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妈妈一愣,不禁失笑。
也许这就叫儿孙自有儿孙福?苏又和这么欺负人,结果人家还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被欺负了。
“我看,今天你就别回去了,住在这里一晚吧,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住。”见时间不早了,苏妈妈站起身收拾碗筷,嘴里劝着。
张以让张口欲拒绝。
“又和的床挺大的,你先和他挤一晚上吧,这小子晚饭都不吃就睡觉去了,估计晚些就要醒了,到时候肯定睡不着,你要是不困,就和他说说话,叙叙旧。我猜,你们还没好好叙旧过吧?”
苏妈妈把碗筷搬到厨房,又拿着一块抹布出来擦桌子。
张以让一怔,拒绝的话又憋了回去。
他的目光游离着,耳边回响着苏妈妈让他和苏又和一起睡一晚上的话,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抬眼,就见二哈两只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他,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这让他忽然有些紧张。
这时,苏又和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妈,还没开饭吗?”
张以让猛地抬头,就见红光满面的苏又和靠在门口,打着哈欠,眼神明亮。
原本不似人类的苍白的脸色已然被象征健康的红润代替,茫然无神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灵动有神了。
他变得和人类完全一样了,至少,在外观上是这样。
“臭小子,还说呢,你看你都睡傻了,我们早吃完了,你的饭菜我还热着呢,去坐下,妈给你端出来。”苏妈妈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得到苏又和死皮赖脸的嘿嘿笑一枚。
然后,好似这才看到张以让一般,“晚上好。”
表情多了,也更自然了,说话时的艰涩结巴也没有了。张以让做下判断,这结论让他愉悦地柔和了坚毅的面部轮廓,明显心情很好地点头示意,“晚上好。”
苏妈妈把一直热着的饭菜端上来摆好,随后坐在桌子边,拿着梳子给二哈梳毛。
二哈舒服地眯着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苏又和这一次升级出来最大的感觉就是自己身为人类的五感优化了很多,比如在吃方面,他已经有饿的感觉了,也能大致尝出饭菜的味道,这让他更方便融入人类的生活了。
果然,比起做丧尸,他还是更喜欢人类的生活。
会痛会饿才是人嘛。
愉悦的心情让他吃饭也变得大口大口的。
张以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又和吃饭,心里名叫开心的情绪一直围绕着他,让他觉得心安和宁静。
“又和,今天太晚了,你和以让一起睡吧。”
苏妈妈漫不经心地忽然说了句。
“咳咳咳!”苏又和被吓得直接把饭喂到了鼻子里,还没咽下去的饭也让他呛得险些晕厥了,狼狈的样子让苏妈妈也吓了一跳。
苏妈妈连忙放下梳子,探过身想去帮一把,却被张以让抢了先,一只手轻轻拍着苏又和的脊背,直到苏又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吃得好好的,怎么就呛到了?这么大人了,吃饭都吃不好。”苏妈妈见他好了,才松了口气,腾出心思来念叨他,“反正你的床也挺大的,正好趁这机会两个人好好谈谈心,你们也好久不见了。”
“可是二哈……!”苏又和一指看戏的二哈,在此之前,二哈都睡在苏又和房内,苏妈妈做的一个大软垫子上。
“二哈和妈睡!”苏妈妈抢白,捧着二哈的脸,认真问道,“二哈,今天和阿姨一起睡好不好啊?”
二哈乖巧地坐在地上,不理苏又和求助的眼神,轻声叫道:“嗷~”
二哈乖巧的样子显然对苏妈妈这种中年妇女来说,杀伤力极大,苏妈妈当时就笑眯了眼,亲了它好几下,“我们二哈真乖,不像又和,专爱欺负人,还不听话。”
“喂!”眼看自己被苏妈妈和二哈联合起来鄙视,苏又和不满地抗议。
“谢谢阿姨,我还有事,今天还是回去吧。”张以让失望地发现苏又和似乎对于他们的第一次同床共枕毫不期待,只好主动提出离开。
苏又和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分场合,伤到了人,连忙补救,“别,我们好久不见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聊聊天,以让是嫌弃我的床吗?”
