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慢走。」
李承欢拔了一根岔毛,又下了几笔,放下毛笔,再拿起纸张轻吹几下,放下,走进内室,「满意吗?」
「还行,就是有些分神。」朱天仰坐在操不怕上呐呐的回答,脸上那有一点睡意。
「不尽心?你知道他是谁吗?可是瑶京张家的八公子。」李承欢翻了个白眼,扁了扁嘴,一副受不了对方无知的样,「这全国除了束家最有钱的可就是瑶京张家了。」
「那又怎么样呢?」
「你……」
朱天仰看着李承欢一脸气极的样,也翻了个白眼,扁了扁嘴,「李哥,不是我不识货,你自己不是说了,最有钱的是束家不是吗?那个最有钱的束家不就是我们待的这束府吗?还有芝兰跟我说,这公子入后府后除非是被猪老爷送人,否则没有其它出府的方式,所以罗,所以管他张晓晨是谁家的八公子、十公子,出身何处?只要一进这后府全都跟我们一样是个卖肉被灌肠的。」
朱天仰那句「卖肉被灌肠」,听的李承欢忍不住皱眉,可也不能否认朱天仰说的一言不差,想他李承欢因为出身于相公馆之事受了多少冷眼与讥讽,其实说到底大家不都是束老爷的男宠吗?李承欢摇头失笑,笑自己会比这朱天仰还想的不通透,「那卖肉是什么意思?」
「呃……我们那里把陪睡赚来的钱叫皮肉钱,那卖肉就是指陪睡的意思。」朱天仰探了探李承欢的脸色,虽说这一两个月来他在后府见过的公子没几个,可这没几个公子的每张嘴都提过李承欢出身女支院的事,包括看起来最无害的何安涵。
说到皮肉钱,朱天仰露出一笑,「李哥,芝兰呢?」
「跟小立去备膳,这不都快到午时了。」
这所谓说曹操,曹就到,李承欢话才落,就听见芝兰入院的声音。
「嘿,芝兰快进来。」
「好的,公子。」芝兰放下食盒,进内室。
「怎么只有你一个?」
「小立先回李公子院里布午膳了。」芝兰受不了的想,这公子是越来越不怕死了,之前常去李公子院里调戏人家就算了,现在还想跟李公子一起吃饭吗?李公子可是长的像束老爷亲弟弟,受束老爷信任疼爱是出了名,再怎么着也不可能被送不日馆,可公子是出了名的不受宠啊!怎么老拿自己跟李公子比呢?
「喔喔喔。」反正朱天仰关心的不是这个,「芝兰,不是说公子侍寝会加月钱吗?芝兰快把我的皮肉钱拿来给我看看,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小屁屁和小心肝。」
朱天仰想着想着就笑开了,这身为公子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规矩颇多,加上之前的朱天仰两袖清风,让他再有生意脑也转不开,这下有了本钱,以后他想谋个营生应该容易得多,还是赚钱最让人身心愉悦。
芝兰看着朱天仰笑像朵花一样,很不解的说:「公子,芝兰不是早说过了,侍寝加五百文钱,这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朱天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只有给我五百文吗?」
「大家侍寝都是五百文,你惊讶个什么劲?」李承欢撇撇嘴,受不了朱天仰那大惊小怪的样。
「可是我加了好几节又过夜,怎么可以用一般而论呢?有点良心的都知道要加钱,呜……」
李承欢笑着勾起朱天仰的下巴,「小仰啊,难道芝兰没有告诉过你,想要有钱靠的不是侍寝加的钱,而是赏赐吗?」李承欢甩了甩腰上的玉佩,这是每次朱天仰看着流口水的那块,「这块你最垂涎的东西,就是承欢侍候的好,老爷赏的。」
「公子,你可回来了,凌总管已经等很久了。」李承欢一进自己的院子里,小立就迎上前,在李承欢身边低声道。
李承欢闻言,点了点头,敛色疾行,一进房里便关上门,小立则走回院子伫立。
「承欢公子。」
「凌总管。」
李承欢回礼,抬手做出请的手势,「凌总管,请坐。」
「承欢公子,不必多礼,老爷请公子到主院咏叹亭共餐,承欢公子可还要做其它准备?」
「待承欢换身衣衫。」
束修远坐在主院咏叹亭里一口一口的啜饮桂花酒,这不是他的最爱,这也不是李承欢最喜欢的酒,可束修远每次见李承欢一定命人备上此酒,直到后来甚至不用他吩咐,下人也会备好。
「承欢见过老爷。」
束修远居高临下看着李承欢,看着这张同母所出十二弟几分相似的脸,想起第一次见到李承欢的情景。那时李承欢被一群富豪、官宦子弟灌的大醉,一身衣衫尽湿,在他趴卧的地方酒水形成了一滩小漥,李承欢嘴里让人灌着酒,双脚大开任人侵入,却一脸疏离傲气,完全没有难堪之色,束修远想起他十二弟濒死前无惧的脸,才让他破了先例买入欢场小倌。
「坐。」
李承欢,闻言,欠身施礼,就座,闻到桌上水酒香气不由得一怔,都说他是束老爷最信任之人,可这每每出现的桂花酒究竟何意?是束修远在思念已殁亲弟,还是在提醒他李承欢不要忘了自己的出生?李承欢无从得知,除了束修远,谁都不知其中原由。
李承欢小心表情,静候,束修远不喜多话之人。
「近日来朱天仰都和你说些什么?」
「回老爷,朱公子多是和承欢插科打诨,实无机要事谊。」
「你进府多久了?」
「承欢进府已经两年三月又一十六天。」
「你还记得?」
「承欢怎会忘?」
他,怎敢忘。
李承欢走后束修远俯视着后院最偏远的院落,那是朱天仰的院子。
院子里有两个穿家仆装的人,静立在旁嘴里似乎叨叨不停的,束修远知道那是芝兰,可那个双手举攻击姿势,双脚并跳,不停挥落空拳的人会是朱天仰吗?束修远想破了头都想不通,素闻朱天仰是学武奇才,难道这是他新悟出的武功吗?不,不像,那样的手法根本就像市井流氓之辈酒后乱拳,不仅不含内力,更是全无招式可言,只是,如果不是在练武,这朱天仰三天两头避着人做这些动作又有何意?
想到束一报上之事,束修远收回目光,「今晚召张晓晨。」
「老爷,啊……老……爷……啊……老爷……晓晨……晓晨……不……不行了,老……爷……嗯……啊……」
完事后,张晓晨一边小心的为束修远擦身着衣,一边不解的想,束修远向来对他虽称不上温柔,但从不曾如此猛烈到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刚才他要下床时甚至差点跌下床,还好他努力稳住了身子,可是,现下全身还颤着,这脚也是抑不住的抖,难道是午后拜会朱天仰之事所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