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子和小小子的情事 by 未夕【完结】(3)

2019-04-20  作者|标签:

小小子如愿地考上了N大新闻系。

之前大小子问他:

“你想报什么专业?看你这么灵牙利齿的,学法律吧。”

“我的口才是用来表达自己的思想的,不是用来挣饭吃的。”

大小子暗暗翻个白眼。

这小子,不跟自己唱唱反调就不痛快似的。

最终小小子报了新闻专业。

大小子心想,将来当了记者,你当只写稿哪,怕不还是靠嘴皮子吃饭。

报到那天,大小子毫不犹豫地替小小子选了走读。

旁边的一个男生说:你家人要你走读啊?没劲儿!

小小子说:可不是,我哥特专制。

转过头去偷偷地笑。

晚上睡在床上,看着投在墙上的斑驳的树影,想到自己这一恍就在这里住了三年多了。

那个笨蛋罗天尧,每每被自己整得哭笑不得,真是色厉内荏。

不过,他虽不秀外但是惠中,知冷知热的,自己不跟父母过,倒一点委屈也没受过呢。

这样的光阴啊,寸寸都有光彩。

过了两天,小小子的爸妈打来电话,听说小小子走读,不禁拍手称快。

大一的日子比起高中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小子有了很多的空闲时间,特别是周末。

那段日子,一到周末,两个人就跑出去疯玩,把周边的城市跑了个遍。

本来说好了,这个周末两人周五就出发,去安徽看古民居的。

周四的时候,大小子面有愧色地说出不成了。

刚听见消息,市教育局有一个招标,在下个月初进行。替中小学做一个备课及学校管理的平台,如果做得好将推广到全省。

大小子对这个标势在必得。本来工作室这几年一直就在做管理平台。

大小子豪情万丈地说:“等拿到这个标,以后十年就不用操心了。到时候,我带你去欧洲,咱们去看老外的民居去。”

小小子难得一次没有和大小子别扭,他喜欢看那张黝黑的脸上豪气的表情,笑的时候露出整齐雪白的牙,象冬阳一般的温暖明亮。

可是,煮熟的鸭子还真的飞了。

关键时刻,大小子工作室的一个伙伴倒戈了,投向同时竞标的一个大公司,带走了全部做好的demo.

半夜小小子起来看见大小子坐在窗边。

庞大的身子缩在窗台上,无限凄凉的样子。

小小子坐过去问:

“你就这样放弃了?”

“不放弃又能怎么样?还有两天的时间,下个星期一就是招标会了。我一个人不是三头六臂,再说,现在我还敢信谁啊?”

小小子伸过头去,点着鼻子说“你可以信我!”

大小子苦笑,揉乱他的头发。

“小傻瓜,我当然信你。可是。。。”

“可是什么?世界上最可恶最卑鄙的事就是抢人家老婆和抢人家的饭碗,罗天尧,你有种点行不行?这种人你不灭他?”

“怎么灭?”

“我以前做过一个虚拟高校的管理系统,可以做个参考。关键是做出别人想不到的没有的东西,比如可以在学生自主管理这块多动动脑子,现在不都讲素质教育吗,培养学生的能力很要紧的。”

“还有两天,能行吗?”

“那还用说,咱们是什么人?一对帅哥,双剑和碧,天下无敌!”

第二天是周六,一早,两个人到超市买了包子、面包、牛奶、果汁,大小子想想又买了一瓶多种维生素。

拉上窗帘,锁了门,一人一台计算机,埋头苦干起来。

饿了就吃面包喝牛奶,困了用凉水洗脸。

两个人都突然瘦得脸颊都踏下去,更显得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周一凌晨,终于大功告成。

累瘫的两个人合衣而睡。

大小子心中惦记着早晨的招标会,睡不沉,醒来的时候看见小小子窝在自己怀里,长长的睫毛象一把小扇子似的,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小小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复又把头向那个温暖的怀里窝一窝,含糊不清地央求:

“罗天尧,今天我逃一天学好不好?

大小子把下巴放在那柔软的发上,轻轻地摩梭,温柔如水地说:“好。”

大小子穿上特意买的西服,看着镜子里重新意气风发的脸,回头再看看那张格外宁静的睡颜,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怎么就真的长大了呢?

