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些嘈杂,小七下了床,如今他再不是那个穿个衣裳都要师姐帮忙的小师弟了。
将衣裳穿好后,小七往门外走去,却见几个弟子神色匆匆,看他们走的方向,不就是去往大殿么?
“师叔,师叔!”
小七唤了几声,却没人有空理会。
无法,只好也跟着去大殿了。
大殿内,一众弟子聚在殿里,仿佛十分焦灼的等待着什么。
“九师叔!”
小七从人群中挤出来,一把扯住吕昭的衣袖,疑惑的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吕昭脸色略沉,面上流露出焦灼的神色,“我们的师父回来了。”
师父回来了?
小七一愣,随即好似察觉什么似的,急促的打听许锦言在哪儿。
吕昭指了指知剑堂,面露苦涩,“你师父被我师父找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闻言,小七一晃神,徐扬清这次突然回来必定是得知了这段时间山上发生的事。找许锦言过去应该是要询问事情的经过。
想到此处,小七暗暗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提了口气。
依着徐扬清的行事作风,许锦言未必就能相安无事。
徐扬清虽然看起来不大正经,可向来是对许锦言这个大弟子期许甚高,容不得他有一丝懈怠,如今见到许锦言这番消沉的模样,难保不会当场动怒。
一想到许锦言可能会被苛责,小七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恨不得立马就闯进知剑堂。
☆、T^T
许锦言拱手行礼, “弟子见过师父。”
徐扬清在外面云游数月,因许锦言派人送信, 这才在昨夜冲冲回山, 却只能得知苏遇下落不明的消息。他心头疑虑颇多, 只得招来许锦言一一问个清楚。
哪知却见他素来格外器重的大弟子居然如此颓然模样,一时心头不知是震怒更多些, 还是怜惜更多些。好半晌儿才一拍桌案, 呵斥道:“锦言!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到底发生了何事?苏遇如今到底身在何处?”
此话一出,许锦言神色又渐渐黯然,他默默的跪在地上请罪, “师父, 是沈君亦,他又回来了。”
徐扬清大惊失色, “什么?沈君亦?!锦言,他又来寻你事了?”
许锦言摇头,一声“师父”才唤出口,眼眶就开始泛红,“师父, 沈君亦他……他强行将阿遇掳了去。他用千年玄铁精制而成的铁锁拴了阿遇的心啊,师父!他打断了阿遇的琵琶骨, 废了阿遇的武功!他……他还找来血玉吊着阿遇的命!他不给阿遇上药,任由阿遇身上的伤口一点点的溃烂!师父,沈君亦应该下地狱啊!他就是想让阿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师父!”
徐扬清大惊, 眼里闪过厉色,他从未想过沈君亦居然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居然对一个半大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他一掌拍向桌面,震的茶壶、杯盏碎了一地,厉声质问,“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将苏遇带回来?何必要将他留在青州受尽折磨?”
许锦言眼里忽而冒出两大颗泪,落在了手背上,“师父,我不能。阿遇是沈君亦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了,我已经害沈君亦失去了一个弟弟,我不能……!”
徐扬清越发震惊,到真未料到苏遇竟然是沈君亦的弟弟,他又忍不住对着自己的首徒连连侧目。许锦言生来金贵,纵是来到青离山也是所有人口中为人表率的师兄,亦是天潢贵胄,生来就与众不同。他从未有这般失态、狼狈过,如今竟然为了苏遇将自己折磨到如此地步。
“锦言,这事不怪你,你如此这般又是何必?”
许锦言哽咽道:“对不起师父,是徒儿对不起师父的厚望。从前我愧对沈君亦,一晃多年无时无刻不饱受良心谴责。可我未曾想到,阿遇居然是沈君亦的弟弟。这些年我一直把阿遇当亲弟弟看。那日,阿遇哭着让我带他走,可是师父,我真的不能!”
徐扬清叹了口气,忍不住叹道:冤孽啊。
他又伸手去扶许锦言,安抚道:“锦言,事已至此,就算了吧。苏遇既是沈家的孩子,沈君亦必定会将他如珠如宝的捧在手上,你如此作贱自己,又是何必?若他日苏遇重返青离山,那时还不知是如何光景!”
许锦言摇头:“师父,我过不了我自己这关。当年的事,我决计逃脱不了责任。日后阿遇同我兵刃相向,亦是常理。”
徐扬清道:“苏遇未必就会怪你。”
许锦言:“师父,徒儿跟随师父多年,秉承门规,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差池。如今,徒儿自请去后山思过,求师父恩准!”
徐扬清无奈,可又挡不住许锦言,只好点头应允。
不知过了多久,知剑堂的大门被打开,许锦言身形有些萧条,缓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门外登时一片,“大师兄!”
一群人往许锦言身边涌去,小七渐渐被人群埋没了。
“大师兄,你没事吧?”
沐川站在许锦言身侧,面露担忧的问道。
只见许锦言低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了正奋力挤开人群的小七。
“小七,你过来。”
许锦言温和一笑,向小七招了招手。
人群中立马闪出一条路,小七一步步的走至许锦言的身侧,仰头看他。
“小七,你跪下。”
众人不明所以,小七却依言跪下,目光从始至终都不肯放开许锦言。却见许锦言伸手一指沐川,轻声道:“从今天起,你拜他为师,日后勤加苦练,知道么?”
许锦言伸手轻轻拍了拍小七的脑袋,沐川道:“师兄!”
吕昭道:“那怎么行?大师兄,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