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高大哥,以后此事就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在遥儿面前。”
“不提了不提了。”高升连忙摆手,又心生佩服,“以往只听人说贤弟你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几日相处,果然不同凡响,高某佩服。”
“过奖了。”
“哈哈,那我就告辞了。”
高升小坐一会儿便走了,苏幕叮嘱了他,也算松了一口气,看着东方的太阳,他还是洗了米,煮了两碗粥。小火慢炖了有一个时辰,又将它们盛了出来凉着,都要凉透了,苏故遥才回来。
“你去哪喝粥了?怎么才回来?”
“师父。”苏故遥没答话,反而笑了笑,大步向前,一把将苏幕给抱住。
苏幕猝不及防,想挣开他的禁锢,可是越挣脱他抱得就越发的紧,勒的苏幕骨头都疼。他像条小狗一样在苏幕的颈间蹭来蹭去,苏幕无奈,只好任由他抱着。
“怎么了?”
“没什么,徒儿只是觉得,今天的日出这么美,下一次再见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臭小子,原来去看日出了,我说怎么这么久。”苏幕被他的头发痒的不行,不禁笑出声音来,“有没有到王大婶子家喝粥?师父刚刚也煮了绿豆粥,快来喝。”
“嗯!”
***
於山洞府内,王清平躺在石床上,面唇发紫,浑身颤抖,七窍流出的血已经干涸在脸上。
两人大红喜服还没来得及褪下,山鬼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此毒可解?”
“口袋……里……有一……一条百毒蜈,蜈蚣,拿出来,咬……”
山鬼在他的腰身上看到一个口袋,她将信将疑地将那只一指粗的虫子放了出来,没办法,这种毒,迅速的进入五脏六腑,妖力也没办法将其逼出来。
只见那恶心的虫子迅速地钻进王清平的衣袖中,只露出个尾巴,快速摇晃,突然,王清平痛苦的大叫起来。
“啊——”
那一刻仿佛比中毒更痛苦,青紫的面色渐渐转为苍白,他翻过身,背对着山鬼,痛的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可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那条蜈蚣的尾巴抖动的速率慢慢变小,最后一动不动,如被咬之人一样。
***
这几日都相安无事,越宁静的水面,搅起的波澜越深,再加之苏故遥被山鬼所伤的伤口还不见好,且隐隐有些加重的趋势,苏幕的心总是发慌。
今日大家还是照常聚在一起商讨对策,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然而都像是在弹棉花。
“咦?这两天怎么不见高大哥?”苏幕问。
刚才还款款而谈的众人一下子都没了声音,面面相觑。
“高大哥出什么事了吗?”苏幕又问,还是没人回答。
“许是被他老婆缠住了,无碍的。”王员外回道,众人迎合着,“是啊是啊!无碍,无碍。”
苏幕觉得不对劲,借口小解,出门直奔高氏铁匠铺而去。果然,炉火旺盛,高升在那里捶打一块生铁,那似圆非圆的形状,不需多问,苏幕一眼便看出那是什么。
每日祭一碗血。
怪不得伤口几天也不见好,估计是怕苏幕发现,直接在那旧伤口上取的血。
此刻的苏幕脸铁青的吓人,在铁匠铺门口捡了条废铁料,转身就走。
门口“钉钉”地两声引起高升的注意,一看是苏幕,他叫一声“不好!”放下大锤便追了出去。
“苏故遥!你这个孽徒,你给我滚出来!”苏幕一进院子便将门拴死,怒吼道。
“师……啊!”
一声师父还没叫出来,腿上就传来一阵钝痛,导致他直接跪在了地上。接连几棍都打在他的后背上,苏幕才稍停了手。
“师,师父,遥儿做错了什么?”苏故遥疼的倒吸了几口凉气。
“你说你做错了什么?违抗师命,难道不该打吗!”苏幕说着,又将铁木奉落了下去。
苏故遥似乎明白了什么,胳膊上伤口又隐隐渗出血来,他死死咬着牙承受着,一声也不吭。
那天早上,师父就是故意支开他,可他偏偏要听他二人说什么。
师父告诉过他,剑者,锄强扶弱,为民除害,修气修身修心。
所以,他瞒着师父在路上截住了高升。
死又怕什么,怕得就是你死在我前面。
师父,对不起,遥儿不能给您养老了。
也不知打了他多少下,苏幕再次举起棍子时,忽然觉得自己很无力,最后将棍子用力一丢,c-h-a在门上,把刚刚跑过来的高升吓了一跳。
看到铁棍是被丢弃的,高升算是放下了心,转身回了家。那天苏故遥在半路上叫住他,他不是没有犹豫,可想来想去,正如小流氓苏故遥所说:“牺牲我一个人,便能换来大家的希望,还有,我师父的荣耀。”
苏故遥仍是跪着,缓缓转过身,搂住苏幕的双腿,“师父,疼。”
“疼就和师父说,憋着有什么用。”
四年前这话,苏故遥记得,苏幕也记得。
苏幕蹲下身,双手捧起苏故遥满是冷汗的脸,心疼而又坚定道:“遥儿,师父一定会赢的,不用祀毒,师父也一定会赢的。”
他近在咫尺,面容细嫩的连汗毛都透着粉,双唇微张,呼吸温热。苏故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咬了咬牙贴了上去。
苏幕的大脑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好熟悉的触感,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对了,是常葛。
苏幕用力推了他一把,他不止一动不动,还将苏幕拉的更近了一些,牙齿轻咬着他的唇瓣。
苏幕羞的连耳朵都红了,再次推了他一把,却是因为他放手而推了个空。他怒道:“畜生!”
苏故遥仿佛恍然大悟般,要抚摸自己的双唇,却又不敢。愣了一会儿,他双手忽然向自己的脸上招呼起来,“啪啪”的声音在本就不大的屋子里回荡。
“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师父,是徒儿错了,徒儿不该鬼迷心窍,求师父原谅!求师父原谅!”说着又觉得这样不能赎罪,便咚咚的磕起头来。
“求师父您原谅遥儿吧!”一个接着一个,裂开的旧伤口痛的他险些支撑不住胳膊,头直接磕在地上。
苏幕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将他扶起来,“遥儿,快起来,师父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说着还轻轻抚摸他磕的红肿的头,“你看,头都破了。”
“师父,您真的不生遥儿的气了吗?”苏故遥好像不知道疼一般,瞳孔里都是熠熠生辉的光芒。
“师父知道,你只是一时冲动,肯定是被山鬼吓到了,再加上你总是依赖于我,致使你以为这就是喜欢。”苏幕语重心长的说,然后还加了一句,“不然我的遥儿怎么会做喜欢男人这种恶心的事呢!”
第22章 怨公子兮(七)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呼吸时快时慢,就在山鬼以为他再也不会醒来时,他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
他睁开眼好一会儿,好像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便微微一笑,扭过头道:“你的脸没事吧?”太久没说过话,嗓子有些干哑。
“什,什么?”
她的大红喜服早已换成了洁白的纱袍,似乎是没有想到这竟是他的第一句话。她顿了顿,道:“与你有何干。”一整夜没合眼的她,仔细看还能看见黑黑的眼圈。
“我的娘子,自然与我有关。”他说完,这才扭头看向她。
山鬼不信,上前两步,“你没瞎吧,你可看的清楚,我不是花想容。”
“我说过,杜若,你是我王清平明媒正娶的妻子,除非你不认我,否则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