大小子如愿投到了标,小小子看欧洲民居的梦指日可待了!

8.打工风波

初来乍到的时候,小小子已经批判过大小子的音乐品味了。

可是并不妨碍他拿了大小子的CD来听,主要是对大小子那种地主的思维表示不屑。

每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小小子喜欢放上一张碟来听。

大小子开始不以为然,渐渐地习惯成自然,不听着曲子吃的早点,总觉得不香。

大小子庆兴小小子至少没放摇滚的。

他喜欢钢琴曲。

大小子说:“咦,你满高雅啊!听得懂吗?”

小小子翻一个白眼,吃一口油条。

“没文化了吧?我六岁学琴哎,现在十级早到手了。”

大小子暗暗吐舌,把一声概叹和着豆浆咽下去。

到了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小小子提出要打工。

大小子原来想阻止,小小子爸妈给的生活费和零花钱相当的充裕了,何必去吃那个苦。

后来想想自己的这种调调实在太象个溺爱孩子的老爸爸,小小地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再说,人家孩子大了,兴许有自己该花钱的地方也不一定。

小小子很快找到了份工,在1912的一家酒巴里弹钢琴,报酬也还可以。

大小子想,总比上街发传单,在肯德基拖地要好些。

过了一个多月,工作室的一个工程师对大小子说:“你们家小弟弟是不是在酒巴里弹琴?那种地方,可不单纯。那么个漂亮孩子。。。”

大小子心知这个人是有点小资调调的,平时喜欢去个酒巴茶餐厅什么的,必是见到了什么才有这么一说。于是问:“你看见什么了?明着告诉我吧,回头我一准谢你。”

当天晚上,大小子就出现在这家酒巴。

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胡乱点了杯喝的,一双眼睛炯炯地盯着酒巴一角,那儿放着一架竖式钢琴,甑亮地反射着幽蓝的光。

琴边坐着的是一个妆容颇浓的女子,有气无力地弹着什么曲子。

八点的时候,酒巴里开始上人了。多半有着精致的穿著和世故的眼神。

八点半还差一两分钟,那弹琴的女子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点燃一根烟,看着边上的一个小门,眼里却是空空的。

突然,她绽出一个笑容,看着小门外进来的人,轻轻地用不拿烟的手去拧来人的脸颊。

大小子恨不得打掉她那只流连在小小子脸上的贼手。

小小子在琴边坐正来,开始弹起来。

人们的注意明显地集中起来,时不时有人回头看一眼小小子。

这时候,大小子找到了目标。

一个男人坐在大小子对角的另一个角落里,衣着是不张扬的奢华。

男人的眼睛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小子,一点的宠爱,两分的欣赏,十足的**。

大小子恨恨地想,终于给我逮到你这只狐狸了。

九点以后是点曲的时间。

那只狐狸往一张纸条上写了几行字,叫服务生传到小小子那儿。

小小子看着纸条,微微地皱了皱眉。

小小子放下纸条,开始弹。

是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

大小子心下暗骂混蛋。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男人,几乎可以听见嗖嗖的破空的声音。可惜男人对大小子如此热烈的眼神视而不见,大小子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十点一到,小小子收拾起曲谱,把包斜挎上肩,从正门走了出去。

那个男人几乎是同时跟了出去,他身后是英雄的地下工作者罗天尧。

酒巴出来是一条宽阔的马路,大小子不禁欣慰小小子的聪明,还好没从小门出去。

三人一路走过去,情形诡异地平静。

平静在小小子拐进离家不远的一条小巷时被打破。

那男人叫了一声小小子的名字,上前去拦住了小小子,两个人说着什么,眼见着男人越来越激烈。突然,男子把小小子朝墙上推去,整个人覆上去,如同一块大膏药,把小小子贴在了墙上。

是可忍郭不可忍,大小子罗天尧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那块大膏药从小小子身上撕下来。

男人受惊不小,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么看起来,两个人竟是差不多的身量。

开局对大小子并不利,被男人的拳打了个趔趄。

小小子平时信奉君子动口,动手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好容易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想上前帮忙的时候,战况已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大小子已经把仇人压在了地上,举起小钵似的拳头,达摩克利之剑似地悬在男人头顶上。

“以后再敢打我弟弟的主意,小心我废了你,靠!我一个东北人,会怕你一个南蛮子?!”

