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看了一会,指着其中一个单词说:“写错了。是i不是e。”
吴悦摸摸脑袋,道:“又错啦。”
这是两人常用的手段,他们知道会有人跟踪,于是装作一教一学,十分自然的玩起了英文交流,反正旁人听不懂。
吴悦道:“花荼,你就不能笑一笑吗?好歹我们也这么熟了不是。”
沈白五指伏在桌上,看似不经意的敲击桌面,道:“哪有那么熟?而且,我没事干嘛要笑,这里有什么笑点存在吗?”
吴悦自然是看出来了,沈白敲的是一串密码:达摩既然想动手了,你也可以离开他了。记住,照我说的做……
两人表面上对话,背地里商量。这也就是穿越者的优势了。
不日,吴悦按照沈白说的,来寻加沃。“军师,吴悦有一事相求。”
加沃闻言挑挑眉,问:“哦?何事?”
吴悦咽了口口水,道:“吴悦希望,能辞官回乡。”
“允了。”
“哎?”吴悦有些懵,按理说不是该问为什么或者是威胁威胁的吗?这是个什么发展?
加沃一笑,道:“怎么?本官都允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没有……多谢军师成全。那,吴悦就告退了。”吴悦行了个礼,就朝自己房间走去。
直到吴悦出了客栈,他还是一脸懵,居然就这么放过他了吗?那花荼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事实证明,现实都是残酷的,怀疑沈白是不对的。
吴悦此时正被一群人追着跑,没错,就是来杀他的人,他心里奔过无数匹Cao泥马——卧槽!真被花荼说准啦!这样子他要怎么帮我脱身啊?!加沃都亲自来了!
马车上的沈白听见声响,便唤人停下,掀开车帘,“碰巧”看见百米之外的吴悦朝这里奔来,后头跟着一群的士兵,隐约可以看见加沃的身影。便带上披风上的兜帽暂做掩护,让徐帆扶下了车,拦在正道上。
加沃远远见到藏在披风下的白发蓝衣,一下认出是沈白,下意识的喊了句:“小白!帮我拦住他!”
于是乎,沈白一边在心里吐槽这的称呼,一边从一旁懵逼的士兵那拿来弓箭,拉弓引箭正对吴悦,然后一松手,羽箭离弦,直接s_h_è 中了吴悦的腹部。
在倒地的那一刻,吴悦心里只有一句话——花荼,我□□大爷啊,这他妈就是你的办法?!
一个士兵上前去探了息,对加沃说:“军师,已经死了。”
“扔到乱葬岗去。把人群遣散了。”加沃说完便翻身下马,对沈白道:“小白,好久不见。”
加沃这人与沈白同龄,小时候经常随母亲到中原来,与沈白很是熟络。关键在于,他的母亲与沈白的父亲是姐弟,一个母亲是中原人父亲是朔达人,一个母亲是朔达人父亲是中原人,因此两人都有一双碧瞳,相貌也有那么几分神似。并且加沃与沈白是同时出生的。没错,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甚至同刻,这把两家人都吓了一跳。到最后,因为加沃的母亲是沈白父亲的姐姐,便让加沃做了这表哥。就是沈白不喜欢叫表哥就是了,待他们的父母都死后,便不再叫表哥了。
加沃生的一副温润公子像,却非雌雄难辨,待人有礼,不过心机深沉,喜爱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这最后一点,沈白就对他失去了好感,也不是说他讨厌这种x_ing格,只是这种人,通常会把身边所有人算计一遍。
沈白道:“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加沃看似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小毛贼,惊扰到你了。”
不知不觉又下起了雪,沈白扯了扯兜帽,将头护严实了,道:“无妨。倒是你,怎的跑到中原来了?我记得你当初是南下去了吧。”
加沃笑道:“是啊,去隋兰玩了几年,又到东海去住了几年,最近才来的中原,几日后又该回朔达了。你呢?这几年上哪去了?”
沈白心道说谎话不打Cao稿,一面道:“不像你那样到处跑就是了,一直窝在我那小山沟里,一年前就被皇帝小子喊回来了。”
一旁的徐帆和士兵听了,扯了扯嘴角——皇,皇帝小子?先生,您还记得皇上大了您三岁吗?
