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桐赞叹似地“哇”了一声。
林泽问他：“你在第一军校没见过？”
颜桐沉迷航道图，连林泽的美色都顾不上了，头也不回地道：“见过，不会看。”
林泽于是又抬手点了点，把航道图放大，给颜桐看那些星辰和航线上的标注，一边看一边讲解道：“从玉京星到阿莱尔星这条航线，现在比较繁忙，再过十年就会有一条小行星带堵在路上……这边我们走的这个也是主干道了，其实这儿的环境很合适偷袭……还有这个，官方的航道图上没有，太危险了，战后我就给封了，所以星盗和走私犯特别喜欢——”他看着颜桐的神色，“你们没学过？”
颜桐摇头：“他们Alpha才学这个。”
林泽：“……”行吧。
他又跟颜桐讲了许多，然后给他留了本纸质版的天京星域星际航行安全手册，“你喜欢的话就先看着，你这幅和驾驶室的是一样的，实时更新——”
他还没说完，就被Omega抱住往脸上吧唧了一口。
然后莫小少爷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逃开了。
林泽：“……？”
……脾气出名地大的莫小少爷，居然被他一张航道图就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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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桐真的就一直窝在房里看星图，暴君陛下本来想叫他出来吃饭然后借机调戏一番的，没想到怎么叫都叫不出来，只好让侍卫给他送了些易于消化的甜点过去。
——很快，那个侍卫狼狈而归，头上还扣着一个甜点盘子，额头上挂着被压扁的点心，引来了所有侍卫的围观。
暴君陛下看着他那被拍了一脸甜点的侍卫，有点头疼，同时觉得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不爱吃甜食的Omega实在是件很神奇的事。
他道：“你们谁跟莫铮熟？他儿子喜欢吃什么？”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同时转向皇帝陛下，十分有默契地摇了摇头。
……他们都和莫铮很熟，都不知道莫子陵喜欢吃什么。
林泽十分无奈，然而作为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他只好拍板决定：“把我们有的吃的都端一份给他。”
反正被莫小少爷把盘子扣头上的又不是他。
于是，在十分畅快地扣了三个盘子之后，颜桐终于吃了一顿十分称心如意的饭。
林泽以一群头顶盘子的侍卫的惨痛代价摸索出了莫小少爷的饮食喜好，于是在颜桐沉迷航道图的日子里，变着各种花样给他送饭，把莫小少爷养得比在自己家里还好。
而那些给莫小少爷送饭的侍卫们，达成了一个一致的看法：
……这大概就是j-ian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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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出航这一趟本是为了星图的事儿……所谓星图，其实是天京星域和恒河星域两个星域的空间通道图。在天京星域还是联邦政权的时候，星图藏在首都星上一个防御森严的地下室里，只有在几个大人物意见统一的情况下，才能打开地下室的锁查看——而事实上，如果不是前段时间联邦余孽内乱，林泽甚至根本不知道此事，可见联邦对星图的保护有多严格。
林泽虽然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那玩意儿有什么好严格保密的，但这却不会妨碍他追查此事。
——未知的空间通道，等若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劈下来。他寝食难安，可是偏又不敢让太多人知道。
让他的民众和官员知道其实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杀到家门口？
暴君陛下摇头苦笑了一下。
他秘密出来的这一趟，便是打算搜查空间通道的痕迹；如果能碰上联邦余孽，自然更好。
所以他虽然对莫子陵很感兴趣，却着实抽不出太多的时间管他。
暴君陛下关掉和心腹大臣的通讯，揉了揉眉心，决定去磕一口莫小少爷改善一下心情。
此时星舰上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了，莫子陵蜷在沙发上，衣服也不脱就这么睡着了，估计是累的。不过好在他星舰的舱房里都有自动温控系统，不用担心会冻着。
暴君陛下坐到莫小少爷旁边的沙发上，毫无形象地往后一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觉得舒服多了。
然后他突然发现天花板上有东西。
那是莫子陵忘记关掉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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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3JK215号世界的形态很有意思，每个地方的源能量浓度和崩溃指数居然可以不一样！而且虽然整体氛围是压抑战乱的，但是这个世界的能量结构其实十分稳定，很难受到影响。
