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杀我,别杀我!”那个人失去了身前的庇护,立刻把自己给蜷缩成了一个球,一边抖着身子一边求饶。
连琦伸出手去,想将那个人给掰直了。
一用力,嘶——看来那身膘没白长,还挺有劲儿,连琦再度加了点儿力气,这才将人给掰开。
意外得,这人居然长的还不错,挺白净秀气的,就是一直滴溜溜转的小眼睛,破坏了那整体的秀气,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贼眉鼠眼。
“你到底是谁?不说的话,我真的就倒了啊!”连琦威胁,又晃了晃手里那个漆黑的小瓶子,声音渐渐变得低沉y-in森,“你也别担心,这玩意儿我会先倒在你的脚上,等你的脚被腐蚀干净之久,然后就是腿,手,胳膊……”
大概是那毒|药腐蚀的效果给吓到了,那人一边摇头一边挣扎着往后缩,试图离连琦远一点儿。
可是他被绑得结实,就算一直蹭也没能蹭出去多远。
一边蹭他还一边颤着声音求饶,“别,别,别倒,你,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都说!”
“你的身份,还有,为什么赌坊要和我们过不去?你们原本的计划又是什么?”连琦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你可以一个一个的回答。”
“我,我叫汤兆池,我……川隆赌坊的掌柜是我父亲。”
“哦,原来是少掌柜啊。”连琦有点儿惊讶,“来找茬的目的是什么?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父亲?”
“这,这个,是,是我的意思。因为原先兴庆糕点赚钱多,我,我就看上了这个地方,但是原先的那个掌柜的不肯将地方给让出来……”汤兆池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看着连琦握着小瓶子的那只手,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整瓶毒|药就直接给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连琦:……傻逼才会让出来。
“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啊?”汤兆池小心翼翼地看了连琦一眼。
“你们没找祁掌柜的茬?”连琦将那个小瓶子往那个汤兆池的面前一挪,“你们都来我的铺子里打砸抢烧了,我可不信你们不会在暗地里对祁掌柜动手脚。”
“然后,然后我原先想去给原先的兴庆糕点掌柜找点儿麻烦,但是我爹阻止我了!”汤兆池的嘴唇有些颤颤抖,“那个,您把那个瓶子离我远一点儿行吗?”
连琦看了看那个瓶子和汤兆池之间的距离,仿佛是才发现了一般,往后挪了大概有一毫米的距离吧,“好了,我退后了,你接着说。”
汤兆池咽了咽口水,抖着声音问,“还,还说什么啊?”
“你父亲阻止你之后,你就什么都没做了吗?”连琦直直地看着汤兆池,眸中神色冰冷,“我突然间想起来,祁掌柜的父亲,最近一段时间染上了赌瘾,欠下了好大的一笔赌债。”
汤兆池的目光有些闪烁。
连琦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再度开口,“我猜,他父亲经常去的那一家赌坊,名字就叫做川隆赌坊吧?”
汤兆池的眼睛转了转,“这,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我怎么可能会记住每一个客人。”
“但是祁掌柜父亲欠下的赌债,数目可不低啊……你真的没记住?”
汤兆池看了看连琦的右手,神色间有些犹豫,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连琦接着道,“我倒是觉得,祁掌柜家明显就是怀璧其罪。你看上了这家铺子,被祁掌柜拒绝之后,你就找人刻意引着祁掌柜的父亲染上了毒瘾,趁机让他欠下大额的赌债。
祁掌柜身为人子,按照父债子偿的规矩,自然要提父亲偿还赌债,你们赌坊再逼得紧一点儿,让祁掌柜拿不出钱来,也无力维持这间铺子的租金,等祁掌柜退租之后,你们正好可以趁机入住,只是没想到却被我截了胡,你恼羞成怒,这才找了人一起过来砸我的铺子。”
连琦顿了顿,瞥了那个汤兆池一眼,“我说的对不对?”
