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杨林捂着嘴,看着面前神情莫测的文竞明,他能够感觉到,就在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就好像,有另一个人的意识在操控着自己的感觉和思想,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知不觉的,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杨林无声的哭泣起来,脸上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他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述说自己的委屈,只能一遍一遍的叫着那个对他来说,本该陌生的名字。
“峥义哥……”
文竞明神色复杂的看着杨林,直到杨林伸着手,走到他的面前,像个祈求长辈照顾的孩子一样,搂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低声呜咽着,似乎在寻求他的保护。
从刚刚开始就被杨林一系列举动吓到的曹经理,看到文竞明抬起双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抱着自己的杨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走上前要把杨林从文竞明身边拉开,可是,杨林似乎铁了心的要和他做对,一旦曹经理的手碰到他,杨林就会发出像受惊的孩子一样的尖叫,文竞明只能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曹经理先出去,然后轻轻搂住杨林,把他揽到一边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二少……”
“你先出去吧。”
得到文竞明的许可,曹经理犹豫了一下,就走出了房间,刚才的情形,太过诡异,他总觉得,刚刚抱住二少的那个孩子,和他之前见过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曹经理不由得就出了一头冷汗,做了这么多年的玉器生意,遇到这种事,还是头一回。回头看了看被关上的房门,曹经理跺了跺脚,并没有急着下楼,而是拨通了楼下保安的电话,然后自己就站在了门边,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万一二少在自己这里碰到或者伤到了,在国外的老太爷,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室内,文竞明坐在藤椅上,轻轻的拍着杨林的背,他从来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把杨林当做自己曾经养过的那条苏牧来哄。
渐渐的,房间里的抽噎声低了下去,趴在文竞明胸前的杨林抬起了头,脸颊有些发红,低着头,样子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哭够了?”
文竞明有些好笑的摸了摸杨林的发顶,“告诉我,刚刚是怎么回事?你把我认作了谁?”
听到文竞明的话,杨林倏地抬起头,眼圈又开始发红,“峥义哥,你不认识我了?”
“我该认识你吗?我只记得见过你一面,然后给了你一笔钱。”
文竞明看着杨林,他不确定眼前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可是,他确实不相信一个人前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之前收回文家老宅的时候,他见过杨林一面,当时,那个孩子虽然有些畏缩,可是,却不是眼前这个样子,如果他不是在演戏,难道,还真被自己碰到了什么灵异事件不成?
定定的看了文竞明一会,终于,刚刚停下的泪水又重新滑出了眼眶,少年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一边哭,一边吵闹着,“你不是峥义哥,不是!你们都是坏人,你们打爷爷,你们都是坏人!”
听着杨林的话,文竞明的眉头越皱越紧,抓住杨林不断挥舞的两只胳膊,文竞明大声的问道,“你在说些什么?!”
杨林却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样,一把推开文竞明,跑到房间的角落,蜷缩起身体,用手臂紧紧抱住了自己,低泣着,“都是坏人,没有人会来救我,没有……”
渐渐的,声音低了下去,文竞明走到杨林面前,拉开他的手,却发现,眼前这个人已经哭晕了过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文竞明低咒了一声,看着杨林哭花的小脸,想把他就这么扔在这里,可却觉得有些不忍心,只能苦笑了一声,,一把将杨林打横抱起,“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听到室内没了声音,曹经理有些不放心的敲了敲门,“二少?”
“没事,不用进来。”文竞明把杨林抱到了藤椅前,想了想,干脆自己坐到藤椅上,然后就把杨林抱在了怀里,拿起桌子上的纸巾,轻轻擦干了杨林脸上的泪水,这个孩子,怎么晕过去了还会流泪。
是不是,该请个医生看一下?
