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墨不想恋战,运起内力,反身将剑柄击向女人的肩膀,直接把她震了出去。
再往前行走两步,又是一健壮大汉挡道。
“肖墨然,你——”
那壮汉还未把自己的壮志雄心述说完毕,就被没有耐心听他演讲的钟清墨一掌打飞出去。
接下来便是无穷无尽的来惹麻烦的牢中罪犯。
一个两个尚且对付,可人一多起来,即便他武功超群,也难以将他们逐一清除。
钟清墨心中焦急,此时他出不去,又无法肆意前进,这些人明明有机会逃走,却偏偏要出来挡道,怕是在刻意拖延时间。
他红袍沾了血,衣袖割成了碎布,露出的半截手臂不慎被挂上了几道伤口。
那些被关押进断天牢的,皆非等闲之辈,有些都是曾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杀人狂魔,加上洞中s-hi冷,寒气入体,他们车轮战,逐一上阵,钟清墨的动作渐渐变得迟钝。
五人轮上,身材魁梧,胡子拉碴的壮汉赤手与他搏斗,察觉到交手的力量正慢慢缩小,便噙着内力喝道:“你乖乖束手就擒,让我等一刀了结你的x_ing命,也不会像那老头那样凄惨,死无全尸。”
话音刚落,钟清墨感觉脚下有一东西撞了上来,盯眼一看,竟是常年看守断天牢王老伯的头颅!
王老伯张大着嘴,额头青筋直蹦,目眦欲裂,可见死前何其不甘心。
门中老人,岂容他人这般肆意践踏!
钟清墨反手一个剑花刺入壮汉胸膛,冰冷冷道:“你杀了我派门人,本座今日便要你偿命。”
说罢,他将剑狠狠刺入,又使了力拔出。
那壮汉睁大了眼睛,头缓缓垂下,眼睛直直盯着自己胸膛,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
——他发出哀嚎,不相信自己会轻易就此死去。
但身体虚软无力,已是强弩之末。
钟清墨见他缓缓倒下,睁着眼,喘着息,死不瞑目,刚松一口气,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而身后一鹤发童颜的小老太,正持着短刀,朝他的脊背,狠狠砍去——
第三十九章
钟清墨亦有所察觉, 敏捷转身,以剑鞘抵挡。
老太变换招式,朝着他的腹部刺去。
正在这时,他看到了进洞来寻人的寒生。
寒生见他浑身染血,面上不由划过一丝焦虑。
钟清墨眼神一黯,心中有了计较。
那匕首未能c-h-a入脊椎,却沿着腹部划了一刀, 血渗着外衣透了出来。
钟清墨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好不狼狈。
“哈哈!”老太大笑, 刚要乘胜追击,后颈猛然传来刺骨疼痛——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脑袋离开了身体,然后,在地面上滚了滚。
断天牢内一地的尸体, 小老太是最后一个阻碍之人,等她的头慢慢不动了, 空气中再次恢复了宁静。
“你可有事?”
段寒生按着他的腹部,可鲜血依然源源不断从指尖渗透出来。
他当机立断,把自己的锦袍一撕,扯下一块布, 先将伤口包扎起来。
钟清墨顺势把头埋进他温暖的颈窝里,摩挲道:“冷,困。”
段寒生脸色一变,也不顾姿势暧昧, 就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抱得紧紧的,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切忍一忍,莫要睡过去,崔长老马长老已经到了,他们都在外面候着,李长老跟在下一起进洞,分头行动,现在应该快找来了。”
“嗯。”钟清墨埋头的瞬间,好似不经意般,将嘴唇恰当好处地印在了他的颈部处。
这软绵绵的东西印在脖子上,段寒生哪能感受不到?那层被触碰到的表皮立即起了j-i皮疙瘩,像是旁边忽然有了个暖炉般微微发烫。
“还能动吗?”
段寒生提心吊胆,怕他失血过多休克,根本没注意到他刻意之下的举动。
钟清墨遥了摇头,一副很虚弱连路都走不动的模样。
段寒生蹙眉:“掌门大人若是不嫌弃,不如在下先背你出去?”
钟清墨嘴角勾了勾,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一声震惊中带着痛心,痛心中带着悲伤的哀嚎。
“门主——门主你怎么了门主?!你不要死啊!你若死了,虞清派怎么办?玉泉洞天怎么办?呜呜呜!”