“呵呵,你还是没变啊。去喝一杯?”加沃眯眼笑了笑,不可置否的就推着沈白往最近的酒楼去了,说是喝酒吧,其实也就是喝茶寒暄罢了,沈白不胜酒力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几日后,加沃回了朔达,估计是跟着达摩回去的,林锦也回了隋兰。而沈白早就悄悄摸摸的让人把吴悦给运了回来,在易青等人惊恐的目光下放了人家小半瓶血,然后大汤大药的给人补了好一阵子,吴悦才算是活了过来。
在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沈白对他说了一句话:“我已为你易容。此后世间再无吴悦,只有孔畅。”
作者有话要说:
咳,这里来解释一下为什么s_h_è 中腹部造成假死。首先,沈白没有把他的腹部捅穿是一点,另外就是医学方面的知识。
箭s_h_è 入腹腔,导致呼吸暂停,进入假死状态,若及时医救,调养一阵便可恢复。至于放血嘛,是为了把腹腔里多余的空气放出来。放出来之后,就按压胸腔,让心脏恢复跳动。
孔宣:花荼,你没告诉过我你的办法这么疼QAQ
沈白:怕什么?我为了抓个凶手自己服毒,为了废个太子,让人把肩膀都捅穿了,吊了大半个月好吧。
孔宣:花荼啊,你不能自残啊。
沈白:滚犊子。不是我谁救你出来?嗯?
孔宣:你有理你有理。
第11章 沈太师再度为军师,遇险境却是故人还
沈白独自坐在窗前沉思。
那日,他与加沃去了酒楼。
“小白,你在山里头躲了好几年,应该没退步吧?”
沈白细呷一口,道:“放心,再退也退不过你,整日到处乱跑,不让人省心。”
加沃呵呵的笑了,道:“小白啊,这话听着怎么好像你是表哥呢?虽然你我同时出生,好歹长幼有序嘛。”
沈白心里整一个呵呵:“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整个家就你最不计较礼节。我们要是真能做到兄友弟恭的话,也不至于站在对立的政权身边,早游山玩水去了。”
加沃惋惜似的摇摇头,道:“还别说,我倒真希望我们兄弟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可惜,天意弄人啊。小白,等到了战场上,你可让着我点啊,别让我输的太难看,到时候我再来投奔你啊。”
沈白双眼一眯,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若输的那人是我呢?”
加沃挑了挑眉,像是料不到他会这么说,道:“唔,若是你输的话……你就来朔达吧,到时候我们兄弟一起做军师,肯定百战百胜。”
“不成。”
加沃也不多劝,他知道沈白一向口不应心。到时他去投奔,他也肯定会收留他的。
沈白在想,加沃又在搞什么鬼。这破理由编的,旁人也许会信,可与他相识甚久的沈白绝对不信!先不说这人城府,一年前他就见到吴悦了,他早就来了皇城,这会是商量好准备发兵了才要回去的。回去之前来这么一下,想干什么?他才不信加沃会这么好心来提醒他。
又过了数日,从西南传来急报,朔达暗地屯兵多日,扬言要攻破大越皇城,已经举兵北进,欲突破西南关口。
莫看朔达只是一民族政权,试想一下历史上的蒙古族,百万大军压镜。同样是民族政权,朔达也差不多。统一了许多少数民族,加之西南近几年的收成,可以说稳稳碾压寒冬中的大越。如今大越不复留越皇时那般昌盛,传到先皇手里已隐隐有衰落之势,到了安叶这里,也只勉强坚持了几年,朔达此次进攻,便是一个由盛转衰的转折点了。
皓越七年冬月,都城内潜入大量朔达人,烧杀掳掠,由将军易青亲自带兵绞杀。
皓越七年腊月,朔达大军直逼西南,皓越皇得到消息,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命衍王安衍为摄政王,暂掌朝政;命易青为护国大将军,带领白虎军抗敌;命太师沈白复职白虎军军师,运筹帷幄。
皓越八年正月……
中原正是元日,家家灯火璀璨,鞭炮红纸撒在满地的白雪上,梅花开的娇艳,大街小巷洋溢着人们的欢笑声……
真热闹啊,这种时候,大概只有不谙宫中事的百姓们最是欢喜了吧。与城内不同,军队驻扎在城外数百里的荒原之上,虽是元日,却一片萧条。
两军对峙一月,朔达有损伤,却不及大越来的严重。大越地处西北,粮食本就难种,加之到了冬日,气候寒冷,更是生不出半点米粒。
如今粮Cao告急,各地也收不上来粮食,朔达也迟迟不肯退兵。兄弟两人针锋相对,丝毫没有留情。
许久不曾这般窘迫过,沈白不免有些心力交瘁,不知不觉中,身形又消瘦了几分,咳嗽也越来越经常,却无人知晓那蛊虫是逐渐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