想到这里,文竞明就想起身去打个电话,可是,视线却被杨林上衣口袋里掉出的一块玉给吸引了过去。
文竞明小心的将杨林放到藤椅上,站起身,弯腰捡起了那块掉在地上的玉。文家祖上就是靠做珠宝生意起家的,最早可以追溯到前清道光年间。文家的子孙,无论男女,从识字开始,就会有专人负责教导他们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可以毫不讳言的说,历代文家的直系子孙,鉴定珠宝的眼光,都是老辣精准,让人叹服的。文竞明更是得到了他祖父文庆正的真传,尤其擅长玉器方面的鉴定,眼前的这块玉,虽然边角有些损坏,可是,无论是什么造成了这块玉的瑕疵,文竞明还是有八成的把握,这就是文家祖传的那块血玉!
这块玉,怎么会到了这个孩子的手里?
文竞明转头看向闭着双眼的杨林,视线在那张清秀的面孔上久久停留着,直到看到那浅色的双唇,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文竞明连忙转移开视线,走到桌边,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刚要拨通他熟识的一个医生的号码,就听到了身后的响动。
杨林已经醒过来了,可是,他似乎忘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伸手摸了一下眼角,奇怪的看着手上沾染的泪水。
自己刚刚哭过了?为什么,自己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文竞明放下电话,走了过来,“醒了?”
杨林抬起头,愣了一下,然后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文先生……”
“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杨林摇摇头,有心张口想问,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就是一阵发堵,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使劲咬了咬嘴唇,虽然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可是,杨林还是向文竞明低头说道,“抱歉,文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文竞明的眼神闪了闪,现在的杨林,和刚刚抱着他哭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的别扭孩子,还真是判若两人啊。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八风吹不动的人,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恶作剧的念头。
文竞明不怀好意的勾起了一边的唇角,“想不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杨林直觉的后退了两步,皱了皱眉,这人,靠得有点太近了吧?
看杨林后退,文竞明反倒更加欺近,两个人一个退一个进,直到把杨林逼到了墙边,文竞明两只手支在了杨林的两旁,低下头,“真的不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看杨林抬起头,文竞明带着笑意的说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杨林脸色有些发白,瞪大了眼睛,这人也好,华生的老板也好,怎么有钱人都是这个让人难堪的调调?
看杨林气得嘴唇直哆嗦,文竞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放开了杨林,看这个孩子还是一副警惕的样子,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笑得愈发大声了。
“二少?”
门外的曹经理听到文竞明的笑声,浑身就是一哆嗦,这位坑人不眨眼的二少,什么时候这么笑过了?
听到曹经理的声音,文竞明渐渐收敛了自己的笑声,他没有和杨林道歉,只是带着一丝戏谑的神情,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杨林。
听着他的话,杨林的嘴巴越张越大,他现在最直接的感觉,就是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好在文竞明叙述得比较快,杨林虽然觉得自己刚才很丢脸,可也庆幸没做出太过出格的行为。看来,自己的感觉果然没错,那块玉绝对是有古怪,自己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应该是和它有关。把这块玉让出去,应该是做对了。
“好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文竞明翘着二郎腿坐在藤椅上,交叉着双手抱在胸前,对杨林说道,“还有,你的那块血玉,我已经看过了,确实是我在寻找的极品。虽然你说不要钱,可是,作为对你的感谢,除了保证不会再有人因为这块玉找你麻烦之外,我会另外给你一笔钱。你不必推辞,这不是从你手里买玉的钱的意思,只是我的一点谢意,我不喜欢欠人情。所以,你大可以收下。”
杨林考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文竞明递来的支票,看着上边一串的零,他就有点眼晕,这才想起来,自己见过这个人两次,两次这个人都给了自己钱,难道,他上辈子欠自己钱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新时间在中午或者下午
第十九章
小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拿出一管粉红色的唇膏,细心的涂在自己的嘴唇上,看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扯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
“lily,怎么了?赵老板都等半天了,你补个妆用不着这么久吧?”
“就来,死催什么?”
