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子到的时候,田单正一丝不苟地坐在大帐里,两人都清瘫着脸,行了礼,触子便不声不言地把王上写给田单的信递给他。
“静心应战,触子为副,你仍为统帅,孤在临淄,等你迎回秦大夫。”在看到帛书上的字后,田单闭了眼睛,昂起了头,良久后才睁开,朝着临淄方向,拱手行礼。
“哈,你这做埋伏的高手,竟然让人家埋伏了,哈。”触子虽然长着一张枯井脸,但在总是整整齐齐像个税务官的田单面前,自以为还算活泼,看到这位齐整将军眼眶发红,想出言调解一下气氛,不料,话出口后却发现又捅了人家的伤疤处。
田单看了他一眼,嘴角扯起一个标准刻板的笑,尬回道:“哈,既然蒙将军称为做埋伏的高手,那就再埋伏一次,如何?”
触子走到军事沙盘前,拿着小马鞭,很随意地指了几处地方,然后看向田单。
田单也拿起一根整齐的小木棍,在思考了良久后,郑重万分地在触子指的几处地方,用那根小木棍,戳在了一处。
“地方不错,但那个乐毅,不一定上套,与你j_iao战几个月,对方的招法,也摸得差不多了吧?”触子看着那个地方,斜了眼睛,看着田单。
田单没说话,指了指主帐外刚俘虏的那几个燕军斥侯,提高音量大声喊道:“我王贤明,天下无双,秦大夫身陷囹圄,王上寝食难安,正快马加鞭,率军五万来援,得此明主,老天佑我大齐呀。”
触子睁着两只枯井眼,面无余波地看着田单皮笑r_ou_不笑地完成了表演,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看到田单拼命地指外面,便也挂上了一个同款的笑,走到大帐前,高声吩咐道:“传令,准备好酒r_ou_,王上明r.ì午时便到。”
☆、燕公主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王上的即将到来令士兵们热情很是高涨,两位将军也叫了酒r_ou_,在主帐内喝得风生水起。
几个燕国斥侯被绑在那里,已经两天两夜没吃没喝了,此刻,看到当值的齐兵吃着香喷喷的烤羊腿,馋得直流口水,好歹齐人中还有好人,在一众年轻侍卫酒醉睡着后,一个老年伙头兵悄悄塞给他们两条羊腿。
几个人啃完羊腿,用两条腿骨在空中狠狠一击,每人迅速拾起碎骨片,相互割开绳子,趁着浓浓的夜色,逃出齐营,连夜奔向燕大营报信。
虽然田单和齐抿王表现出来对秦园的重视,让这位燕国的将军一再炸毛,他在与本国王上的路线上,一意孤行地越走越远,但田单触子歪打正着的一招,却让这位正对着秦园大夫把他家王上夸成花的醋海中引了出来。
“哈哈哈,你家王上还真来救你了啊,等着吧,我这就去把他抓来,让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喜团圆哈。”乐毅撂下这句话,点了兵,在打听到的齐王来时路线上设置了伏兵。
乐毅刚走,燕国的传旨使团便到了,正使找不到将军,便老老实实地坐在帐内等着,但他身边的小侍卫,却四下里瞧了瞧,抽了个空,偷偷溜了出来。
走出帐外,机灵的大眼睛转了转,正要四下里逛逛心上人大营的燕国公主,突然看到几个士兵边说着话边走过来,忙闪身到帐逢一角内。
士兵甲:“将军大概是看上了那个齐国的大夫了,整天跟他在一起喝酒,有时还共用一个杯子呢。”
士兵乙:“可不是吗,有次我还看见将军好像趴在那个上大夫的嘴巴上喂酒,也难怪,那个上大夫,长得比我们燕地的女子还要清秀好看。”
士兵丙:“这可不得了,听说这人是齐王的心头好,刚才听说齐王为他发兵十万来救,将军刚才听到消息后,发了泼天的大火,提了兵便去捉齐王去了。”
士兵丁:“要完,看来我王派来使团,让将军释放这个上大夫的旨意,将军应该也不会理了,咳,要坏大事啦”!”
“带我去见那个上大夫,快点。”燕公主从暗处闪出来,挡在了目瞪口呆的四个士兵面前,拿出了使团的腰牌。
秦园坐在一张虎皮大垫子上,正在为他家小王上担心,突然帐帘一掀,一个英俊的侍卫走了进来,抱着两只膀子,横眉冷对地对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地相了好几圈。
“哈,这俘虏,还坐在柔软的虎皮垫子上,喝着昂贵的青梅酒,倒真是令人意外啊?”侍卫不但举止无礼,语气也相当冲。
听到这人的声音,秦园心下不由地想笑,这燕国公主,怎么这么喜欢女扮男装,上次,是在齐国的大殿,这次,又混在这燕国的兵营中。
“是燕国的公主吧?作为我王的义妹,眼睁睁看着自家将军囚禁我王的臣子,不大好吧?”秦园端起青梅酒 ,抿了一口,笑着说道。
燕公主挑挑眉,快步走上来,边走边从靴子上抽出一把匕首,明晃晃地,直指秦园。
“这位上大夫,你的艳名冠绝天下,我虽为宫帷女子,也是有所耳闻,一个齐王为你癫为你狂还不够,当人俘虏,也要勾引我家将军吗,留你这种人在世上,会祸害多少好男人,去死吧,放心,我的刀很快的,没有痛苦,若胆小,就闭上眼睛吧。”
秦园看了眼被她上下翻飞玩得很溜的匕首,面不改色地又抿了一口青梅酒,然后,伸手,在细长白皙的脖子上指了指,笑着说道:“这把匕首,是叫‘徐夫人’吧?能死在它的手里,是秦园的荣幸,请吧。”
“好,好,好,虽然长得娘气,x_ing格倒利落得很,闭上眼吧,我成全你。”燕公主举起匕首,狠狠落下。
秦园没闭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刀起,发落,一缕黑呦呦的头发贴着刀峰,悠悠地飘落在虎皮地毯上。
“奉我父王命,你走吧,向我那义兄齐王带个好。”燕公主把匕首重新c-h-ā好,皱着眉头,冷声道。
秦园站起,朝她拱了拱手,快步走了出去。
他埋伏了他,他埋伏了他,他又埋伏了他,他最终又埋伏了他。
秦园上大夫的这次使军,乱了很多人的心,成功地让两位这几个月来用兵冷静如游山玩水的将军,心急火缭地再三出错互中埋伏,就连两国的王上,也是书信之间相互恫吓,风刀雪剑地,差点就撕破脸皮,御驾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