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等我吗?”季楷扬急匆匆地赶到食堂,看了一圈才在窗边的位置上见到易辰,他正和他同桌坐在一起。
“我先过来把饭打好啊,你不是要吃蚝油茄子吗?来晚了就没有了。”易辰把季楷扬的餐盘推到他面前。
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叫季楷扬去办公室,说下周升旗仪式他在国旗下讲话的事。季楷扬就让易辰在教室等他一会儿,结果从办公室回来,人已经不见了。
“你们都快长在一起了。”苗家豪吃着餐盘里的水煮牛肉,含糊不清,“我和我哥,亲生的,都没你俩关系近。”
“你哥大你一轮呢,乐意带你玩就怪了。”易辰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我不乐意和他玩好吧。”苗家豪把最后一片肉吞下去,“你回教室吗?”
“你先回去吧。”易辰摆摆手,他的饭已经吃完了,但季楷扬还没有。
“你不吃了?”耗油茄子冷了以后,吃着有点腻。季楷扬站起来,打算再去盛碗番茄j-i蛋汤。
“我吃完了呀。”易辰把自己的汤移到他面前,“喝我的吧,食堂的汤好像没了。”
季楷扬接过汤,“你青菜还没吃。”
学校食堂的青菜是统一配的,不管你点不点,阿姨都会打一份在餐盘里。
“我不想吃。”
“不想吃和不吃能一样吗?补充维生素的。”季楷扬板着脸。
“你还不是不想吃。”
“但我吃了。”季楷扬抬眼看他,“你吃不吃。”
“你就是报复我今天没有等你。”易辰皱着鼻子,极不情愿地拿起筷子,把盘里的青菜卷成一团全塞进嘴里。然后他把汤端回来,一口气全灌进去,非常哽,易辰好不容易才成功地吞下去。
“不给你喝了。”他说。
“你噎死自己得了。”季楷扬把两个盘子叠在一起端到回收处,“幼稚。”
“你真的不用跟我这么紧的。”回教室的路上,易辰说,“感觉像请了个保镖一样,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季楷扬声音平淡。
“是一样吗?你现在简直连我去洗手间你都要跟着。”易辰抗议道。
“你少胡扯。我哪有这么变态。”
“你也知道自己很变态啊。”易辰抓起季楷扬的手,往他胸前一摁,“你摸着良心说,有没有。”
季楷扬轻轻甩开他的手,“你安静点。”
“哎,我说真的。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我一点儿事都没有。绝对不会去寻死觅活,跳楼跳河。”他往前走两步,对着季楷扬转个圈,”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就是因为你看起来没事,我才不放心啊,季楷扬想。
易辰从小就是这样,越是心里有事,越是表现的毫不在意,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季扬楷还记得,他们念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易辰喜欢班上一个总扎粉色蝴蝶结的小姑娘,天天跟在人家后面,还总从家里带糖和小饼干给她。后来,那小女孩由于父母工作调动,转学了。易辰消沉了大概一节课,然后就又开始乐呵呵的了。季楷扬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结果过了一周,易辰有天忽然就不见了。当时楚阿姨还在当老师,季楷扬父亲也刚巧休假在家。四个大人一起,到处找他。最后还是那姑娘的n_ain_ai打电话过来,让家长去领人。易辰不知从哪儿问到了她家在N市的地址,跑过去又哭又闹,非要问人家转到哪去了。
这件事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两家人聚会保留的经典笑料之一。只是现在物是人非,他不会再提,易辰也绝对不再会承认了。
“楷扬回来了?”
季楷扬下晚自习回家,一开门,在门口看见了一双暗红色的高跟鞋。张韵常年都穿着平底鞋,这不会是她的。
果然,楚静从客厅里探出头来。
“妈,楚姨。”
张韵抬起手腕,看看表,“今天怎么晚了十分钟?”
还不是因为易辰放学的时候非要去买热狗,把时间耽误了。
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季楷扬开口却变成了另一句,“我作业带掉了一本,回去拿了。”
“下次注意,不要丢三落四的。”张韵用手试了试牛n_ai的温度,“冷了,妈再给你热一下。你在客厅陪你楚姨坐会儿。”
季楷扬听话地坐下来,不自觉有些拘谨。
楚静和张韵其实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张韵温和沉稳,楚静热情张扬。小时候,两个母亲带着孩子一起出去玩,叮嘱着他们不要到处乱跑,往往是张韵,而那个纵容他们在冬天都可以吃大桶冰淇淋的,则是楚静。小孩子都是贪玩的,季楷扬也不例外,所以他心里其实很喜欢这个阿姨。
但这几年楚静越来越忙,与自己的亲儿子都不常见,更别说季扬楷。除开楚静来学校找易辰的那次,他上次见到楚静到底是什么时候,季扬楷都记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