往往在这种时候大小子才会想起自己的籍贯来!(完全是为了剧情,没有看扁南方人的意思,偶自己就是南方人。)

大小子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小小子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从来没那么听话过,有些怯生生的。

快到家后,大小子砰地摔上门,冲着小小子说:

“赶快给我把那个什么狗屁工给辞了!Understand?”

小小子点头称是,低眉顺眼地回房。

第二天一早,大小子起床后发现小小子已经买好了早点,热好了豆浆,眼巴巴地看着大小子,象犯了错的小狗。

大小子原本想给小小子几天脸色看看的,这时却再也撑不下去,坐下来恨恨地咬了口油条,咕咚喝了一大口豆浆。

自此一场打工风波平息了,两人握手言和,心照不宣地不去提。

过了两个星期,小小子放学回来时看见大小子在指挥一群搬家工人在往家搬什么东西。

进客厅一看,一架雪白的竖式钢琴如同一个贵族般端立在那儿。

小小子象火车头一样地冲过来,考拉一样地吊在大小子脖子上。

饶是大小子体健如牛,也是一个趔趄。

却被小小子眼睛和嘴角流淌出的喜悦水似地泼了一身。

那种心酸的感觉又来了,大小子反应迅速地予以抵抗。拍拍小小子的背说:

“去,弹一个娱乐娱乐我。”

看那纤长跳跃的指,大小子忍不住有把它们握在手上送到唇边亲一亲的冲动,他努力抑制自己不要让动作比理智来得快。

大小子还记得这个孩子刚来的时候,穿着拖拖拉拉的衣服,披头散发的样子,好象还是昨天的事。

现在的小小子渐渐地在退去少年的稚气与青涩,散发出文雅秀致的韵味来。

十一月二十六号是大小子的生日,这一年的生日,他收到小小子一件特别的礼物。

打开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块表。

大小子看上已久的,却犹豫再三而没买的。不是买不起,只是人是勤俭贯了的。

小小子说,存了好久的零用钱哦,快戴起来吧。拜托把那块旧的摘了吧,亏你,用运动表配西装,干脆戴块米老鼠不是更酷?

大小子走过去把小小子从沙发里挖出来,抱在怀里,心里的酸楚与快乐同时澎胀。

大小子想,要管住自己的五爪金龙啊!别伸到不该伸的地方去。再发展下去真的要完蛋了,得赶紧地想个法子,把这个苗子从心里拔去吧。哪怕生痛生痛地牵着骨肉连着筋。

大小子决定找个女朋友。

9.美味乡下浓汤

大龄青年罗天尧想找女朋友。

别人找女朋友是为了得到爱情,罗天尧找女朋友是为了逃避爱情。

大小子也算得上年青有为,又长得仪表堂堂,他想要找女朋友当然不难。很快地他就如愿有了个女朋友。

女方在政府机关工作,家势也清白,五官端正,会化极为妥贴的淡妆,举指得体,比罗天尧小五岁,名字叫程秋韵。

大小子和女朋友不温不火地约会,按步就般地发展,一切都进行得不有条不紊,只除了有时两人一起吃饭时,大小子看着女孩子画着优美唇线的红唇,会恍惚地想起以前坐在对面吃饭的人眼睛里跳动的小星星。

相处的时间不短了,女孩子有意无意间提出想去家里看一看,她是知道罗天尧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的。

开始的时候,大小子会把话题岔开,几次之后,女孩子说:你不是不愿意我到你家去?

话是当玩笑说的,但其中的含义却不并幽默,大小子也自觉有些尴尬。

于是约好了星期天到家里做客。

事先大小子没有告诉小小子,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星期天,女孩子如约到来,与小小子两人第一次碰面。

