们江家现在这种情况,江落青竟然还有空在外面喝花酒!江子钰可听说了乐管家是从哪里把人接回来的,真是丢他们江家的人。
江子钰义愤填膺,越想越不舒服,决定来跟他这个x_ing格温软的江落弟弟说一说,一吐为快之后再开始看书。
江落青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一早,他并不清楚自己屋子里来过不速之客。揉了揉胀疼的额角,拧眉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脑子里模糊闪过几个画面,并不清楚,但也足够让他知道发生过什么了。
他跟齐度两个去打猎,齐度给他灌酒,然后管事过来把他接回去,有人想给他换衣服,被他吓跑了。
翻身坐起来,身上忽轻忽重了一会儿才好起来。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只有鞋子被脱掉了。
穿上鞋子出去看了眼,院子里两个侍从正拿着扫帚扫院子,见他醒了,行过一礼就匆匆去厨房拿温着的早饭了。
江落青转身回了屋子,吃完早饭,他这一整天就在躺椅上窝着,天气并不热,反而是凉飕飕的冷,有风雨欲来的趋势,他身上盖着一个毯子躺在那儿。
宿醉后的精神并不好,他就一直那样没动弹,中午随便吃了两口点心就没了胃口,一直等到晚上,身体才好过一些。
他这里风平浪静,朝堂上也有了回暖的趋势。
这两天朝中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之前还要弄死江家的镇王正在漫不经心的,一点一点的把江家再给扶起来,真的是猜不透是什么意思了。
而镇王面对着文武百官各种打量的神色,整个人是悠哉悠哉的,跟之前打压江家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猜不透,看不透,天威难测。
江丞相也不知道镇王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对他们江家来说,不是坏事儿就行了。
十一月中旬,天气越发冷了,江家局势回暖,各个屋子里终于把地龙烧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