小妹头都没回,抽出一张纸巾把唇膏擦干净,拿出另一管大红色的涂上,转过头,妖娆的冲着站在门口的领班笑了笑,“这就来了嘛。孙哥,还真急啊,都催到这地方来了。要真是那么等不及了,叫你妹子顶上去啊,整天端茶送酒的,她可是眼馋了我这对耳环不少时间了啊。”
孙领班笑笑,只是侧过身,给小妹让开了道。小妹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就扭着水蛇腰走了出去。
看着小妹摇曳生姿的苗条背影,孙领班暗地里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专会做这种下作事情!”
卫生间一个隔间的门突然打开了,lulu从里面走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孙领班一眼,走到洗手台前一边洗手,一边说道,“孙哥,有些话,还是吞在肚子里吧。得罪了lily,只要赵老板放句话,你和你那妹子,都得回乡下种田去!再说了,连对金耳环都舍不得给你那妹子买,我看哪——”lulu可以拉长了声音,“她要出来坐台子,那是迟早的事情!”
一席话,说得孙领班脸色铁青。Lulu却用涂着鲜红蔻丹的小手拍了拍胸口,直呼吓人呐。
包厢里,Lily正坐在沙发上给赵天倒酒,虽然厌恶,可是还是要尽量迎合着赵天在自己腿上游移的那只大手。
“赵老板,喝酒……”
赵天就算酒量不错,也禁不住三四个女孩子轮番的灌,已经有些醉了,色迷迷的开始对这几个女孩子上下起手,满嘴的开始说胡话。
Lily趁着赵天和一个小姑娘嬉笑的时候,走到了包厢外边,靠在门边,点着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怎么,里边混上了?”
Lulu走过来,拿走了lily嘴上的那根烟,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要我说,这个姓赵的是个有钱的主,他既然想包你,你就跟了他算了,你家前几天不是又来电话了?我老子还耍钱呢,钱都没你老子要得多,你老子是不是吸白粉了?”
Lily皱着眉头没说话,她家就是个无底洞,原本想着这个月应该差不多了,谁知道她爸的毛病又犯了。
Lulu看lily的神情,拍了拍她的肩膀,把烟又放进了她的嘴里,什么也没说。
等一根烟吸完,两个人又走进包厢,赵天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拽着一个小姑娘,手上用劲,掐得那个小姑娘一身的青紫,那小姑娘眼圈都红了,却还要硬挤出笑脸。
“这、这就对了!”赵天勉强的坐起身,朝着lily和lulu招了招手,掏出一叠钞票扔到桌子上,“来,过来!服侍得我舒服了,这都给你们!要是不舒服了,就和那个姓陶的烂货一样,给你关精神病院去!嘿嘿……”
Lily和lulu对视一眼,就坐到了赵天两边,服侍这个男人几次了,虽然他出手大方,可是,每次过后,她们都得在床上躺一整天,这个赵天,不是人,就是个畜生!
郑慕枫坐在办公桌前,支着下巴发呆。办公室的门没关,jeff走到门边敲了敲门,看他没什么反应,就径直走了进来。走到办公桌边上,探头看了看电脑屏幕上大大的game over,叹了口气。
“老板,就算游戏输掉了,也不至于这样吧。今天要处理的文件,都处理好了没有?”
看郑慕枫依然在发呆,jeff干脆按掉了电源,“况且,我早就说过,工作时间,不许玩游戏!”
砰的一声,郑慕枫双拳敲在桌子上,然后猛的站起身,直直的看着jeff,“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jeff被郑慕枫吓了一跳,“是不是想起来你还有一大堆工作没做完?”
郑慕枫却根本不理会jeff话里的讽刺,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块陶楚藏起来的血玉,“我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你不用想,是个人都知道那是块玉。”
“不是。”郑慕枫摇摇头,指着那块玉上的字给jeff看,“我爷爷曾经说过,他有一个老朋友,当初就是专门做玉器珠宝生意的,有一块家传的血玉,据说是汉室的秘宝,能定魂祛病,价值连城。”
“就这样?那和你的工作有什么关系?与其花时间去想这种事,不如拿起笔批文件!”