段寒生回头望去,原来是李长老寻来了。
李长老三十多岁,发际线比常人往后延伸了很多,眉毛浓密,笑起来带着一丝憨态,中等身材,看到掌门一副垂危模样,顿时吓得不行。
“他究竟伤在何处?”
段寒生道:“腹部。”
李长老蹲下身查看,先是一愣,然后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
段寒生抿着唇,提高了声音:“这也叫还好?”
李长老见他不悦,一边帮忙扶着,一边解释道:“我们掌门哪那么容易死?当初他一人去那邪葵宗,邪葵宗你知道吧?”
段寒生:“……不知道。”
李长老摆了摆手:“那是前几年突然崛起的一个魔教,宗主专爱抓些童男童女,童男用来练丹,童女就……把她们强……唉……总之都是一群惨无人道的家伙,当时门主找到了他们的居息地,我负责回门禀告,门主就一人上那邪葵宗,等我们赶来时,邪葵宗已是血流成河,尸体满地啊,而门主就和邪葵宗的宗主一道躺在血泊中,内力涣散,浑身骨折,肚子上还开了一大口子,当时我们都以为门主要一命归西了,谁想到,这都没死,不仅没死,他的内力逆转,竟有了大突破,武功还比之前晋升了一倍!”
段寒生沉声喃喃道:“他竟这般不保重自己的身子。”
“人在江湖,刀剑无眼,总会受些小伤。”李长老挠了挠脑袋:“放心吧,咱们掌门命硬着呢,不就被划了一刀,看着也不像致命伤,方才我在远处,瞅得不太清新,见门主虚弱无力,连走路都要人扶,还以为又跟邪葵宗那次一样,诶哟——谁踢我?!”
这时,钟清墨仿佛清醒过来,咳嗽一声,又吐出了一口血。
“好冷……”
如此虚弱无力,哪里像是没事?
难怪这虞清门险些被勿须执掌,余下的几个长老都是些不靠谱的。
李长老也是被他那口血惊得虎躯一震,又见宗主那徒弟,一副纤细瘦弱的书生气质,还企图把他们宗主给背起来,立马道:“还是我来吧,我力气大,走路稳健。”
段寒生想想也是,便要把人交给李长老。
没想到钟清墨整个人像跟他粘上了似的,完全掰不开。
段寒生:“……”
“钟掌门?钟掌门?”
钟清墨手虽锢得紧,人却像睡着了一样,闷声不吭,还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段寒生无奈:“看来只能由在下带他出去了。”
“也行,你背就你背。”
段寒生看着纤弱,实际力气不小,背上钟清墨也不晃悠,稳稳当当。
李长老是个话唠,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
“那个……段英俊啊,我看你很是得宠啊,我们门主平时不爱靠人太近,即使是身受重伤,那也是能自己行走,就自己行走,如今……这么亲密,我还是头一次,头一次,嘿嘿。”
段寒生被这“嘿嘿”两字给笑得浑身不自在,他心里也是疑丛顿生,几日前钟清墨也是对他不冷不淡,甚至冷言冷语,可自前天宴席以后,他的态度便来了个急转弯。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直到走出洞口,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马长老和崔长老在门口候着,见钟清墨血染衣袍,皆纷纷大惊失色:“门主这是怎么了?”
李长老回道:“还不是断天牢那些被关押起来的魔头?他们有些被关十几年,有些都二三十年了,x_ing情大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对老掌门的仇恨,如今老掌门身死,这不把怒气都强加在了门主身上了吗!”
马长老跺了跺脚:“快……快去请上官少主。”
登雪楼。
上官离不到片刻就赶来了。
她刚打开药包,就见四双眸子齐齐盯着她瞧,她做什么,视线就跟着她的动作一起转悠,立即不舒坦起来:“本少主救命治人时不爱被打扰,你们先出去吧。”
其他长老挪了挪步子,段寒生却没动。
“他可要紧?”
“你着什么急?不过是些小擦伤罢了。”
他这一说,段寒生更加狐疑了。
上官离柳眉一挑:“难道你不相信本少主的手法?”
段寒生心想,我又没见过亲眼你的手法,如何知道你和上官谷主一样能够妙手回春?
不过面上还是道:“自然不会不信,上官少主先止血要紧。”
然后退后,将门关上,自己在外面等待。
没过多久,上官离就出来了,她把绷带药瓶一股脑地塞进段寒生手里。
“钟掌门伤得颇重,你每日晚上都要给他按时换药,不然感染,恐怕会危及x_in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