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晖这个……混蛋……
“等我们到江南,正赶上荷花开得最盛的时候,高兴吗?”
宋明晖的唇得寸进尺地贴上淮乐的脊背。
淮乐在他怀里转个身,伸手挡住他不怀好意的亲吻,佯怒道,
“不高兴!”
“嗯?”
宋明晖挑挑眉,撒谎,明明嘴角都翘起来了。
“我在教卓青念书,今天一早还要检查他的功课呢!你这样闷声不响地把我拐跑,耽误了我的工作,以为我会感动得掉眼泪吗?”
淮乐继续装腔作势,忽然觉得手心一热,连忙触电似的收回来。
“你是狗吗?”
竟然、竟然……舔他的手!
宋明晖伸出舌头回味似地舔舔唇角,手臂一收,把淮乐拉近得快要贴在他身上。
“既然先生如此有责任心,那就先检查检查在下的功课如何?”
折磨了他一个晚上的物件又神采奕奕地抵在自己腿间,淮乐的腰一下软了,嘴上却毫不示弱,
“检查就检查,要是让我不满意,哼哼,我就揍你的屁股!”
“是,先生。”
“这还差不……唔!呜……”
宋明晖低眉顺眼地回答,转瞬就开始凶猛地攻城略地。
柔软得几乎要将人化在上面的大床随着船体的颠簸摇晃不止,拢下的粉纱床帐里隐约能看见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带着哭腔的呻吟断断续续地从里面传出来,很快就被江风吹散在江面上。
“阿嚏!”
比起宋大少爷软玉温香在怀,宋二少爷显然要可怜得多。他犹自沉浸在昨夜与卓青翻云覆雨的愉悦里,忽然被冷风一吹,醒了。
天才蒙蒙亮,桌上燃到尽头的蜡烛还残留一点豆大的火苗,宋明曦身边的位置却空了。他的睡相一直不好,身旁没人时老爱甩胳膊踢腿,所以卓青一走,他就把身上的被子掀到地上,然后冻醒了。
带着被人始乱终弃的落寞感,宋明曦恹恹地爬起来,随手披了件衣裳,就坐到梳妆台前揽镜自怜——瞧这眉是眉,眼是眼,鼻梁高挺,嘴唇润泽,怎么卓青就不为所动呢?
不为所动就算了,居然还偷偷溜了!
宋明曦恨得差点掰断手里的梳子,眼角余光瞟到镜子映出的房门口压过来一道黑影,心中一喜,唤道,
“青?”
“少爷,是奴婢。”
碧瑶忐忑地打着帘子,不敢贸然进来。
“青呢?”
宋明曦的脸就像外面的天似的,昨个儿还艳阳高照,今日就乌云密布。
“少爷,卓少爷在小厨房里煎药。”
碧瑶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据实回答。
“煎药?”
宋明曦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
“他哪里不舒服?”
“这……”碧瑶欲言又止。
“快说!”
宋明曦催促道。
“不是少爷吩咐的吗?每次行房之后,卓少爷他都要服下‘凉药’,他现在正在……”
碧瑶的话还没说完,宋明曦就一阵风似地从她身边卷过去了。她站在原地,头皮忽然有些发麻——要知道每次的“凉药”都是她监督卓青服下的,看少爷对卓青的态度一日好过一日,哪天想起这茬,会不会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宋明曦院子里的小厨房设在东南角,此时烟囱已经开始往外冒烟,卓青在厨房里忙碌着,一会儿掀开锅盖看看,一会儿搅搅炉子上的药罐。
宋明曦一进门,就闻到流沙包子,紫芋酥卷香甜的味道,也闻到了苦涩的中药味。
“少、少爷?”
卓青从灶台前抬起头,看到黑面神似的宋明曦,吓得手里的柴禾都掉了。
“你……是不是饿了?”
这应该是宋明曦会出现在小厨房的唯一原因。
宋明曦的脸色更难看了,视线胶着在那只黑漆漆丑得要死的药罐上,忽然上前几步,一手抓住罐柄,提起就要走。
哐当——
药罐是一直架在炉子上,不知多滚烫,宋明曦细皮嫩肉哪经得住烫,还没迈出一步,就把罐子扔了,褐色的汤汁药渣溅湿了衣摆不说,手心还烫出一溜水泡。
“少爷,你的手!”
卓青脸都吓白了,拉起宋明曦的手就浸到门口的水罐里。
浸了好一会儿,宋明曦手上火辣辣的痛才退去许多,卓青把他的手提起来,仔细地察看起来。
原本白皙光滑的掌心被烫得通红的,冒出好几个大水泡,一看就疼得很。
少爷是最怕疼的了。
卓青动作轻柔地捧起他的手,一面往伤处吹气,一面抹上菜油——这不过是应急处理而已,等下还是要请大夫诊断,开些烫伤膏的。
“青,我不疼。”
宋明曦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碰碰卓青的脸,心里因为他紧张的模样升起一丝甜蜜的感觉。
“怎么会不疼,都起泡了!”
卓青难得强硬一回,抬眼看见宋明曦脸上傻傻的笑,心里有点犯怵,
“是我做错事了吗?”
他看一眼地上碎裂的药罐,如果少爷没被烫着,应该是想把罐子里的药倒掉吧?
那里煎的“药”……是少爷要求他喝的。他喝了好几年了,为什么现在却惹少爷生气了?
“青……”
面对卓青只有疑惑,没有责怪,也没有委屈的眼神,宋明曦心中酸涩难忍,也不顾及伤口,抓住卓青的腰就把他扣进怀里。
“你记住,这个东西以后碰都不准碰!”
说着,他还伸脚将药渣子踢远一些,生怕药里的毒性伤到卓青。
“可是……”
是祖母让我娶你的,我根本不喜欢你,更不会让你生下我的孩子!我以后是要和自己心爱的人成亲的,你若想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就自觉点管好自己的肚子,不要让我发现里面有动静,否则——不管祖母怎么护着你,我都会要你好看!
卓青还记得宋明曦甩给他“凉药”方子时的那个眼神,那样凶狠不屑的神情,根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四岁少年的脸上。
或许是出自本能的恐惧,这些年来,无论碧瑶有没有看着他,他都会自觉在事后服药。
可现在,少爷又不准他服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