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墨附在他耳边轻笑道:“很痒吗?”
段寒生惊诧地垂眸,见钟清墨依旧软绵绵靠着他,面色苍白,神色淡淡,仿佛方才戏谑的话完全不是出自他口。
……有一霎那,他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
欧阳宗主没注意到他俩的小动作,只是听见段寒生突然叫了一声,竟还带着几分甜腻。
“你没事吧?”
“没事,刚刚在下牙疼。”段寒生一副活见鬼了的表情,碍于欧阳宗主在场,还是压了下来:“我们继续。”
欧阳宗主道:“钟掌门说的没错,但逍遥剑师为何会无缘无故自燃‘引’?若是他想脱离我宗,云游四方,也万万不该以这种方式偷偷失踪!”
钟清墨先是问道:“叶太平最后是在何处失踪?”
欧阳宗主回道:“应该是……莫阳县的一家客栈。”
钟清墨又问:“那叶太平是何时自燃的‘引’?”
欧阳宗主回道:“大约前天三更的时候,我还觉得纳闷呢,这老道大半夜的不睡觉,燃什么纸?”
钟清墨声音渐冷:“我派的勿须长老失踪了,正巧是在前天晚上,而他那天晚上,也去了莫阳县。”
欧阳宗主皱眉:“勿须长老?他不是触犯门规,已经自刎了?”
江湖上各大门派的秘史,皆是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欧阳宗主虽没有亲自到场,略闻一二也实属正常。
钟清墨神色冰冷一片:“恐怕是他耍了伎俩,假意赴死,实则等待时机逃跑。”
欧阳宗主想不明白:“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待欧阳宗主出去,钟清墨扯了扯段寒生的袖子道:“登雪楼有一药池,专治寒毒,亦有强身健体之效,你扶本座前去……”
“不行。”
上官离走前便已叮嘱,他伤口不能碰水,不然极有可能感染,药池也是水,怎可随意碰触?
钟清墨枕在段寒生的大腿上:“倘若本座没有猜错,倒霉逍遥剑师叶太平刚好在回途的路上撞上了逃出虞清门的勿须一行,当初叶太平在宴席上也是帮本座证实罪证的其中之一,勿须必然对他心存怨恨,一旦遇上,不是已经身死,就是被抓了回去。”
段寒生依旧不妥协:“这和你要泡药池有何关系?”
钟清墨恻着脸,淡淡道:“本座要亲自去莫阳县一趟。”
“不行。”段寒生拿被子将他裹起来,放回床上:“起码等你伤势全愈才可。”
“等本座全愈,那逍遥剑师估计尸体都凉了。”
逍遥剑师失踪,是在虞清门宴会返回路上失去的音讯,和勿须长老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勿须长老再怎么说也是虞清派出来的,若是将来欧阳剑宗想要追究,麻烦得很。
段寒生有些迟疑了。
“你若不放心,可跟着本座一道去。”
段寒生觉得好笑:“在下武功不济,到时候自身难保可怎么——”
他话说了一半,笑容猛地收住了。
怎么回事?
为何他的神情如此笃定?
难不成发现了什么——
“本座知道你进虞清门前就武功不错,天斗台上和缪小易都有纰漏。”钟清墨看着他,目光悠悠:“本座也是看中了你的天赋,才收你为弟子,若是你不愿与本座一道,同进同出——”
“并非如此。”段寒生闻言顿了顿,无奈道:“好吧,钟掌门不能下水,在下帮你擦身吧。”
“恩。”钟清墨温顺地爬上了他的肩膀,撩起眼前一束柔顺黑发:“本座三日都未洗澡了。”
再仔细一看,他目光的占有欲,快要将身前人吞噬干净了。
第四十三章
竹林厢房, 池中雾气氤氲,四周僻静安宁,正是治病疗伤的好去处。
浴池大,水温刚好,附近又是岩石树荫,虽是敞篷镂空,但寻常人找不来这。
段寒生解去他的腰带, 外袍滑落,露出匀称,精瘦的身材。
手中的毛巾渗入池水, 拧干,沿着脖颈,肩膀,腰际的线条擦拭。
他特地绕过了受伤的部位, 在其他处细细搓试。
段寒生无奈道:“我本是个关门弟子,按理说应该地位颇高才是, 怎地现在的待遇就像打杂的小童。”
钟清墨懒洋洋靠在他的肩头,捻着胸前那一束黑色青丝把玩,闻言不悦:“寻常门派的徒弟都会对师傅百依百顺,为何一到你这就不愿意了?”