我猜测这可能是一种类似于混沌的状态，这个世界足够大，所以足够稳定，局部和局部之间互不影响。但是同时我也觉得它是“死”的。这个世界的源能量是希望，战乱带来的绝望和坚持带来的希望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因此世界整体很难有一个大的改变。当然，这一点我也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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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五指一紧，在沙发上抓出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第73章 帝国暴君×贵族少爷
——那一刹那, 林泽, 或者说盛应闲, 心里既没有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也没有骤然撞到自己的监视对象的尴尬，只是像被揪起来拧了一圈一样地疼。
他的监视对象说：战乱带来的绝望和坚持带来的希望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上一个世界里，无数势力的兴衰起落、无数生灵的辗转流离, 在他这里, 被抹去了一切怜悯的情绪, 不带丝毫感情地叙述了出来。
然而盛应闲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 在那样的环境下, 就算是颜桐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他把所有的挣扎和沉浮都埋在了这样一句冷淡客观的描述底下。
暴君陛下倒仰着头靠倒在沙发上，然后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离这个久居快穿界神坛的人这么近……做快穿这行的人都知道，颜大每做完一个世界的任务, 都会把总结分析发到他那个连载数年的贴子里, 从一头闯进快穿者的行列起，到如今的金榜第一, 一次都没落下过。
——这是盛应闲第一次仔细去想, 那个被快穿者们拿来当教科书用的贴子里，到底封存了原作者的多少悲欢笑泪。
……那些掩藏在冷静至极的文字底下、如果不是一起走过一遭连他都看不出来的悲欢。
盛应闲毫无形象地靠在沙发上装睡，在识海里通过专属系统打开了快穿者论坛, 把那个一万多楼的记录贴翻到了最前面，一句一句地仔细看了下去。
最开始的几个世界里，颜桐写总结都写了很长, 长篇大论地发表对那些任务世界原住民价值观的看法。当然紧接着就有人跟楼把他骂了一顿，颜桐立刻礼貌而犀利地开始反驳——
盛应闲看到这里，突然有点想笑。
他想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比如这个时候的颜桐，但凡遇见什么事情有了什么想法必然要高谈阔论一番，如果有人反驳，则一定要追着那人穷追猛打，直到证明自己是对的为止。
他想这样的颜桐真是可爱，比现在这个“战乱带来的绝望和坚持带来的希望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的颜桐可爱得多。
他想……为什么他遇到颜桐，不是在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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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遗憾的是，颜桐进步得很快，四五个世界之后就学会收敛自己的个人情感了，专注于任务目标本身和攻略技巧；七个世界之后，颜桐爬上了金榜末尾拿到了专属系统，因为帖子里挤进来的人太多不方便记录，他用自己的专属系统权限开了禁言。
盛应闲对自己当年竟然没有回他的贴这件事十分遗憾。
他顺着帖子的记录一点一点地看了下去，很明显地看了出来——颜桐的措辞越来越冷淡客观，对世界结构的分析越来越精准，与之相对地，是他在任务过程中逐渐狠厉起来的手法，一步一步地往不择手段的方向滑去。
盛应闲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只觉得眼睛酸酸的，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他是非常优秀的维护者，当然很清楚总部到底是怎么看颜桐的——颜桐这人做事十分极端，攫取源能量的时候毫不顾惜摇摇欲坠的世界构架，等他脱离世界之后，那个濒临崩溃的世界却总是能被维护者救回来。
偶尔有几次例外，却因为任务部和维护部之间说不清楚到底是谁的责任，最后都把颜桐放了过去。
而现在的盛应闲看当初能追着人怼十层楼的颜桐，仿佛在看一个早已知道结局的故事——虽然结局不怎么美满，但是沉浸到故事里毕竟是一件很容易让人开心的事情；即使这开心虽然脆弱得跟纸一样，却依然让人不忍心戳破。
——他仿佛是在用这种方法，重新走了一遍那个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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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样一个作风极端的颜桐，此刻正静静蜷在他身旁的沙发上，一只手虚虚地垂到了沙发外，似乎是来不及关掉茶几上的投影便累得睡了过去。
林泽把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
莫小少爷睡着的时候，眉头仍然是皱着的——莫子陵虽然被家里骄纵出了一身的盛气凌人，睡着的时候，大概是因为Omega身体的原因，看起来反而格外脆弱，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的瓷器。
房间里的灯没关，柔和的白色光线落在他垂在沙发外的手腕上，映得那只手上的肌肤柔嫩如婴儿。
林泽忍不住在莫子陵手背上轻轻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