郑慕枫却没理会jeff说什么,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不过,我家在清末就移居海外了,爷爷能认识那个朋友也纯属偶然。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那个朋友一家子人似乎都遭遇了不测,也就失去了联系,这块玉也不见了踪影。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郑慕枫的语气突然低了下来,“这块玉究竟是不是陶楚从赵天那里偷来的,还是有其他的来路,我需要亲自问问她。Jeff,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要见那个女人一面。”
Jeff听到郑慕枫的话,却摇了摇头,“老板,你这么做,并不明智。”
“为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她,这块玉的来历。”
“老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被赵德盛知道你去见陶楚,会有什么后果?”jeff真是无语问苍天,他这个老板究竟是天才还是白痴?为什么有的时候想什么就是什么,难道他都不考虑后果的吗?“原本陶楚这件事,就是您给赵德盛下的套,让您的父亲知道他暗地里做下的一些事情。本来这个人就不是好对付的,您现在却主动去接触陶楚,赵德盛不会产生怀疑吗?如果被他知道了陶楚藏下的这些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到了您的手里,那个女人还有机会活下去吗?就连您也可能会有麻烦。如果赵德盛再借着这件事反咬您一口,您的父亲会如何处理?就算您是他的儿子,但是,请恕我直言,他并不是那么相信您。您这个位子,是您的爷爷直接授予的,如果不是您,现在坐在华生集团总裁位子上的,应该还是您的父亲。您只有他一个父亲,可是,他却不只有您一个儿子!这些,您都想过没有!”
郑慕枫听完jeff的一席话,掏了掏耳朵,“jeff,你还是第一次和我说这么长的话啊。”
噼啪!
Jeff都能听到自己额角暴起青筋的声音,而郑慕枫却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怒气,继续说道,“你说的还满有道理的,确实,我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比不上我哥得我爸的眼缘,可是,至少比起赵德盛,我还是占有优势的,所以,你不必这么担心。”
“那么,你是一定要去见那个女人了?”
“不。”郑慕枫摇了摇手指,笑着说道,“虽然你的话啰嗦了点,可是,却给我提了个醒,我不能直接去见陶楚。见了,她也不一定会把实话告诉我。”
Jeff哼了几声,那意思似乎是说,还算这家伙有脑子!
“但是嘛——”郑慕枫摸了摸鼻子,“只要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陶楚肯定会想办法自己把消息传出来的,我们只要慢慢等就好了。而且,我要把这块玉的事情告诉我的爷爷,他曾经动用关系打听过那个朋友家人的下落,除了在国外的一支,在C国,似乎找不到他那个朋友的家人了,这让他一直很遗憾。如今有了这块玉,我相信,总会有一些线索出来的。这也算间接的帮老人家了却了一桩心事吧。”
“你这么肯定?”
“当然!”郑慕枫仰着头,勾起了嘴角,“我是谁?我可是郑家百年不遇的天才!”
不得不说,郑慕枫的这幅样子,真的很欠抽,至少,jeff是这么认为的。
“天才是吗?哼哼……”
看到jeff不怀好意的样子,郑慕枫倏地收起了脸上的笑,“你在打什么注意?”
Jeff指着被郑慕枫堆在桌子上的一堆文件,“既然您这么说的,那么,天才的老板,你就把这些文件尽快处理出来吧!”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手表,“在今天下班之前,我希望,你的办公桌能整洁得不需要我来帮您整理。”
说完,jeff看也不看郑慕枫瞬间垮下来的俊俏脸蛋,转身就往门外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定住了步子,转头笑了笑,“还有,不许再在上班时间打游戏,否则,我会真向您的爷爷报告!”
