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夫 by lu璐【完结】(4)

2019-04-19  作者|标签:


  眼眶中泛红,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既是因为他的话,又是因为落在□的扇柄或急或缓的旋转。夙瑛原本神采飞扬的双眸已然空洞的盯着梁上的某一点,莫大的耻辱感随着快感一同涌向脑海。那人复又附上夙瑛的紧闭的唇,强势的吻住,完全没有把夙瑛的挣扎放在心上。任性的撬开他的唇瓣,肆意的侵略着唇齿,对于滑落在他唇瓣上的泪滴视而不见。好容易放开他的唇,把已然失神的夙瑛推倒在床榻上,贪婪的看着他更为凌乱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因为激情而泛着樱红脸颊,手指狠狠的按在被他的**而磨破了皮渗着血红色的下唇,声音略带些沙哑的唤着他的名字,一遍更胜一遍。
  “夙瑛。”
  
  这一夜,真的很长,他只记得,恍惚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次又一次的附在身上,他早就没有了快感可言,只是如一副似死尸般的身子,如断线般的人偶一样,应付着。夙瑛是第二日过了午才被人抬着从后门回到斋子的,被躲在他书房看小说的云萧然撞了正着。他已然没有更多的精力去面对他眼眸中迸射出的不解,却又因为看到他的眼中除了不解和关心之外,不曾有半丝的鄙夷而感到莫大的安慰。随之,连抬臂的力气都没有就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头落西了。还未完全清醒的夙瑛,稍稍的侧头,努力不牵动身体更多的部位来配合他的动作。隔过几层挂纱帘,摇曳的烛光,也不知道是谁点的蜡。垂下眼,略微蜷缩了下身子,却不曾想到如此细小的摩擦声音居然听起来如此的响亮,刻意的提醒着他前一夜发生过的事情。缓缓地感到迎面有着股温柔暖风吹来,抬头,看到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床前的徒弟,这么看他还真的是比之前俊俏了好些。
  夙瑛确不知云萧然并不是偶然撞到的那个场面。而是,放心不下他而在他的房舍里守了整整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那夜的戏,夙瑛结束的算是早的。而在后台准备上场的云萧然竟然看着总管事从袖口中取出一包药粉,全部的混在了那瓶酒中。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看他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喝下那桌上斟好润喉茶,而之后,云萧然到了上台的时候。
  回到后台之后,他却不知道离开了斋子的夙瑛去了哪里。失了夙瑛的他,顿时觉得身体中的大部分力气都被抽走了。他只知道他能做的除了等,呆在有他的气息的地方等待之外,没有别的。于是,他终于等到了夙瑛回来的时候,也已经日子过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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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云萧然,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但是,夙瑛的一切生活细节都被云萧然包揽了过去。就像,一夜间,夙瑛突然多了个下人似的。凡事从登台前的准备,下台后的卸妆,就连入睡前的被热水,起床后的打理,云萧然都做得有门有道的。这一切,除却那日对夙瑛所付出而感到痛心以外,更是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好想每天都看到他的身影,而且越看越是不够。即使是仓促忙碌,亦或者是疲惫不堪,总还是想多看到他些的。夙瑛是寂寥的,除却他,本就没有什么人来往于他的院落。平日里,练功,上台以外,非必要的时候,夙瑛都很少开口说话。他是懒的,也是不屑于的,尤其是弱冠宴以来,他都保证不了日日登台的信约。
  但是,云萧然却甘之如饴的伺候着他。就连,他被迫留宿别地的时候,第二日,云萧然总是体贴的帮着他敷药,备热水净身。从不多问一句,也从不低看了他。
  夙瑛其实知道斋子里新的一轮流言是怎样的难堪,可是他却没有了那精力去辩解,因为,他否认不了那其中的对错。或许成为主子爷的禁脔是他作为筱郁斋的青伶头牌所要付出的必然代价的话,那么,云萧然要是愿意成为舞艺的话,说不定是件好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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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当夙瑛以为这样的日子就如此这般的过下去了。就像他可以忽视云萧然对他的照顾;就像他可以僵硬的承受着那些台下的人在听戏的同时对他的指指点点;就像走在斋子里的时候那些风言风语;就像有的时候会被迫留宿在斋子外面,而回来的时候更是满身的伤痕。所有的,在那一天就这样的转了方向。