小小子不是不知道大小子交女朋友的事,却从来不向大小子问什么,仿佛不问事就不存在。自己鄙薄自己的阿Q,可对自己又无计可施。

程秋韵说:啊,原来熙典弟弟是个小帅哥啊,这么漂亮。

亲热中透着疏离。

小小子淡淡叫一声程姐姐,眼睛里看不见半点表情。

程秋韵参观整个房子,发现最好的向南的也是最大的一间卧室里居然住的是小小子,微微有些变色,但控制得很好。

那是小小子高考时,大小子为了他休息得好换的,之后就再也没换过来。

地上,桌上,床上,到处是小小子的东西,寸寸都是他的气息,温热地,活活地朝大小子扑来。

说到底,程秋韵是一个有分寸的女孩子,不会当着人面与大小子有什么亲热的举动,但大小子还是很有些不自在,时不时地要凑到小小子面前去,涎涎地想说些什么。

小小子但笑不语,眼睛总看向别处,侧着身子让开,后来索性躲进房间不出来了。

大小子把程秋韵让到自己房里去,自己开始做菜。

话说大小子有三样拿手菜,一样是蒜蓉排骨,一样是青椒牛柳,一样就是美味乡下浓汤。

小小子刚来的时候,大小子多半在外面叫盒饭,偶尔有空,带小小子去父母家混上一顿两顿。

大小子从来就是这么过来的,没想到小小子娇嫩,这么吃了不多日子,口腔溃疡,疼得呲牙咧嘴。大小子拿着人家爸妈的生活费却饿瘦人家儿子,良心不安。下决心开始学做饭。

聪明人学什么都快,不多久,大小子就做得有模有样的了,还有了几种拿手的。

有一次,大小子跟人家出去吃饭,席间尝到一味名为乡下浓汤的菜,爱不释口,虚心地向店里的人讨教了一番,回家就做给小小子尝。

这一味用干贝、火腿、青笋,加上玉米、各色蔬菜炖成的汤,出人意料地加入了一点奶油,有点中西譬合的意思,一下子就抓住了小小子的胃,怎么吃都不厌。

常常是大小子在厨房里丁丁当当地忙着煮这道汤,小小子趴在餐台上晃得身子,眼巴巴地等,一边放机关枪似地说着话,这种时候,小小子最是乖巧,没有半点嘲讽,嘴甜如蜜,天尧哥天尧哥地叫个不停。

此时,大小子一边煮着汤,一边回想着这些情景,嘴角不知不觉地就带出一个恍惚而**的笑来。半晌才记起房中还有个贵客要招待。

这天中午吃饭时,一切都中规中矩,哥哥体贴可亲,弟弟安静乖巧,女孩文雅有礼。

到一道汤端上来时才出现小小的遗憾。

哥哥说,尝尝我的看家本领,我们熙典最喜欢的。

看上去倒是热气腾腾,内容丰富,尝到嘴里却完全不是个味儿。

咸得发苦,居然还有辣味。

程秋韵本着节约的精神吃了半碗,说:熙典的口味还真是特别。

小小子笑得云淡风清:“哪儿哪,他记错了。”

罗天尧尴尬无比,心下却是清楚的。

待到送走女朋友,大小子心虚地看着小小子,故做镇静地开玩笑:

“是你干的好事吧?”

小小子的眼神飘乎到不知何方,疲惫地笑笑,轻声说:

“对不起”。

从来都是舌剑唇枪,这回得不到任何回应,大小子的心里泛起掺杂着衰伤的不安。

10.我的爱也容不得瑕疵

从乡下浓汤事后,小小子变得不常回来了,问起来就说快毕业了,赶论文,在学校查资料方便,借住在同学那儿了。

偶尔回来一趟,也是窝在沙发里看书,或是关在书房里写论文。

言语之间再没有了灵动地调侃,变得彬彬有礼,东西轻拿轻放,完全是一个懂事文雅的少年郎了。

可是大小子觉得什么东西不对了,他想念那个精灵古怪的小家伙,却总觉得自己再没立场说什么了。

这一天,小小子回家,洗了澡刚从浴室里出来,迎面碰上刚回家的大小子。

两个人之间有刹那间的静默。

大小子的目光近乎贪婪地胶着在小小子脸上,依旧是清秀干净的面容,却是轻愁缭绕。

一声门铃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门天处,一个中年男人站着,气度颇为不凡,只是神色间有些疲惫。

“天尧,熙典在吗?”

小小子怔住了,“爸?”

小小子住过来的这几年,除了过年过节,父母并不常过来,他父亲有一家颇具规模的外贸公司,母亲一路从硕士读到博士后几次出国进修。

难怪小小子有些讶异,几乎忘了自己是谁家的人了。

小小子上前一步,叫:“爸!?”

