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怒骂的时候脸色也衬得更妖艳,忽略他火爆的行为和言语,瘦长的脸蛋竟比上官锦还要媚上三分,一句换说完便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折腾这么久,他也早就有了反应,这辈子还不曾见他为谁忍过这么长时间。
箜篌会连名带姓地喊他,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但这种情况下怎么说得清谁是谁非,若是真的沉沦了,恐怕就中了小人的女干计了。他明白,箜篌只是想让他好过一些,可是箜篌可以不管这些,但他不能,无论是身份、道义还是其他,他都不能做出这种事,以免日后俩人遭非议之时让人有把柄可寻。
上官锦握住箜篌打算掀开最后一丝遮掩的手,触电一般的感觉让他浑身发烫,他缓缓开口,几乎牙齿都是酥的,冲他摇头:“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箜篌几乎要抓狂了“有什么责任我一人承担就是了,现在打住,你是想我以后都不——”
“我帮你。”上官锦脸上几乎溢出血色来,咬着唇突然说了一句。
箜篌愣了一下,要知道这可是从向来一身禁欲气息的上官锦口中说出来的,简直比陨石坠落还要来得可观罕见得多。
“你……”箜篌不是想拒绝,他向来放诞不羁,这些年玩过的人比他头发丝的数量还多,可如果对象是上官锦的话,那就要另当别论了,单从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他就发过誓,他对谁都可以乱来,除了他。
如今要破这誓言,也绝不仅仅是因为私欲,他也未尝不可知,真做到那一步,就可能再也回不去以前了,可要他置他于不顾,也跟刮着他的心一样难受。
往日里虽然一口一个锦少爷的调侃,但真遇上事了,敢直呼上官锦的也就他一个了。所以,只有他是特殊的,特殊到即使看遍了花花世界,脑子里心里却还是偷偷藏着掖着这么一个人。
上官锦的手是颤抖的,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长时间耗尽了力气,可一想到那只白暂得如同素玉一般的手为他……箜篌就不自觉激动起来。
所有的动作都如同放慢了镜头,眼瞅着上官锦的手就要握住他的时候,箜篌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无法再进一步。
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上官锦眼中除了迷离还带着一抹不解,为什么这种时候让自己停手。
箜篌一改往日的不羁,沉着的眼眸让他看起来内敛许多:“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他声音沙哑,是按捺,是隐忍。他赤裸着起身,拾起情动时随意扔在地上的外衫,系好腰带,再没看上官锦一眼,他怕哪怕多一眼,自己就会冲回来,到时候真正沉沦的就不是上官锦了。
“该死!”他骂得不清不明,也不知是说上官锦还是他自己,直到最后也不知道他究竟后没后悔。
上官锦却像松了一口气,跌回床上。明明身上热得像团火在燃烧,却把自己包得更紧更紧,身体蜷缩成半圆的弧线,几乎不停地颤栗着,只是被单遮住了脸,一同表情也不想被第二个人看出什么。
明明就是他非要拒绝箜篌的啊……
对不起,箜篌——我不能让我们之间变成那种地步,我也会害怕,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变成你避之不及的人。
如果,世间的人都少几分理智,多几分率性而为,或许就都不用那么痛苦了,说来,到底还是情之一字太过磨人,太难猜透。
小妖是被热醒的,明明身处在极北的寒地,明明拴着他的铁链都已经结了冰,可他浑身的血脉就像是爆开了一样膨胀,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爆炸的时候……
他果然,爆炸了。
就像是小锦带他去人间看的烟火一般,那时,他把他打扮得和人间小孩并无二异,甚至给他戴上一顶虎头帽去遮住略显怪异的尖耳朵。
他在桥边给他买了两串冰糖葫芦,两只手一边一个,然后就靠在桥上指给他看,原来那就是烟火。
那是的烟火很漂亮,很虚无,会像一朵美丽的花儿一样绽放,可是为什么开在自己身上,却迸得血肉模糊。
新鲜血液的味道,几乎整个锁妖塔的妖怪们都闻到了,那几乎快要被忘掉的美妙滋味又重新在舌尖发酵。
然后,他们一点点朝着那个方向追逐,贪婪地想象饭饱餍足的感觉。
等小妖重新张开眼,他看见了什么,丑得像鬼一样的一群家伙们,围着他贪婪地流着口水,每一个人眼中都似乎闪着红光,带着欲望。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他想尖叫,恐惧已经溢出,却没有途径可以表达,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眼前每一个人都在笑,可又和他看到的所有的笑容都不同,他听见有人在说:你看,他居然还嫌弃我们,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呵呵……
然后,他在对方瞳孔里看到了一堆烂泥,被血水浸染的烂肉,如果不是那双白色的眼球放在其中太过显眼的话,再然后,他转动眼珠,那双突兀的眼球竟然跟着他一起动了起来。
小妖惊恐地发现,那坨烂泥一样的东西,竟然是他自己吗,可是仿佛失去了知觉一样,他竟什么也感觉不到。
一双指甲缝里全是泥垢血痂的鬼爪搭上他的,抹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塞进嘴里,末了,还贪婪地舔了舔手指。
其余的妖怪们就像得到了鼓励,也纷纷上前争相食之。
小妖疯了,他看到了什么,一大堆妖怪在吃自己?!心脏已经超出了应有的承受能力,不,连心脏什么时候也被吃掉了吧。
好可怕,好吓人,救救他,救救他啊……小锦?!
小妖发现,他这种时候想着的居然还是抛弃他的那个人,真是可笑之极,可悲之极,是他害得他变成这样啊,好丑,好难堪,好悲惨……
当最后一颗眼球被人拾起,那沾着血丝的大黄牙“咔嚓”一下,合上了小妖的世界,从此以后,那个叫做小妖的孩子,终不复存在。
小锦,我恨你……
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74.遥想当年(四)
某日,花子墨在自己殿内钻研一本新找到的内功心法,一只手却忽然猛地拍向他后背。
对方出乎意料的平静反应,再次让崇荆无可奈何,一声声叹气:“子墨啊,兄弟哪,祖宗哩,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也就你一个人看得下去书!”
花子墨抬头,觑了他一眼:“哦,什么情况?”
“你、你、你……”崇荆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你可知现在整个仙界因为仙帝即将易位闹得不可开交,而你又是那匹被大多数人看好的黑马,你可知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成为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