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白敬安说,把手里的饮料分了一杯给夏天。
“他们问我要第二轮庆功宴第一天时的不在场证明!”夏天说。
“没有不在场证明那么严重,只是想知道两位在什么地方。”另一个警察和蔼地说,“夏先生说他一直和您在一起——”
“是的。”白敬安说。
“但我们调取的视频看来,”第一个警察说,“两位从六点钟到场后,各忙各的,一句话也没说过。夏先生是十二点左右的时候,从摄像头中消失的,半个小时之后,您也消失了。直到凌晨三点钟,才一起回到宴会上。”
“有什么问题吗?”白敬安说。
“宴会刚开始,白先生,大部分摄像头是完好的。你们当时不在宴会场。”
“会场也不是哪都有摄像头。”
两个警察脑袋凑到一起,小声商量了几句。从他们打开的小窗口里,能看得出夏天和白敬安的图像全都做了标记,他们一般可不会费这个劲。
正在这时,领头的那个转头看他们,眼神犀利地说道:“您是说,你们当时在床上吗?”
白敬安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夏天目测他被噎了一下,不过肉眼根本看不出来——朝那两人露出一个笑容。
“我们都知道,警官,我和夏天不需要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他说。
他转过身,拉着夏天往外走,一群人迅速让出道路。
那两人跟了一步,其中一个在后面说道:“我们是有证据的,两位,希望你们能配合一点,我们知道杀戮秀选手手上都不干净,但那位可不是说杀就能杀的人——”
“抱歉,你们有特别调查许可吗?”灰田在后面说——显然是被人叫了,匆匆赶过来的。
白敬安拉着夏天头也不回地离开,听到后面的警察说道:“要特别许可吗?我们有常规调查许可证……”
“这是哪年古董了,别装傻——”
他们没听到后面的话,在终场宴会上,各种逮捕和调查司空见惯,一贯是让形象策划或是助理去交涉,理论上,最终无非又是一项合同事宜罢了。
至少打架斗殴、杀个醉鬼之类的小事是这样。
白敬安拉着夏天离开人群,找了间没人的屋子,把他拽进去。
“他们查得很详细,还说有证据。”夏天说,“他们肯定知道什么了。”
“不用管,现场很干净,他们知道也定不了罪。”白敬安说。
他伸手调宴会上的视频,两个警察显然没在灰田手里讨得了好,已经离开了。他们走到门口,被几个记者截住,丢出一大堆问题。两人似乎有点受宠若惊,正在严肃地回答,白敬安观察了一下他们的口型。
“有没有专案组什么的?”夏天凑过来问。
“他们比较可能在跟记者说我们上床的问题。” 白敬安说。
“我肯定在上面。”
白敬安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闭上嘴。
他最终说道:“我们来看产品参数吧。”
灰田是在宴会单间角落的一组沙发上找到他们的,两人拖运了一堆食物过来,还有几瓶酒,就这么默不做声吃着东西,传递酒瓶,也不说话。
她有他们的定位,所以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夏天看了她一眼,她脸色苍白,即使是浓妆也掩饰不了。她很少这样,她对工作毫无热情,但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套血腥规则了。
她沉默地在他俩对面坐下,盯着桌角。她是个总是妆容精致的女子——据说是合同规定——但这一刻她就像酒宴上乱糟糟的残余,沮丧、狼狈、筋疲力尽。
不是警察的事。那是个麻烦,但对他们来说,只是最小的问题。
两个杀戮秀的选手都没说话,等着她开口。她拿起一瓶最烈的酒,倒了满满一杯,一口气灌下去。
“我很抱歉,有时候会这样。”她说道。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那东西巴掌大小,一片漆黑,灰田把它放在了桌上。
夏天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东西有着清晰的视觉深度,如同在光滑的桌面上开了一个口子,一口深井。丝丝绺绺的血滴落下来,在“盒子”中间积累,暗红隐隐从黑暗中透出,仿佛更深处是一片更巨大、深不见底的血池。
卡片形盒子里隐隐传来惨叫声,极为逼真,仿佛真从极深之处传来,还有隐隐的回声。不知是故意调的音频效果,还是真的有人曾这样惨叫过,反正很高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