  那是云萧然进入斋子的第十年,夙瑛弱冠后的的第七年。
  夏日里,夙瑛演完那天最后的一出戏,正往着回自己宅子的路上,终于还是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右手扶着柱子,左手不住的附口想要止住。毫无征兆的,双腿就在中院里行走中,失了直觉。深夜中,一抹米白的身影就无力的倒在长廊上,垂落的指尖抵着深红。此时的中院,其实下人少的可怜,大多都在各个宅院里等着伺候着呢。
  除了云萧然。
  其实,他路过中院的那长廊也算是偶然,也算是注定。已经收拾好了床榻,被好了换下的中衣的时候,还未见师父的身影,顿时觉得有些异常。平日里,就算是夙瑛要出斋的话,也会早就有人来通知过了。这是斋子的规矩。但是,这次,却没有。
  云萧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突然见到他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的身形。米白色中,混着唇边的暗色,映着腰间的梅花簪红更是扎眼。毫不犹豫的抱起他的身影时,那轻度,让他咂舌。除却夙瑛弱冠宴那日之后,云萧然其实并没有在碰过他的身子。他知道夙瑛多少还是忌讳的,再接连受到那种侮辱后。所以,自那次之后,云萧然会继续贴心给他放好热水,搭好换洗衣物,却不会干扰他沐浴。但是,这一次,当他抱起夙瑛那让人吃惊的赢弱的身子的时候,心中被针扎般的痛苦,让他顿时就知道,这辈子,对于夙瑛,他再难放手。
  连夜请来斋子里常备的大夫,看到那人疲于掩饰的不确定和,不明朗之后,云萧然便请了药方,送了大夫。从大夫的神情,他知道夙瑛这病,来的凶猛,而且他平日里就乏于调养,怕真是没法救的,也只能有一日拖一日罢了。但是,他内心中,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件坏事。
  事实上,后来当斋子上下知道并确认了之后,连谢台宴都没有办,就放他清净。若他心血来潮,也还是可以登台的,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还是侧面妖化了夙瑛在筱郁斋的特殊度。
  夙瑛,是第三天下午才醒了过来的。他一睁眼,就看到在床榻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云萧然。他满眼的红丝中除却对他的担心和感动,什么杂质都没有。那一刻,夙瑛知道自己对于他的这种温柔完全就是愈挣扎,愈会陷的更深,更快。他没见过云萧然落泪,如今这个马上就要入弱冠的云萧然在他面前,一直是那样的包容他时好时坏的心情,也从来没有跟他抱怨过那些对他甩脸子的青伶们。虽然即使云萧然不提他也知道,但是总还是不同的。也就是那一日从床榻上醒来,才发现这个跟着自己这么些年的徒弟,早就不是那个初见的云萧然已然是一副俊俏的面容,因为练舞而宽厚的肩膀。以及让他难以抗拒的安心感,他寻了多年的安心感。在这个早就乱于常人所能理解和认知的戏中人生的世界里,还有如此的清泉,愿意源源不绝的温暖自己,甚至是,保护自己。
  好像,过去的某一刻,谁保护谁,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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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瑛把目光从梅花上转开,才发现自己在发呆,莫名的想到这些旧日往事的时候,眼前的雪地里一直都站着一个人。从周边的积雪来看,他站在那里怕也是有段时辰了,撑着把粘骨伞,上面绘着些什么,他眼神不好,尤其是病了之后,已是看得不甚清楚。雪地里的反光也还没有清楚的让刚睡醒不久又发呆了很长时间的他知道伞下那人是谁,但是夙瑛却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那人带来的安心感,是独一无二的。再仔细一看,他手里貌似还抱着软软的什么东西,只是腰间的挂件,却是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了。
  “你,怎么来了。”今天晚上不该是全斋子上下给他办的弱冠礼成外加正式入斋的庆典宴么,作为主角的他怎么就这样一个人跑出来了。
  作为舞艺的头牌,或者说,作为任何头牌,弱冠宴算是除却年初的斋宴以外一年中最为重要的宴席,尤其是在弱冠前就登上头牌的。
  再说了,不是上午才刚来过的么,怎么又来了呢。他换了只手,拖腮,就那么一语不发的看着雪地里的云萧然。他早就从那个瘦骨嶙峋的黄衫毛头小子变成如今玉树临风的青壮男子。站在这风雪中,不动一丝,即使发丝被吹散,即使外罩随风起舞,但是腰间的挂件仍旧不曾动过分毫。曾经是属于他的,梅花簪红。
