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齐抿王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想起自己唯一的那么点爱好,就这么被生生地剥夺了,心下甚是不好。
那些或娇艳或清丽的花,多好看,美的东西,毕竟还是赏心悦目嘛。
宿司农比宿王后要无趣得多,前世的王后,至少还曾在新婚时,陪着自己在月下,赏了两回花。
有小侍从跑过来,说苏秦先生求见,齐抿王想起来上次从稷下学宫回来,直接把人家晾在了宫外,那件机密事还没来得及听,看了眼光秃秃的花园,转身重新走回大殿。
大殿中央,灼灼开放着一树梨花,苏秦先生一袭白色锦袍,脸上挂着清雅的笑,在看到王上走进来时,优雅地行礼,如行走的云,潺潺的水,养眼的很。
齐抿王放肆地在他身上逡巡了一番,过足眼瘾后,很不地道地在心里诽谤了一句【花瓶,花瓶,一只会说话的花瓶而已】
“王上可收到消息,楚怀王被秦王骗到了秦国去然后遭到了软禁的事?”苏秦坐定,开口道。
齐抿王再次对大齐的斥候能力自我鄙夷了一翻,嘴上却说道:“孤早就知晓了,具体情况如何?”
【他的眼睛告诉我,他不知道这事,这小齐王,可真是纯真啊,什么都写在面上,倒是挺可爱的】
齐抿王板起了脸,瞪起那双黑黑的眼睛,什么也不想,好让自己看起来神鬼莫测,成熟地很。
“王上,如不出苏秦所料。楚太子芈横会很快来跟王上辞行归国,介时,王上可抓住这个时机,逼他签下协议,把楚齐j_iao界的六城割让给您,如此,不是比兴数万之众,发动战争要划算得多?”苏秦了然地笑笑,以他对数位国君的琢磨,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毫不动摇的,大概还没出生。
“横是孤的朋友,这种事,怎能做?”齐抿王昂了昂下巴,不屑道。
“朋友?”苏秦好笑地斥之以鼻,看了眼昂头望着屋顶的小齐王,哈哈笑道:“王上可知你那朋友的楚国,现在派了几路人马四处求助,大概谁为他作主,他便认谁为朋友吧。”
“那孤便为他作主,明r.ì,孤便亲率大军,护送他归国,如何?”齐抿掉转眼睛,笑着看向苏秦。
“王上,您是齐国的王,这种劳民伤财的事,于国无利,于王您也,名声有损,您图什么呢?”苏秦端起桌上的果子酒,喝了一口,满脸好奇地看过来。
“无他,侠义二字而已。”齐抿王说完,看到苏秦脸现嘲笑,心里便有点来气,他闷闷地又跟了一句“先生当年用锥子刺破大腿时,心里想得,是要用满腔才学匡扶这个乱世,还是利用人心,搅弄风云,让自己权高财重,青史留名?”
苏秦脸上很明显地闪过一丝惊讶,大概是没想到浅得如同一小窝窝水的小齐王,能问出如此大格局的问题。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沉了脸,很郑重地向齐抿王拱了拱手,说道:“当然是匡扶天下,这不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吗?”
☆、这王,不但傻,还彪啊
“既然是志在天下,为何要向孤献这等目光短浅之计?”齐抿王目光炯炯,语气清冷。
“王上,所谓食王禄,成王事,秦所言,皆为我王。既然王上非要为了自己的蓝颜兴兵动众,苏秦倒觉得,王上如此行事,不像一个强国之君,倒像一个落魄游侠。苏秦倒不知,这对强齐有何用,这是要在奉招贤令纷至踏来的天下学子面前,做到名副其实吗?”苏秦面带讥笑,开始使用前世他屡试不爽的激将法。
“孤就是要为他兴兵动众,就是要送他财富珠宝,先生说对了,因为他是我的蓝颜知已,先生若想孤哪r.ì也为你兴兵,就尽量地做孤的蓝颜吧,你条件不错的,比横还好看很多呢,哈哈……”齐抿王边说边笑,眼神也坏坏的,一看脑子里就没想什么好画面。
【这小齐王,看着纯真,耍起流氓来,还真不要脸……】
“王上说笑了,苏秦年岁已大,不适合做王上的蓝颜知已了,心意领了,恕难从命。”苏秦站起来,拱手道。
“先生想哪去了,所谓蓝颜知已,只是喝酒吃r_ou_一起打个猎而已,您以为什么,年龄大了,难不成您以为还要知心到床上?啧啧!”齐抿王眼睛里又是一派天真,满脸的清纯。
苏秦看了他一眼,黑了脸,直接行礼告辞,转身便出了大殿。
齐抿王眯着眼睛,盘算着如果苏秦提出要合五国之纵攻打秦国的话,自己该怎么做。
上一世被他利用得好惨,这一世,难道就不能利用他吗?
不过最终,齐抿王还是没能亲自护送芈横归国,因为楚国的国书很快被送来了,同意了齐王提出的卖地要求。
齐抿王站了起来,带着浩浩d_àngd_àng的卫队,到了大将军府,已经到了花甲之年的匡大将军正在跟几个新兵蛋子拼体力,一身的健子r_ou_在秋r.ì的骄yá-ng下,泛着晶莹的汗珠。
“大将军老当益壮,我大齐之福啊!”齐抿王跳下马,抚掌大笑着走了过来。
“拜见王上。”大将军把长刀扔给了旁边一位跟他差不多老的偏将,就要跪地行礼。
太嫩了的小齐王怎么敢,田地忙快步上前,双手伸出,虚扶了一下,老将军也不客气,顺势便站了起来,笑着把王上迎向正殿,坐下,吩咐上梨子汤。
一个更老的伙头军挺着个大肚子,腆腆地端着一个大陶碗,虽小心毅毅但还是在放在桌上时嘭出来几滴。
看了眼紧张地手都要放进裤腰里的老伙头兵,齐抿王笑着摆摆手,让他退下,端起那个比他的头还要大的大海碗,咕咚地喝下一大半,面不改色。
【嗯,虽然长得嫩,但行事老成多了。】
齐抿王在心里哭笑一下,别说这只是有点酸的野梨汁,就是再难渴的,他也尝过,比如,臭汗。
那酸爽,才够味。
“老将军,孤有一个想法,想跟您商量一下,您看,军中老兵太多,虽然经验丰富,但实在是太老了,不再适合冲在第一线,孤想,还是让年轻人上吧。”齐抿王话还未说完,海螺便狂怒地震动起来,传出的声音如隆隆ch.un雷,炸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