大小子把父子二人让进小小子的卧室,好让他们有个私密的空间,直觉上,大小子觉得有事发生。

这父子二人一谈竟然谈到快十一点。

男人出来的时候,脸色更为灰暗,小小子居然没有送出来,还碰地摔上门,掩不住的怒气扑出来。

大小子的面前是一杯冷掉的咖啡,他看向眼前的男人:

“您和宁阿姨的事儿,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恐怕是的。因为没有财产的纠纷,上个星期就签了离婚书了。”

“啊!”

“天尧,我找你只是想让你劝一劝熙典。这些年你关心他比我们多,为他做的事也比我们多,你的话他一定听的。劝他跟我去深圳,或者。。。他想跟他母亲去国外发展也是可以的。他母亲昨天已经回了洛杉矶。本来我们约定好下个月一起到N城来,到时候再把事情向熙典说明。只是出于私心,我没有守约,只想多一份争取到熙典的可能。”

大小子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做声。

心中不是不气的,替小小子委屈着,只是不好说出来。

男人修眉俊目,依稀可见当年的风采。在大小子的注视下,露出一点慌乱,几许尴尬。

“天尧,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不过是一时的情迷。只是,你宁阿姨,万事求完美,她的爱,容不得一点的瑕疵。”

大小子想说,你叫我如何开口劝?

在这么微妙的时候,劝他离开,仿佛刻意把他推出门去,护他疼他这么多年,真的是说不出口。

和小小子的父亲谈过之后,大小子急着想知道小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可是打他手机总是关机。一连两天没有联系上他,正准备去学校找他,小小子病得昏昏沉沉地被两个同学给送回来了。

他不能哭,但他可以病。

大小子照顾了他三天,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他和他一起拥有一个小世界,在这个人为封闭起来的小世界里,他只愿有他,他也只愿有他。

那些曾经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但大小子知道那阳光是进不来,因为他不敢打开门窗,把自己的心事放在光天化日中去。

半夜时分,大小子辗转反侧之后从床上起来,果然在窗台边找到了小小子。

大小子拿自己的风衣裹住小小子。

“刚好一点儿,又坐在风口里。”

小小子悠悠地说:

“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大小子伸手揉揉他的头顶,“你就是太聪明。少用点脑子多长点肉多好。”

“那你帮我想一想,我去投奔谁好?”

“你一肚子气的时候跟着谁都过不好,再说你是成年人,你那儿也不用勉强自己去,我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到老的时候,咱还斗斗嘴,两人都不会得老年痴呆。”

小小子笑起来。

大小子说,这多好,跟月亮出来了似的。

小小子把下巴磕在腿上,在风衣柔软的布料上蹭着。

“我妈妈是一个活得非常自我的人,她的人生有着严格的即定目标,而我爸却是一个散漫的人。这两种人都不适合要孩子,他们原本也没打算要,我只是一个意外。”

这许多年住在一起,大小子很少听他说过家里的事。

“到深圳不久,他们就把外公外婆也接了去,我和两个老人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他们多。该有的他们都会给我,该学的也一样不落。想想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可还是觉得委屈。那时候就常常捣乱做怪,想引起他们的注意,谁知他们干脆把我送这儿来了。这几年,他们来看我的次数十个指头能数得过来。怎么这会儿我就变香饽饽了呢?”

大小子想起当年小小子的种种恶作剧,以为不过是年少的风扬跳脱,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委屈的。

“那你跟你爸是怎么说的?”

“我跟他说,我不会跟他们任何一个,我的爱也容不得瑕疵。”

大小子微微叹息,伸手过去搂住他的肩,

傻瓜,世界上哪里有没有瑕疵的爱。没有一份爱不是伤痕累累的。看起来纯洁的爱会有阴影,看起来温和的爱会有波澜,看起来完美的爱会有缺憾。

“那你呢?你的爱有没有伤痕?”小小子问。

大小子看着他,男孩的骨胳单薄细巧,月光下的侧面纯净细致。

大小子感到心底那颗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种子早已长大开花了。

美丽却绝望的花。

大小子记得自己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画了一朵漂亮的花,乐颠颠地拿给老师看。

老师说,花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的?怎么每一个花瓣都是不同的颜色?

