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连纪苼的脸色,问道:“需要我跟他打个电话吗?”
连纪苼站着听阿姨说完话,才迈步上楼:“不用了,我自己说。”
二楼有连纪苼的房间,他已经许久没有回到这里了,这房间都让他有点陌生。
连纪苼没有直接打电话给他父亲,反而打给了他父亲的秘书。
秘书接到他的电话也感到诧异,连纪苼问秘书他父亲什么时候有空。
秘书说连父现在在开会,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之后一直到晚上上班之前,连父一直有空。
半个小时后,连纪苼掐着点给连父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连父的声音很冷淡:“喂,有什么事情吗?”
连纪苼的声音也毫无起伏,他连称呼都省了:“有件事我想从你那里知道答案。”
连父顿了顿,问他:“什么事?”父子俩平时几乎没有什么j_iao流,有什么事情都是通过温信传达的,现在连纪苼忽然打电话给他,连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
连纪苼道:“见面说吧。”
连父那边沉默了会儿,才报出一个地址:“半小时之内能到吧?”
半个小时之后也才四点多,够他们俩聊天的了。
连父报出的地址就隔了他公司两条街,是个咖啡馆,连纪苼到的时候连父已经到了。
连父要了个小隔间,能隔视线却不能隔音的那种。
连纪苼还没落座就听连父道:“我等你很久了。”
连纪苼看了眼手表,发现距离半个小时还有七八分钟的时间,他没多说什么,就在连父面前坐下。
连父问他:“究竟有什么事非得见面再说?”
连父的体型较一般人要胖一些,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几,比连纪苼要矮差不多二十公分,就算他天天抹发蜡,也阻止不了他秃顶的趋势,他圆脸小眼睛,看着并不讨喜。
有认识他们两人的朋友,都在疑惑连父这样的基因怎么能生出连纪苼这样的人来。
以前连纪苼为此解释为基因突变,然而现在他似乎知道真正的答案了。
这一趟是特意来向连父求证的。
服务员来让连纪苼点餐,连纪苼随便点了一样咖啡。
服务员离开,连父又道:“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公司还有不少事情要我处理。”
见面三句话,没一句是关心的。
温信一定把自己脚伤的事情告诉他父亲了,可是对方连问也没问一句,放在以前,连纪苼是会伤心的,现在他心里却没有半点波动。
在心里对夏小暑说了一声抱歉,连纪苼开口道:“您让我在剧组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连父几乎就联想到了什么,他激动起来,声音还记得:“你和小少爷打好关系了?”
连纪苼不去看他的眼睛,低声道:“嗯。”
连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夸了他一句:“做得好。”接着恢复了本色,“你继续和他搞好关系,尽量让他注意到我这公司,看看能不能让他爸的公司帮衬一下我们,哪怕只是指缝里漏点,那也很好了。”
连纪苼低着头,掩去了眼里的讽刺。
他早就知道了,他在连父眼里,只是一件工具,只是对方赚钱的工具而已。
连父巴啦啦地说了一大堆,服务员送来咖啡的时候打断了一下。
服务员走后,连纪苼先他一步开口:“我什么时候能不做这种事情了?”
连父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跟小少爷,跟那些人接触是我按着头逼你的不成?”
接着他声音放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的公司将来也是你的,那句话怎么说的,将来的你会感激你现在做的事情,你是在为将来的自己做事啊。”
连纪苼呵呵了两声,不接他的话:“我妈呢?”
连父再次皱眉:“不是跟你说在生你的时候难产死了吗?”
小时候连纪苼从连父那里得不到父爱,就向他要自己的母亲,从连父嘴里得到的就是这种答案。
连纪苼笑了一声:“可是你还是单身。”
连父一怔。
连纪苼说:“你没有结婚过。”
连父明白了他的意思:“未婚生子知道吗?”
连纪苼喝了一口咖啡,苦味蔓延到了他的喉咙里:“可是我有小时候的记忆。”他说,“妈妈的怀抱很温暖,还会给我唱摇篮曲;父亲高大帅气,让我骑在他的头顶上。这些记忆我都还有。”只是模模糊糊的,他有时候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梦。
连父盯着他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连纪苼演了这么多年的戏,脸上的表情收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