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能让他好受点的话。
文游的身体一点点压下来,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湛火沉静秀致的脸,眸光微沉,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含意。
湛火的配合并不能缓解他心中地焦躁,反而让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隐隐察觉身体里酝酿着某种汹涌的情绪,只能靠着幼稚的推搡排解焦躁。火势愈演愈烈,所有的举动都只是杯水车薪。
当他再一次将手掌摁向湛火的覆盖着薄薄肌r_ou_的肩膀时,湛火摁住了他的手。
他抬起眼,黝黑的眼眸直视着文游。
“喂,玩够了吧。”
他轻轻调整了坐姿,用手揉了揉被枝叶划伤的手臂。
发泄了这么久,如果还在生气,文游就真的是个生气包了,这样下来湛火得好好考虑一下和他的友情。
他可不想和小气鬼做朋友。
闻言,文游的滞黏的目光从湛火形状姣好地菱形唇.瓣上挪开,站起身轻轻哼了一声。
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懂。
湛火知道这是妥协的信号,于是说:“现在能不能好好说话?”
文游沉默。
湛火咧开嘴笑了,“文游,老实说你必须承认你的举止引人生疑。我看见你和那个孩子的第一眼,就是……你这人真是……”
文游挑起眉等他说完。
“无药可救,”湛火哂笑,用一种调侃的语调说,“顾及你的颜面,这是一种委婉的好听的说法。难听一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文游定定地看着他,伸出手,胡乱揉着湛火的脸,将他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少给我装正人君子!”
湛火甩了甩脑袋逃离魔爪,他闷闷地笑出声。
他和文游关于私生活方面的对话总是百无禁.忌,所以即使被瞪视,也无所谓害怕与不害怕。
“You gain what you pay,这个道理很简单,我不是让你过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克制自己的交际、过禁欲的生活,只不过,如果你要从我这里获得和你的行为举止截然相反的美誉,你未免在强人所难,”湛火说,“同样的,你对伴侣不忠时,无法责怪他出.轨。”
文游捏着湛火的脸蛋,狠狠地向外扯,“你只是个小屁孩而已,说什么大道理。”
湛火目光黝黑,眼角带着几分笑意,“那你何必在乎我的看法,皇帝的新衣那一套不是很美好吗?”
湛火带着笑意的尖锐目光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无声地拷问他。
文游哑然,他捏着湛火的手渐渐松开,无意识地帮他揉了揉泛红的地方。
湛火不适应他这么温情的一面,将他的手拂开,跳上花坛,站得比文游更高。他像个孩子王一样c-h-a着腰,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地说:“文游,我这个人很公平,我不要求你回答,我只是说说我自己的看法。同样的,如果你要‘伸冤’,我不妨一听。我们是朋友,如果你真的和那个男孩子没什么,并且在意我的看法,你可以告诉我原委——毕竟我们是朋友?”
☆、第七十一章
文游睁着大眼睛,哼道:“我是在帮你挡烂桃花,要不是为了你,那种人摸不到我的衣角。”
湛火高挑的身体在太阳下晃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在幻听,“什么?”
文游掀起眼皮,格外正经地看着他。
湛火叉腰弯下身体,脸对着文游的脸,笑道:“你也太自负了吧文游,人家条件挺好的,轮得到你这么埋汰?”
他还没听过这么不要脸的说法,文游前脚才把人小男孩的手握在掌心里,转头就说人家不配摸他的衣角,多情花心就算了,这么翻脸无情可真搞笑,何况这件事关他什么事?文游出来做趟义工跟人调.情,还能把锅扣到他头上,真是不要脸至极。
文游笑了笑,一把将人从花坛上拐下来。
“就是这么自负,不服啊?倒是你——”
湛火嫌弃地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拉开,“我怎么样?”
文游本来想说湛火勾人而不自知,只是话到嘴边才意识到这话露骨,说不定会惹湛火不快,于是说:“你粗心 “真的吗?”湛火问。
张盼卖力地点了点头,“真的,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说着,他便起身将湛火轻轻地推出去。
看得出来他一直强撑,压抑自己的情绪。张盼本质上还只是个孩子,面对这种事情突然如此镇定实在让人担心,但是他这么坚持,湛火也不好强行留在这里。
小孩子大了,渐渐有自尊心,很多伤痛并不是旁人拼命安慰就有用的。
湛火只好说:“如果你有事,记得叫我。”
一出门,便看见文游靠在墙边。
“你还没走?”
文游问:“这一地烂摊子,我怎么走,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湛火简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文游,谈及张强上次回来闹事的情形,一向冷静的脸上也出现了愤慨。
“虎毒不食子,但这头畜生已经没有人x_ing,张盼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毒资为了对他动手。”
文游说:“毒虫无药可救,这种人染上毒瘾之后不如死了,免得拖累家里人,因为毒品弑亲杀子的不在少数,在他们眼中,毒品才是最重要的,无论曾经感情多么深厚,你不供养他,他只会恨你入骨。”
湛火叹气,“我也没想到赵姐会这么糊涂,竟然妥协,如果她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又怎么样,你要和毒虫拼个你死我活顺便毁了自己的生活吗?”
湛火一愣,他所想的绝对没有文游说的这么严重。
文游面色严肃,“小湛,你只是个普通人,难不成真的将自己当救世主把他们母子俩栓到裤腰带上?我理解你怜惜张盼事事帮他,但是你不准为了别人的事危及自己。”
他如此正经,湛火一时不大习惯,此时的文游才表现得像个沉稳的大人。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有分寸,不会出事。”
“你真的有吗?如果我不在这里,你打算怎么做?或者说下次他爸爸过来得时候,你准备怎么做?打他一顿,或者杀了他?”
湛火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没这么偏激,我顶多让他以后不敢来了而已。”
“他如果对你动刀呢?如果他发起疯和你搏斗,慌乱之下你要如何处理?”文游难得认真,语气严厉,“你很清楚,这件事无论你怎么做,都治标不治本,你不要c-h-a手,我来处理,现在让我见见张盼。”
湛火盯着他,身体挡在门前,没有让开。
文游笑了笑,“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
湛火沉默两秒,“你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这与你不相干。”
“也许是因为我们是朋友?这是你自己说的。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救过我,收留过我,投桃报李是我的做人的原则,你把这个孩子当弟弟养,我不可能见死不救,”文游笑容温文,并没有逼迫湛火接受他的好意的,而是徐徐诱之,然后适当地给一点刺激,“还是说你始终防着我,不愿意欠我的人情?”
湛火脑中一直回荡着文游这段话,诚然,关于朋友的理论只是客套话,他不想给文游堂而皇之登门的机会。
如今接受了文游的帮助,他以后要怎么下逐客令?
文游仿佛洞穿了他,笑意盈盈地说:“小湛,如果你不想欠我的人情,我也和你开诚布公地谈,我是个生意人,不做赔本的买卖,这次我帮你,你得答应我,以后你的家门为我敞开。”
湛火沉静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文游强调道:“这不是威胁。”
湛火问:“这件事是你安排的吗?”
文游答道:“你未免太看轻我了,我没有这么无聊,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湛火莫名有些恼怒。
看起来文游在趁火打劫,但是事实上他只是索要了一点伸出援手后的报酬而已,只要湛火对他客气点,他就能解决为湛火这个心腹大患。
湛火很清楚这一点,只是心里有些意难平,可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他知道向文游求助是最好的方法。
最终,素不求人的湛火妥协了。
“成交。”
文游将湛火关在门外,独自进屋。
他没有在客厅找到张盼,于是来到客厅左侧的厨房。
纤细的少年站在洗手台前,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