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翟辰接过葡萄酒,语调轻松,“那我改天去工地找你。”他们开挖掘机的都是有数的,工头们都有联系,翟辰认识的人又多,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迟三儿在哪里。
听到这话,对面的人终于怂了,颤颤巍巍道:“辰哥,我错了,我手欠,我嘴贱,我马上把那些话删了!”
等一顿火锅吃完,网上关于翟辰的消息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那个“掘地三尺”突然反口,说自己认错人了。有人猜测他是受到了威胁,也有人骂他胡说八道趁机泄私愤谋害校Cao,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大家的重点逐渐转移到找孩子上,高雨笙分析,关于翟辰的关注明天就会下降。不料瑶瑶的爸爸突然发了一条关于瑶瑶失踪的事,再次将幼儿园推到了风口浪尖。
【大闸蟹批发零售:我女儿肖瑶也是这个幼儿园的,也走失了,请大家关注一下我们。】附图是瑶瑶的照片。
同一个幼儿园,三天丢失两个孩子,这实在不正常。网民顿时更好奇了,瑶瑶爸爸还搞了个转发抽奖送大闸蟹。
翟辰:“我是不是应该签个经纪公司C位出道了,瞧瞧我这自带流量的体质。”
高雨笙:“……”
正说着,瑶瑶妈妈打来电话,哑着嗓子给翟辰道歉:“对不起啊翟老师,没想到我前夫会发这种东西,我马上去澄清一下。不过那条转发量挺大,能不能先不删除……”
女儿失踪,当妈的每时每刻都在煎熬,哪怕这种博得关注的方式不对,但也舍不得删掉那阅读量巨大的消息。万一这其中就有人有线索呢?
“没事,找孩子要紧。不过麻烦告诉你前夫一声,不要泄露我的隐私,等这事结束,我会跟诽谤者打官司的。”反正已经是流量小生了,翟辰倒是不介意,只是不希望暴露更多。毕竟他自己本身比较特殊,是翟建国同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隐藏起来的小怪物。
瑶瑶妈妈感激地应下,回头就转发了瑶瑶爸爸那条消息并辟谣:
【我是肖瑶的妈妈,孩子是在万茗商场丢失的,与幼儿园无关。】附一张之前做的寻人启事,上面有丢失的具体时间地点。
关上手机,不再理那些乌烟瘴气的争吵,翟辰深深感觉到作为流量小生的压力,转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高雨笙。
高总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慢条斯理地看着A4纸打印的资料。
也不知道这孩子都经历了什么,怎么就从一个小哭包变成了万丈红尘不沾身的禅意大师,就差剃个秃瓢点几个香疤了。
“网上这些东西不用在意,百分之九十都是假的。”高雨笙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嗯?”不是在看公司资料吗,怎么说起这个?翟辰正翻着电视频道,听到这话狐疑地凑过去瞄了一眼。
1,技校毕业,学的是挖掘机。
2,美容美发班的女生为他打过群架。
3,经常在幼儿园虐待小朋友。
4,偷拿幼儿园的包子回家。
5,谈过十几个女朋友,每个女朋友都来自不同民族,致力于收集56个民族。
……
这些都是网上关于翟辰的谣言,被人仔细整理归档,每一条都标明了出处和点赞数,足足三页纸,没一条重复的。
翟辰默默收回刚才的话,这哪里是世外高人,简直是混世魔王。哪有人把自家兄弟的黑料整理出来、打印装订还带标注重点的!
“我就是想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面对哥哥即将打人的目光,高雨笙面不改色地说。
“放屁,你就是想看我笑话!”翟辰这次可不会被骗了,想知道可以问他,看这种东西干什么?伸手圈住高雨笙的脖子放倒,拿拳头钻他头顶,“说,是不是准备以后拿来笑我!”
“没有……”高雨笙挣扎几下,忍不住笑起来。
“无论狂风,无论大雨,我在原地等着你,我在路口候着你。”
正闹着,电视里突然响起煽情的音乐,翟辰眼睛一亮。刚才他查了高雨笙那期《风里雨里侯佳音》的播出时间,专门调到了这个台,本来想逗逗高雨笙的,这可好,干脆罚他跟自己一起看。
高雨笙看到这画面,顿时红了耳朵,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一只铁臂牢牢固定住。转头,就见翟辰优哉游哉地吸了口氧:“乖,既然你不工作,咱俩一起看电视。”
“……”并不想看自己节目的高总,被迫躺在哥哥的大腿上,看完全程。
录播的节目,在现场看和在电视上看差别很大。原本那些尴尬的场景都经过了修剪,加上后期配乐和光影效果,竟然意外的有些感人。
镜头里高雨笙,穿着面料高级的衬衫西装,身姿挺拔,气势不凡,一看便是出身极好的贵公子。用这样一张平静的俊脸,讲述过去那些苦难的日子,让人徒生一种共情的愤怒感。
毁掉一件普通瓷器和毁掉一件绝世珍品,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把一个小王子扔到泥沼里践踏,比拐卖这件事本身更让人难过。
“很长一段时间里,哥哥就是我的全部。我一直在找他,可怎么也找不到,甚至有时候自己都有点怀疑……”电视里的高雨笙,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后期把他没说完的话打了出来。
【有时候自己都有点怀疑,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这么疼我吗?】
画面转换到崇山峻岭间,苍凉的埙声响起,惹得电视机前的观众潸然泪下。翟辰脸上的嬉笑渐渐消失:“你回高家之后,他们对你不好吗?”
“你不都看见了。”换个人,高雨笙是决计不会聊这些的,但对方是翟辰,就是要撕开伤口给他看,让他……别走。
翟辰皱起眉头,把他往上抱了抱,像抱着小动物一样跟他蹭蹭脑袋:“以后哥哥疼你。”
高雨笙呼吸骤然一滞,喉结微动,半晌才压抑着回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