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宁启言所想的,玉米一成熟,整个D市上辈子最危险也最不可控的危机在这一世刚刚有了苗头,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度过了。
若非中间有白诚毅一家缺粮的事发生,宁启言几乎都没感受到粮食危机。
无论是宁启言之前猜测的有其他人重生或者预知,还是其他的引起这些改变的事情发生,他都发自内心的感激。
他是个自私的人,他的重生只想保住杜程的生命。但D市是他的家乡,D市的安稳和欣欣向荣是他的期望,也是他们一家人的保障。
山下的玉米最先进入收获期,哪怕宁启言他们在山坳里的田地比附近其他人家成熟的早了两三天,也没早过山下一周前就开始收获的玉米地。
等到张平国和宁晓文同时点头确定可以收了,不只是他们三家,附近其他人家的青壮年也跑来凑热闹般的帮着掰玉米。
因为三家的玉米都是和土豆一起种的,所以收玉米的时候还得注意着别踩伤地里的土豆,而土豆和地瓜距离收获的时间最快也得两个多月。
每块地的地头上都铺了张大塑料布,掰下来的玉米穗就先放在地头,等晚上再统一往回搬。
运水的滑轮这时又有了用处。装好袋的玉米系在绳子上,山坳上面的人借助滑轮把玉米拉上来,总比一趟趟背省力的多。
不同于山下已经接近尾声的收获期,山上其他的地还没开始收,山坳这一波是最早的,就连水站驻守的两个小战士也忍不住轮流出来看看,顺便在胡子他们累了以后替换上去帮着往上拉玉米。
王洋家距离山坳最近,三家人收回来的玉米都先堆放在他家院子里,沿着山洞口旁的墙壁一点点落上去,平时还有刘佳她们在院子里守着,一边看顾鸡鸭,卖卖东西,一边就把玉米的外衣剥掉。
因为附近不少人都来帮忙,不到三天,山坳里的玉米就都被收干净了。剩下的玉米杆还在地里,原本王洋他们想直接包揽整个山坳里收玉米杆的活,让胡子他们可以分出手到其他人家陆续开始收获的地里帮忙收玉米,不过被胡子直接打发了。只要把皮肤包裹住了,注意点不被玉米叶划伤,相对来说,掰玉米穗比收玉米杆轻松不少。而且地里还有土豆,胡子他们怕汪洋几个年轻人注意不到再伤着土豆,干脆就让他们几个去其他人家帮忙。
虽然三家的地一起收的,但不管是堆在院子里的玉米穗还是晾在宁启言家上面平台的玉米杆,都分成三堆,谁家地里收上来的就是谁家的,收的时候稍微注意点,就能分的清清楚楚。
等整个山顶所有人家的玉米都收的差不多了,收获最早的宁启言他们已经把地重新翻好,准备下一茬播种。
原本地震前D市一年一般只能种一季玉米,但地震后气候变化,开春后温度上升的很快,只要保证浇水跟得上,市里请的农业方面的专家也建议可以再种一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品种的区别,这一次市里没让市民用新下来的玉米留种下种,而是统一到附近水站用信用点换取。
正所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几百上千斤的玉米收进家以后,大家也就不像之前那么仔细信用点的花销,上面一说最好统一换取,几乎所有打算再种一季的人家都到水站报数预定种子。
王洋家和白诚毅家也不例外。
王洋家六人都不是本地人,在D市所有家底都需要一点点积攒,况且现在普通市民间的通讯还没有恢复,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和家人是个什么情况,D市现在的势头不错,他们都想多攒点粮,一旦通讯恢复,家人能幸运的活下来,生活不好的话,还能接到D市生活。
而白诚毅家不用多说,打死他们也不想再过之前那种算计来算计去,却还是吃不饱肚子的生活了。宁肯多花些力气,多多的种粮,收回来的粮食吃不完发霉了,也比想吃却没得吃强!