“jeff,我要诅咒你!”
“随便,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豪华的办公室内,只留下郑慕枫对着一堆等待处理的文件,默默无语。
第二十章
床边的闹钟响了,杨林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昨晚又轮的夜班,今天可以休息一天了。
披上外衣,杨林打着哈欠走下床,客厅里静悄悄的,杨林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钱大柱今天是白班,赵霞说要带着张娟一起去买毛线,估计已经出门了。
这段日子以来,张娟的病好得很快,现在已经基本能认出杨林和钱大柱一家三口了,只要不受什么刺激,除了反应稍微慢一点,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杨林平时上班没什么时间,赵霞就隔三差五的拉着张娟在房子周围走走,到近段时间,赵霞每次打毛线的时候,张娟就在旁边帮忙,赵霞看她得意这件事,就拉着张娟一起打毛线,虽然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打出些什么,可是,杨林却能看出来,张娟做的很开心。
抓了抓脑袋,杨林还是有点担心。虽说之前张娟也和赵霞出过门,可是,那都是在家附近,去商场还是头一次,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想到这里,杨林就连忙洗脸刷牙,稀里糊涂的咬了一个馒头,穿上外套就准备去接一下赵霞和张娟。赵霞和张娟要去的地方他挺熟悉的,之前杨林还去帮赵霞买过几次毛线。
杨林刚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门,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停下自行车,杨林回头看了看,就看到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女孩子正追在自己后头跑过来,走到跟前,一把就拉住了杨林的后车座,呼呼直喘粗气。
“呼——可累死我了!你这地方,还真难找啊!”
杨林没说话,眼前这小姑娘他并不认识,可看她画着浓妆的脸,杨林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Lulu抬起头,擦了一把汗,“我叫lulu,是lily的朋友!lily你认识的,上次在医院门口碰到过的。”
“小妹?”
“对!”lulu点点头,“她真名是叫这个。”
“她叫你来找我的?”
Lulu摇摇头,“是我自己来的,实在没其他办法了。她那对爹娘,是指望不上的,每次给lily打电话,除了要钱还是要钱,她又没有其他的亲戚朋友,我知道的,只有你一个。”
“到底出了什么事?”
“lily得罪了一个大老板,让人给收拾了,脑袋上缝了十几针,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省,她手里的钱都给了她家里要钱的祖宗了,我们几个姐妹给她凑了点,可实在不够了,我从她口袋里找出了你工作的地址,问了你的同事,就找到你家来了。”
Lulu一席话说下来,杨林猜到了几成她的来意。可是,他现在手里也没多少现钱,上次文竞明给了他一张支票,他还没去兑现。
“小妹住哪家医院?还差多少医药费?”
“恩?”lulu原本以为还得费一番口舌,没办法,她能去找的人都找过了,一旦听到小妹要钱治病,不是这借口就是那借口的,就是不肯掏钱,原本以为这个杨林也是一样,没想到,这个人那么痛快。
“住在第二医院,手术费加上住院费还要这个数,听医生的口气,这些恐怕还不够!”
杨林听到了,没多说什么,只让lulu先回去,他先去想办法凑钱,然后送到医院去。
“就这么办吧,剩下的钱,我来想办法。你先到医院去看着小妹。”说完这些,杨林推着自行车就打算离开。他想着先去把张娟和赵霞接回来,然后就去银行兑现了那张支票,回头看lulu还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杨林有些不解,“你还有事吗?”
Lulu摇了摇头,“小妹的运气不错,我头一次觉得,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赵霞和张娟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杨林正和一个小姑娘说话,赵霞瞅着那个女孩子眼生,以为是杨林新处的对象,可到了近前,看到小姑娘画着浓妆的脸,还有身上一股子的风尘味,就有些不高兴了。
“小杨!”赵霞把杨林叫了过来,“那人是谁?是不是和那个小妹一样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少和这样的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