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饿了。
天空灰朦,隐隐有降雨趋势。
祁夜桥将兜帽戴上,两手揣起,长手长脚朝街边的小吃店走去。
于是街上的众人都神色诡异地看着这个大冬天只穿着明显太不合身的简直辣瞎他们眼睛的运动服,对于南方来说身量特高的长发遮眼,别扭得如同身后有一万只野狗狂追,脚步飞快走过自己身边,带起一地灰尘的男人,心中敬佩又嘲笑。
造型奇葩,人也奇葩。
走到一家小吃店前,啪一大声拍下一叠钞票,祁夜桥沉默盯着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打票员,抿唇不发一语。
店里的客人稀稀拉拉两三个,听到‘啪’一声响,皆是好奇转过头来张望。
打票员愣后回神,尴尬笑了笑,刚准备给这人出票,一丝细微声音突然从坐台响起。
咔、咔、咔……
嚓啦——
打票员满脸震惊加懵逼地看着一条条裂缝从男人压的钞票下慢慢炸开,逐渐延长……延长……
嘭。
哗啦啦。
坐台在那降龙一掌之下,轰然塌掉了。
打票员:“……”
全观坐台倒塌的客人:“……”
目瞪口呆都不足以形容此时在场所有人那静止的微妙表情。
祁夜桥低头瞟了瞟反s_h_è x_ing握住的几张十元大钞。
好似停止流动的空气中,传来他天生冰凉、僵硬的硬气嗓音:“一碗蔬菜粥,带走,谢谢。”
所有人:“……”
拎着热气腾腾的蔬菜粥,祁夜桥回到夏辰住的居民楼。
夏辰在被窝里睡得很沉。
眉宇依旧没有松开。
祁夜桥站在床边思索了会儿,打开盒盖,将粥置温期间,他脱掉碍身的卫衣,找来纱布重新将自己的伤口处理好,在床头席地而坐。
舀一勺粥放进自己嘴里,然后他低头,覆上夏辰的嘴唇。
粥液被他强硬挤进了夏辰的咽喉,睡梦中夏辰哼了一声。
一次又一次。
夏辰的嘴唇变得红肿起来。
直至粥已见底,祁夜桥擒着最后一口,尝遍夏辰的温软双唇滋味后,才将其渡进去。
离开时,两人之间拉出一条银丝,祁夜桥没什么表情地拿指掐断了。
“味道不错。”他低喃一句,转身出了卧室。
沉浸梦中,夏辰嘴角微微抽动了下。
黄昏降临,暗淡的夕阳沉落。
祁夜桥穿着小了不止一号的运动服走在人行道上悠闲逛着。
这回真是饿了。
裤脚裸出一节小腿的双脚一顿,祁夜桥看着前方不到五米那个略感熟悉的身影,眯了眯眼,舌尖舔过唇边。
真幸运,猎物来了。
他也不急追上,慢悠悠跟在那人身后五米多的距离。
见人哈哈笑着搂着一个小年轻转过街角,他继续抬步跟上。
黄毛还在感叹自己昨晚逃过一个大劫,并且即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笑哈哈臆想着在汌城就快混出个地位来,冷不丁和小年轻之间忽然岔进来一个人。
祁夜桥走到两人中间,长臂一展,两边各自摁住一个,硬生生却毫不费力将两人隔开,自己站在了中间。
脚步不停,他淡淡说道:“你们好。”
黄毛先是一懵,看了看肩上如铁铸般按着自己的手掌,继而抬头,对上一双长发险险遮住的黑色眼睛。
“你……”才开口,他蓦地灵光突闪,祸至心灵,‘是谁’两个字转道就变成了破音的惊叫,“是你!?”
“哇啊唔唔唔……”那只手掌在他惊叫之际猛然盖上了他的口鼻,黄毛顿时脚下一软,汗毛直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惊恐的气息。
小年轻却是一脸茫然看着突然搂住自己的男人,不解地看向黄毛,心想这人是黄毛的朋友?
祁夜桥的手掌坚硬如铁,攥得人肩膀生疼。
眼看行走的轨迹越来越偏,小年轻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哥,这位大哥是要带我们去哪里?我们不是去你家吗?”
黄毛‘唔唔’几声,脸色发紫,祁夜桥见状稍稍松了他的鼻子,让他不至于在自己还没开动之前就先憋气死了。
没听到黄毛的回答,小年轻疑惑伸头想去看他,“这位大哥是你朋友么?”
祁夜桥固定他的肩膀,眼睛看向他,“不是朋友。”
小年轻看着他y-in暗的面容一愣。
祁夜桥咧嘴一笑,“是食物。”
黄毛惊颤,身子已经抖得跟筛子有了一拼。
小年轻张了张嘴,“啊?什么?”