段寒生擦拭完上身, 拿着毛巾再次放进药池里浸泡,道:“寻常门派的师傅也不会如此折腾自家弟子。”
“哼。”钟清墨怨气横生。心里想,谁让你总不表明身份,遮遮掩掩, 玩那些猫捉老鼠的游戏,以后有你受罪的。
段寒生搅干净了毛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起来。”
钟清墨不满道:“怎么好了?你只擦了上身。”
“可——”段寒生杵在原地,面带尴尬,刚要解释,垂眸又见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清冽的眸子更是染了层水雾:“你果真无情,乘本座重伤,连擦身都要偷工减料。”
段寒生被控诉地好生无辜,早就听说这位掌门大人最不爱与外人亲密接触,本来下半身就是比较隐秘的地方,他如何敢去触碰?
“钟掌门觉得难受,在下帮你接着擦便是。”
钟清墨见他松口,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将他重新拉下来坐着,伸出一只手臂揽着脑袋靠着,凑近道:“莫不是害臊?你我都是男子,本座有何东西是看不得的?”
段寒生的身体如一道电流自上而下窜过,轻轻颤了下,连带耳垂被呼出的热气吹得有些麻,渐渐染上了几分红晕。
他莫名有些恼怒:“钟清墨……”
“恩?”钟清墨抬手轻点已然变成淡粉色的耳垂,悠悠道:“你这里怎么红了?”
“有些热罢了。”段寒生反应过来后,面不改色握住他的手腕防止再触到自己耳朵。
他明明未曾浸泡在药池中,却觉得四周越发热起来。
脑袋混混沌沌,唯一的想法便是,钟清墨那厮,不仅没成太监,还挺茁壮成长的。
这地方那么精神,其他地方却像没了骨头似的,软绵绵趴他身上。
“起来。”段寒生迷迷糊糊给他擦完了,换上衣裤,没好气道。
钟清墨很是乖巧,他说什么便做什么。
“疼——”
大约是力气太大的缘故,被搀扶着起来时,不慎牵扯到了伤口,池边都是水渍,滑不溜秋,他当下往段寒生身上倒去。
段寒生本身就大脑缺氧,昏昏沉沉,有一重物撞上他,直接被一起带进了池水中。
段寒生一头扎进药池,刚呛了几口水,转而发觉有个柔软的东西覆了上去。
他下意识想要反抗,却被擒住了腰,动弹不得,那东西聪明得紧,乘着他意识淡薄时,潜进了口腔,似水游龙,婉转反复,肆意掏搅,来来回回在里头观光了个遍。
段寒生要往上浮,那人似乎不允许,身子紧挨,手不老实地向下移。
“你做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腰际力道一松,段寒生才得以浮出水面,面上还带着抹被亲吻后呼吸不畅的粉晕。
“你可要紧?”
钟清墨凑近想要抚上他的脸颊,却被一掌挥开,段寒生拍开的时候是收了力的,结果依旧被摸了一把。
“你为何——”
“这药池里的水不能喝。”
钟清墨神色如常,看着不像是在刻意占他便宜:“池水有苗族蛊虫浸泡的药酒和百余条竹叶青蛇的毒液,人若将其吞入,不足片刻便会七窍流血,肝肠寸断而死。”
见段寒生神情一松,便又将脑袋靠了过去:“本座为你渡气,你却不领情。”
段寒生整年整月地在天岐宫惶恐度日,每天防得不是表面为他好实际监视的师傅,就是狡猾多疑的张无痕。
他必然是看过那方面的本子的,可那种本子又不会动,只知道两唇相贴便是亲吻,可渡气也是两唇贴着的。
段寒生被他说得有些迷茫了:“钟掌门方才是为了救我?”
钟清墨的眼眸一下就亮了,如同黑夜里闪烁的萤火虫,如此拙劣的谎言寒生竟相信了,他连渡气和接吻都分不清楚,又怎会和他那情郎做其他出格的事?
他抓着段寒生的衣襟,抑制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两人一道从药池中爬出,衣袍皆是s-his-hi嗒嗒,紧贴在身,更是勾勒出腰窄臀翘的好身段。
钟清墨视线流连一番,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表面云淡风轻道:“不然呢?”
那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实在让人看不出破绽,段寒生看了一眼池水,只得尴尬地问:“为何会放那等毒物进去?”
钟清墨回道:“本座身有寒毒,已深入骨髓,倘若不以毒攻毒,怕难以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