相反,宁启言家没有换购新一季的玉米种子,而是预定了黄豆种子。
有了成批量做大酱的经验,他们又不缺粮食,决定把之前收完玉米空出来的地种满黄豆。
D市幸存的人口有好几百万,哪怕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会从他们这买酱,他们也不愁这些黄豆的去处,而且卖酱可比种地合适的多。
换个角度说,山上开垦出来的地并不算多肥沃,种一季黄豆正好还能养养地。
第81章 石磨
连续吃了十多天的煮玉米和烤玉米,鸡蛋消耗一部分以后,空出地方的冰箱又被宁启言塞了不少新鲜玉米进去。
外面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下雨了,少了树木的阻挡,苍云山的气候越发的干燥,玉米要想吃新鲜的,就不能拿出空间,否则不用几天就变干了。
之前收获的玉米剥掉外衣后,就这么堆在王洋家的院子里,干燥的环境,加上白天的日照和高温,没几天就变得十分干燥。
宁启言和宁晓文把平台上的水稻浇完水,又拎着水桶锁上山洞的门,到水站来来回回十几趟,才浇了一遍他们家和王洋家之间的那两亩地。
最后一趟打水,宁晓文顺便看了眼山坳的情况,胡子他们一群人已经浇了差不多四分之三了,他就没再下去,拎着空桶和宁启言一起走到王洋家。
王洋家去年圈好院子的时候挖了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移栽在院子里,刘佳和王媛媛两个姑娘白天几乎都在树下的阴凉处坐着,宁晓文每次过来的时候,都发现不管她们俩手里做着什么活计,但嘴上一直在说话。真不知天天吃住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哪那么多话可以说。
“晓文哥,启言哥,你们浇完地了?”听见脚步声,王媛媛抬起头,手上搓玉米的动作不停,问道。
宁晓文点点头,把手里的桶和宁启言的一起摞起来放在栅栏边,等回去的时候顺便就带回去了,没必要特意跑一趟。
“你们俩手怎么样了?”宁晓文问道。
王媛媛停下手,挥了挥带着手套的手,然后摘下一只手套。
“这么严重?”宁晓文吓了一跳,宁启言也瞪着王媛媛缠着纱布的手。
前几天开始搓玉米,这俩姑娘的手最嫩,没一会儿就起了水泡,像王洋他们这些以前没搓过的人手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伤。要不是看宁启言搓的特别熟练,杜程和宁晓文他们都不想让宁启言跟着一起搓。
在他们看来,宁启言更适合拿笔杆子,还是他们家学历最高的,没必要非得把手磨出厚厚的茧子。而且他们又不急着吃,搓玉米这活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不过真正的熟手搓玉米用巧劲,就像宁晓文和胡子他们,而宁启言也同样,搓两下就找回感觉了,一下午边唠嗑边干,除了肩膀和胳膊酸痛外,手上一点伤都没有。宁晓文和杜程这才没说话。
不过后来想想,就算宁启言伤了手,除非他们家把玉米扛回家,否则都在王洋家院子里坐着,就连俩姑娘都上手了,宁启言这么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真的什么也不干。
刘佳看了眼笑嘻嘻的王媛媛,好笑的摇摇头。
“行了,别闹了,没看启言哥和晓文哥当真了!”刘佳对王媛媛说完,又看向宁启言和宁晓文;“别担心,之前的水泡早好了,不过带着手套搓也有点疼,我们就把容易磨到的地方缠上一层纱布,别说,还真好用。有了纱布和手套隔着,一点都不疼。”
宁晓文松了一口气。
宁启言点了点王媛媛,“好啊!敢吓唬我们!”
王媛媛笑眯眯的戴回手套,“这不是因为哥哥们心疼我俩吗,换个不认识的,就算截肢了,还不见得能吓到他们呢!”
“净胡说!”宁晓文瞪她一眼。也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小,没有顾忌,还是学医的原因,他们这几个孩子张嘴截肢闭嘴解剖的特别顺溜。每次听见宁晓文都恨不得把他们的嘴粘上。
不管迷信不迷信,这些又不是什么好事,最好别挂嘴边。
对于这一点,宁启言倒是比较看得开。他上大学的时候同寝有个室友,女朋友是高中同学,后来考在他们家乡的医科大学。室友说,刚开始上解剖课的时候,每天晚上她女朋友寝室断电后都得开着充电台灯,否则整个寝室都不敢睡觉。等到后来习惯了,放假和他室友出去吃饭,对着盘子里的肉都能大谈特谈和人体哪一部分类似,说完之后他那室友根本吃不下饭,对方却跟没事人似的,吃的特别痛快。
就此可见,这些在宁晓文听着寓意不好的事在这几个孩子眼里真都不叫事儿!
拖过来两个小凳子,宁启言两人也在树荫里坐下来。铺开塑料布,一手拿一个玉米棒子对着开搓。
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不多时,其他人也浇完山坳回来了。擦了把汗,就直接坐下开始搓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