祁夜桥慢下脚步,环顾四周。很好,很安静,没有人会经过,他停下来,低头对上小年轻的目光,当着后者的面,眼睛眨眼换成了暗红色。
“嗯,食物,你们都是。”他说。
说完,他把黄毛甩进推放垃圾的巷子里,后者得了自由立刻挣扎着爬起,满脸涕泪加恐惧的往深处跑。
祁夜桥没去追他,而是看着小年轻不解又自然露出惊慌的脸,低下头,凑到他颈项嗅了嗅,“嗯,不错。”
顿了两秒,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轻轻嘀咕了一句:“不过和他差了点。”见小年轻想说话,他脸色骤然一转,“算了,反正都是晚餐。”
话音落,小年轻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只听‘咔啦’一响,他已经被祁夜桥拧断了脖子。
撕扯咀嚼的音量很小,但黄毛却觉得那是自己这辈子听过的最震耳欲聋的声音。他的前方没有路,高墙直冲天际,他抬头,天色灰暗,y-in云密布,仿佛昭示着将要降临在他身上的浩劫灾难。
他双膝一软,突觉这或许就是自己的报应。
杀人放火,蔑视人命的报应。
身后响起轻微踏步声。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祁夜桥回来的时候是赤|裸了上身的。
他进浴室又冲了一次澡,饱腹与力量逐渐充盈的舒适感让他不禁吐了口气。
窗外已然黑透,夜空星光点点。
他走进卧室。
床榻上,夏辰的额头泌出大滴汗水,s-hi润了原本干爽的额角。
祁夜桥盯着他看了很久,才掀被上了床。
或许是因为这暴行一样的亲密关系,一夜由始至终,祁夜桥都用臂膀将夏辰困锁在怀里,拥护的姿态仿佛怀抱着什么稀世珍宝,小心却又用力地紧缚,唯恐被谁抢走。月星黯然,偶尔不自觉地低下头来,舌面在那潮s-hi的额上舔过,味蕾尝到的汗水有一股咸味,咸到让他舌根莫名发苦,心中搔痒难|耐。
又起欲|念的黑眸,更深层却有了一些突兀的光。
但谁都不曾察觉。
入夜,万籁俱寂。
破晓时分,城市才传来喧闹。
今早的阳光很暖,苍白而温煦的的淡橘光芒洒在身上,恍惚有一种被温暖牵着手的感觉。
祁夜桥睁开眼,胸膛呼吸起伏间鼻翼处带了细微轻痒,他垂眼,看向怀里的人。
夏辰不着一缕躺在他臂间,两人皆数光|裸,毛毯加棉被里的肢体纠扯交缠。暖光从窗外洒下,使这一刻的空气温馨又暧昧。
然而这种时候往往是会被无情打破的。
叮咚——
门铃急切响了一次。
祁夜桥没去管。
叮咚——
门铃急切响第二次。
夏辰皱了皱眉,似要转醒。
祁夜桥放开人,下了床。
就在第三次门铃欲响刹那,祁夜桥瘫着脸开了门。
门外是同样瘫着脸的叶铭。
“请问你们是不是在屋子里用核武器干了一仗!”叶铭咬牙切齿地说。
“谢谢,我们还好。”祁夜桥看了看门板答。
在看到破烂样门板那一刻的惊心胆战不提,瞅着眼前人高壮身躯的叶铭现在更心肝脾肺肾都颤的是,夏辰会不会被面前这男人一拳打死?!
他推开祁夜桥,抬脚就进了屋。
但是没推动。
他扭头看了眼后者动也没动的身体,一点儿不尴尬地收回手,径自朝卧室走去。
厨房没响动,客厅阳台没人,不出意外,夏辰肯定在卧室。
叶铭脚步一转。
夏辰好好地睡在床上,没有什么打斗痕迹。
叶铭松了口气。
但他还是谨慎地上前企图拉开被子看一看夏辰是否还完好。
递向棉被的手蓦然被人抓住。
叶铭顿了顿,抬头,对上祁夜桥躁动而不耐烦的黑眼。
“滚出去。”祁夜桥冷冷说。
叶铭试图挣开手腕,却没料到男人的力道大得惊人,他根本发不出力!
“你才滚出去。”他也冷冷回答。
未料腕上陡然传来一阵剧痛,叶铭心里一惊,立即用另一只手拿住那人钳住自己的那只手腕,想要将人甩开。
却不想自己抓上去的手使出再大劲,都阻滞不了自己腕间愈加叠升起来的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