  梅花簪红,本来是夙瑛的。自那夜他从斋外回来,初醒来的时候,只见云萧然满眼红肿的站在床榻前,看着他。然后,便一声不吭得伺候帮着他准备热水,伺候他沐浴。而后,再一次恢复直觉的时候,侧脸就能看到靠着他床榻旁,睡得极不安稳的云萧然的时候,顿时觉得世间,似乎还未有那样的黑暗。再后来的未知的病症,他病床前的守候。一切,让夙瑛不得不正视自己这些年来被云萧然无微不至的关怀,而他眼中有时略微泄漏的那些期盼,他能在一如曾经那般的回避了。之前一直不敢回应云萧然,总是怕毁了他的前程。可,夙瑛越来越发现,若是一直这样的默默享受着云萧然的关心却不曾给予他同样的回报,才会真正的残害他的人生。
  虽然那曾是自己的师父在入斋一个月的时候送给他的,就在前两日,恰好赶上云萧然弱冠日渐近,便送给了他。就当是信物,也当若是他今后不在了,就算是留个念想吧。
  算是异常的,云萧然没有马上直接回他的话,而是依旧保持着刚才被他发现之前的姿势。双眸依旧如刚才那般,凝视着夙瑛因为寒冷的天气而越来越樱红透白的双颊。良久,他敛回了愈发肆无忌惮的目光,踏雪上前,把怀里的貂绒的大衣小心轻柔的披到他的身上,洗好绸带,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你怎么老是这么不懂得好好的照顾自己。”然后复又绕回到他的面前,回廊下。他知道夙瑛现在身体甚是虚弱,就连扭过头跟他说话都要耗他好些力气,所以更是自觉地站回到他的面前。一双有神的双眸就那么很温柔很温柔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开不开口,就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想这样一直得看下去。
  “哎哟,”咋一听他这话,夙瑛先是稍有震惊,反应稍微慢了半拍,然后就那么自然的不经意的笑了开来。眉眼间似是有一朵傲娇的腊梅迎着雪景无声的盛开般,让云萧然一次又一次的沦陷其中。“这话,怎么,听着不觉得…”虽然,每天几乎都能听到他这种老生常谈,还和着他年轻招展的面庞,但是夙瑛还是习惯性的喜欢抱怨他。
  “师父”,云萧然显然这么些年来,依然对于夙瑛接下来会调侃他什么完全没有把握。于是仓忙的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呆呆的眼前这个风情万千的苍白男子似有似无的挑衅的看着自己,眼中藏着无限的笑意,却又抿嘴不语的师父。
  夙瑛歪着头,裹着被他的气息环绕的大衣,才发现他一直就是喜欢看他无措呆滞的表情的,大概是从他刚进斋子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些年,在他的怀里肆意的沉溺了这么久,希望回覆他的感情还有机会,也还有时间。
  “师父...”他又一次鼓起全部的勇气,在他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就一直站在这里,这一刻,有些话,一定要从说出来,即使那需要积攒的所有勇气也一定要转达给他听。
  “恩?”这次,换来的,是他随意却又酥入骨的轻哼,只这一瞬间所有的勇气都几乎所剩无几。
  “咳,咳,”他尴尬的冷咳了两三声,脸颊绯红,却明显不是因为这寒冷,隔小半晌,才说道,“萧然之前的十几年都是师父在守护着,”
  “噗,”听到他的话,夙瑛也不自觉的轻笑了出来,映着整个周围本来冷意难耐的院子里瑞雪化了大半。是啊,这么一想,真的都是十几年了,从他第一次进斋子开始算起的话。可是,若真的是计较谁在保护谁的话,早就算不清了吧。他看着云萧然腰间的挂件,不觉得又想到了那纠缠着太多怨思的梅花簪红,眼中更是黯淡的些许。
  顺着他的目光,云萧然也看向那梅花簪红,继续说道, “所以,所以,萧然如今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所以,所以,”不知怎的,短短的几句话而已,手心中已经攥出了太多的汗水。
  “男子汉了,是么,”似是确认,又似是不信的重复了下那句中的关键词,他依旧还是满含温情的看着脸色已然憋的通红的云萧然,抬颌,示意他继续说。
  “今后,就由萧然来,来保护师父吧,守护师父吧。”他词句咬的清稀,虽然脸上胀红,却神情无比坚定。
  一阵无声的片刻之后,“呵呵呵,”夙瑛标志性的夹杂着轻喘的戏虐的笑声在空旷的前院里散了开来。刚开始还算是有些频调的笑声,却越来越凌厉,让听的人头皮发疼。可是,那些人都不是云萧然。
  他诚恳地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生活了多年的男子,那笑声,只会让他更是辛酸。而且,很多真相和理由都因为他这些天因为接近弱冠,而比以往更是清晰的明白了自己师父的那些付出又都是为了谁。夙瑛那百转千回的心思,这些年为了他作出的太多的坚持和执着,云萧然没有任何一刻像如今这样的清醒。
  “师父啊,在我面前,你不用硬撑的啊。”他附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自己的话。
  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了夙瑛的身旁,紧紧的抱住了全身发抖的夙瑛,双唇轻柔的吻去他明亮眼角边闪烁的零星泪花。
  
  “这,算不算,养儿防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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