张以让眼睛一亮,“当然不。”
第67章 摊煎饼
一时嘴快逞强留下了张以让的结果就是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睡不着吗?”
虽说是双人床,不过,床再大,这么大一个人在自己身边翻来覆去,张以让怎么也不可能能睡着,更何况,难得有这个机会两个人独处,他也不想睡。
苏又和暗自庆幸自己刚刚升级,各方面都和人类差不多了,不管是体温、肤色还是说话,不然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妥协的。
开玩笑,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要是没有升级的话,张以让肯定会看出来的好吗!
“嗯,睡饱了,我吵到你了?”
屋内很黑,窗帘都被拉住了,只在窗帘的缝隙中漏出一丝光,落在被子上,微微映出苏又和的轮廓。
张以让歪过头,笃定苏又和看不清他以后,晶亮的双眼凝视着那个在自己心里呆了很久的人,竟是有些看呆了。
“没,我不困。”
苏又和“嗯”了声,“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关于……童养妻……那时候太小,我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了,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他闭着眼,不敢看张以让的脸,感觉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打得哭爹喊娘。
作为一个大男人,任谁也不乐意被人调侃成童养媳的吧?
不记得了……张以让y-in影下的眸色一暗,说出的话却是平和带着笑意的,“我没有生气。”
童养妻这件事,苏又和不记得了,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时候他们在幼儿园,有个小女孩可能是和别的小孩打赌了,非要和张以让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
张以让幼时就失去了母亲,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的父亲就把魏曼娶回家,懵懵懂懂的他身边一直有碎嘴的中年女人偷着和他说什么类似于“你爸爸有了新的老婆,以后还会生小孩子,到时候一定不会要你了”这种话,连家里的保姆都偷着欺负他,给他的吃食都随意了很多。
这让他在本应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就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呆呆傻傻的,被欺负了也不反抗。
小孩子没有成熟的是非观,听到了家里大人或者周围人的话,就觉得他好欺负,有事没事就要打他几下,说他几句来彰显自己的厉害。
而那个小女孩就是和别人打赌说,要让他亲口说出要和她一起玩游戏的话。
张以让当然没有理会她。
女孩大概是从来没有被这样无视过,觉得丢脸了,最后竟然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一些男孩或是想在女孩面前体现自己的“大男子气概”,或是凑热闹纯粹是想恶作剧,凑上来就要“打得他听话”。
张以让被打惯了,照旧一声不吭地等着疼痛来袭。
结果没想到被一个刚转学来的小孩拦下了。
“喂,你们怎么那么多人打一个人啊,我爸爸说了,你们这是以多欺少!羞羞脸!”
稚嫩清朗的嗓音让张以让心里一动,破天荒地抬眼看了一眼。
然后一个眼睛乌黑明亮,跑得红彤彤的小脸就这么映入了他的眼帘,张扬又具有活力的他在张以让心里刻下了深深的一道印记。
一个小孩当然打不过那么多人,结果就是两人一起被打了顿。
那些人一走,小孩才气呼呼地站起来,抖搂着自己红通通的手脚,“都怪你,我才刚来就没有朋友了,还被打了一顿,太疼了!”
张以让抿嘴,惯x_ing的沉默让他说不出话,以为他也要因讨厌他了,只好失落地低着头,等着小孩的打骂。
却没想到,小孩却瞪着一双盛满了生动活力的大眼睛,拽住他的衣服,“都没有人愿意和我玩结婚的游戏了,你得赔我!”
赔?怎么赔?
自然是亲身上阵,赔他一个“新娘”了。
“我叫苏又和,我刚刚听见他们叫你张以让了,现在我们知道对方的名字了,就是朋友了,我爸爸说,好朋友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然后张以让就被迫套上了这个满口“我爸爸说”的苏又和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粉色公主裙,和苏又和玩结婚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