汤兆池又将自己给缩了缩,干笑几声道:“这,这只是您的猜测而已,我……我……”
“但我觉得我的猜测已经很接近事实了,至于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找铺子的原主人将铺子给买下来,也是因为,这铺子的原主人是葛玉远吧?你们惹不起葛玉远背后的人,所以才这样大费周章。”连琦干脆席地而坐,“我猜测,可能祁掌柜本身也意识到了点儿什么,所以早早地将这间铺子给挂上了牙行。”
汤兆池讪讪笑了两声,没声儿了。
连琦将手肘撑在自己腿上,握拳撑住了自己的下巴,“如果我说的有不对的地方,你可以指出来。”
“这,这您都给说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行,既然这样,师兄,”连琦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摆上的灰尘,“咱直接把这几个人送官吧,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老百姓啊!”
汤兆池:……
特么的手里有剧毒的老百姓?逗他的吧!
※※※
金石县?县衙
熟悉的院子,熟悉的人,还有那熟悉地被绑成一团的人。
这要不是现场没有孩子,居知县还以为这次连琦和唐无欲又抓回来了几个人贩子呢。
“琦哥儿,你们这是……”居知县看着那三个人,侧头问道。
“居知县,”连琦先拱了拱手,将礼数都做周全了,这才开口,将前因后果细细地复述了一遍。
居知县听完后眉头一拧,看着那几个人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青天白日,不思进取,我金石县以有你们这种人而羞耻!”
连琦一瞬间有点儿囧,“对对,要引以为耻,就是,不知道他们最后会怎么处理?”
“这几人去你的铺子里打砸,证据确凿,我倒是可以立即给他们定罪,只是……”居知县叹息,“那祁掌柜的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连琦料想也是这样,毕竟不管是不是引诱,祁掌柜的父亲确实是去赌坊了,也确实是欠下了那些赌债,人家赌坊追债,谁也挑不出个不是来。
追究到最后,大约还是要推到祁掌柜父亲的自制力以及贪小便宜身上。
就算赌坊里的人是真的算计了祁掌柜一家又如何,这事情县衙也管不到啊。
“那这几个人会有什么惩罚?”连琦问。
“不外乎杖刑,又或者是罚银之类。”居知县道,“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连琦有些沉默,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万一那赌坊的掌柜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出气,而故意和自己作对怎么办。
不过,事情还没有发生,就算是报官也没有用,也就只能是提前预防了。
将这事儿暂时放到一边,连琦又问起了自己这一次过来的另一个目的。
“对了,居知县,我们此次过来,还有一事想请知县大人帮忙。”
“什么事?”
“已经被没入贱籍之人,如何才能脱离贱籍,重回良籍?”
居知县一怔,“这,没入贱籍之人,是不得脱离贱籍的,且若是有后人,那也会自动归入贱籍。”
“什么?!”连琦满眼都是震惊,“这,这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居知县摇头,“我从未听说过有贱籍之人转为良籍过。”
连琦的脸色有些沉重,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是真的真的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吗?”
居知县也是再次摇头,“是真的真的没办法。”还调皮地学了连琦的语气。
见连琦一脸失望,居知县想了想道:“若是你们实在是同情那个贱籍之人,倒是可以将他收入府中,也算是给了那人一个安身之地。”
连琦叹息,“多谢大人的建议,现在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
※※※
回去的路上,连琦有点儿发愁,他一边走着一边和唐无欲聊着,“幸好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和宛夏说这事儿,不然给了别人希望后又打碎,实在是有些残忍。”
唐无欲抬起左手,摸了摸连琦的脑袋,“若是以后连瑜真的想嫁给宛夏怎么办?”
连琦:……
“可是阿瑜并不是贱籍啊,生下来的孩子直接跟着阿瑜姓就可以了吧?”连琦想了想,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这样也不行,估计到时候又会对阿瑜有人说三道四的了,糟心。”
“那就从现在开始,隔开他们俩。”唐无欲拉住连琦的胳膊,将人给停了下来,伸手吧连琦皱起的眉心抹平,“别皱眉,你不忍心,我来。”
“你来,你怎么来?”
“直接将宛夏送走。”
“可是那样阿瑜会很伤心吧,而且这样做的话,我们又和那些□□的父……父亲们有什么区别?”连琦好悬才没将那个母不给说出来,他们两个都是公的,公的!
“那就不管他们。”唐无欲又道。
连琦翻了个白眼,握住了唐无欲的手,觉得自己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家长的无奈,“你说的倒是轻松,我要是真的不管他们了,估计没几天就要担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