大小子从小到大就这么一次的标新立异。一直都是规规矩矩,一步一个脚印。

他只怪自己的龌蹉。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他将来是要有光明前途的。

可是,要我怎么放开你?

我又怎么才能拥你入怀?

“我的爱没有瑕疵,也没有伤痕,但是我的爱有破洞。无意间种下去的,我却要有意地拔它出来。”

11.宝贝,再呆两天吧!

程秋韵遇到罗天尧的时候年龄不算小了,本着结婚的目的来谈恋爱,一直表现得比较大度宽容。不是没有查觉对方偶尔流露出的心不在焉,只是也没有发现他与其它女性有任何不妥,时间长了就觉得,也许罗天尧本身的性格便是如此。

这个年龄这种环境中的女孩子,其实是很希望早一些结婚的,可是罗天尧迟迟不露口风,自己又不好主动提出,不仅是缺乏那样的勇气,更多的是出于对今后的考虑。女孩子开口提结婚,婚后不遇到事还好,若遇到事是会有些气短的。

终于等到罗天尧提出结婚的一天了,喜悦是按捺不住地要从眉角眼梢流露出来的,购买东西,约装修公司的人到家里来看房子,不自觉地会有一种过去不曾有过的任性与要强浮现出来。大小子心知肚明,却也不说能什么。

这个周末已是她第三次约装修公司的人来看现场了,一切方案都基本确定了,临走之前,她倚在门边,有点爱娇地对大小子说:

“天尧,我看就这么定下来吧,啊?”

边说边有意无意地往小小子的方向瞟了一眼。

大小子的心像是突然地被一只大手攥了一把似地,突然没好气起来。

“行了行了,知道了。”

晚上翻来复去地睡不着,起来到客厅里,发现小小子又窝在窗台里。

大小子走过去坐下来,千言万语似的,却真的不知从何说起。

“你想什么哪,这么晚不睡?”

“在想你哪,要结婚了,乐得不知怎么好了吧?”

“你是不是成天的想着我呀?”

大小子说着调笑的话,想把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掩盖住。

没成想小小子突然把头埋进他的肩膀。

很快,肩膀上就湿湿的,温温的,好象那儿有一个伤口在流血。

小小子的声音呜咽着传出来: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过了良久,小小子把下巴磕在大小子的肩上,说:

“天尧哥,你想不想要我?”

既便是在黑暗中,也羞红了一张脸。

大小子说:

“想啊,真想。。。。忍得牙跟都酸了。。。。可是,我不能。”

“你怕?”

“不是怕。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跟你说过,大男人,要担得起责任。”

“嗤,我又不是女人,要你担责任。”

“要的,”大小子说,“这种事一定要担责任的。跟男女没有关系。”

。。。。

“明天我要收拾东西搬了。”

“宝贝,再呆两天吧,再呆两天。”

“我不,我明天就走,一根头发也不给你留下。省得你拿着我的照片**。”

“你这个倔小人儿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犯倔?”

大小子把小小子搂在怀里,那个肩膀瘦瘦的,却僵僵地固执地不肯放软。

这个他疼了那么多年,直疼到骨头里去的人哪。

“罗天尧,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

“啊。”

“你不是从小就喜欢我吧,多不公平。”

“这个。。。,那时候,我已经是个英俊少年了。你还是个婴幼儿哪!我要对你动那个心思,我不成了大**了?人民群众也不答应啊!”

“混蛋!”

“可是啊,你那次剪了头发,洗过澡,又换上新衣裳,就那么站在我面前,我一下就晕了。”

“大**!我那会儿也还是少年儿童哪。”

小小子的脸,浸在温润的月光里,吸引得大小子把嘴蜃印上去,眉毛,眼睛,水样的双蜃。好象要把这张脸烫进心里去。

为什么我只能在你离开的时候,才能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两天以后,小小子真的走了,甚至提早了一天,好不让大小子送。

大小子罗天尧回到家,看到空荡的屋子,空气里似还有小小子的气息。

然而,真的是走了。

大小子在房间里疯狂地寻找,那个住了这么久爱了这么久的人,真的是从此陌路,了无痕迹了?

真的是一根头发也没留下。

墙上有几块挂照片留下的痕迹,就象破损了心后打上的补丁。

补丁下面,有一张面容,一个身影,鲜灵灵地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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