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跟她迂回讲道理,恐怕只有自己憋气。
这时候的七皇子总算是体会到过去自己装傻充愣让锋亲王和老六吃瘪时的那股难受劲了。
——不幸的是,他遇到了个真傻的,那岂不是比锋亲王和老六难受千倍百倍!
“瑢瑢姐姐是你们青州的大公主,又是我荆州的玄沣王妃,你凭什么说求不上?告诉你,我皇兄与瑢瑢姐姐感情可好了,你要敢造次,别说你们皇太后不饶你,我皇兄也绝不会允许你欺负我们!”
齐璟听了她的话,反问:“若真如你所说,我皇姐与姐夫感情深厚,那为何皇姐远嫁荆州这么多年,不仅膝下无子,现在好不容易怀……还得遮遮掩掩。”
通过陈玄滢透露出的信息,齐璟思考了一阵,有些猜测,也有些疑惑。
之前感觉不出来,说明皇姐的月份不大,加之秋季的衣服偏厚,就更不容易显怀了,这才叫她们蒙混过去。
玄沣亲王和亲王妃多年无出,也没听说叫别的侧室、妾侍生出孩子来。
换句话说,皇姐现在怀的可是玄沣亲王的第一个孩子,既是在路上发现的,岂有不立刻返回荆州保胎的意思。
相反,皇姐选择继续北上,陈玄滢还特地去镇国寺求福,可见这个孩子来之不易,也保之不易。
从皇姐奔波也不见体弱可以知道皇姐康健,那便是有别的威胁,叫她不能归荆!
……
七皇子把话挑明,陈玄滢闻言果然愣怔了一下。
母妃早逝,皇帝哥哥继位的时候,她年纪尚幼,皇后自持娘将帮三皇子夺位有功,素来对她没有好脸色,反倒是玄沣王妃这个五嫂对她最好。
她与五皇兄的感情本就比跟皇帝要来得亲近,有了好嫂嫂,自然就更加亲密。
这些年,她亲眼看五皇兄嫂,绝非相敬如宾那种好,而是真正的琴瑟和鸣,恩爱有佳,除了没有孩子,一切都和和美美。
这一次来青州,是五皇兄不愿看皇后左右她的婚事,才叫五嫂带她回青州探亲。
刚出了荆州地界,瑢瑢姐姐就发现自己怀有身孕,陈玄滢大喜过望,立刻想要返回荆州天京城。
谁知道瑢瑢姐姐不仅不愿回去,还要她千万帮忙瞒住,然后她们一路假借游山玩水的名头放慢车马速度,来了青州。
也正因为如此,她只能单独跑到琼音寺去求福,求愿保佑瑢瑢姐姐母子平安。
她虽被娇宠长大,被保护得极好,不谙世事,但这些年也看过了皇后等人的手段,更敏_锐地察觉到皇帝哥哥的改变,所以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不敢相信的同时,又由不得事实就生生摆在眼前,所以在这件事上,她选择了听蓉蓉姐姐的话。
荆州宗室枝繁叶茂,除了皇帝这一系,谁家不是左一个儿子、又一个女儿地不断往外生。
偏偏皇帝哥哥,子嗣不丰,。
早些年瑢瑢姐姐嫁到荆州,就有人说玄沣亲王与陛下一母同胞,乃是天潢贵胄,其妻又是青州的大公主,若一朝生下有荆州皇族神武的子嗣,说不准孩子会被陛下过继到宫中。
谁知道五哥子嗣艰难,至今无出,这种说法才慢慢平息了去。
还没等陈玄滢说什么,齐璟就自顾自地问起来:“若我没记错,贵国的皇帝陛下,子嗣不丰,如今得三子一女,只一位觉醒皇族神武,还体弱多病,是也不是?”
陈玄滢再无刚刚那般气势,支支吾吾地道:“是……是又如何。”
齐璟心道: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皇姐多年没有得子,恐怕与荆州皇宫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玄沣亲王和皇姐身子有碍,相爱的夫妻又岂会平白没有孩子,可见不是不想生,而是不能生。
齐璟并未听说“过继”一说,还当是玄沣亲王怕自己子嗣一多,会让嫡亲兄长不喜,所以宁愿迟迟不要孩子,也不愿失了圣眷。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若只是如此,皇姐何至于回都不愿回荆州!
“不如何,只是觉得皇姐不能再回荆州罢了。”
陈玄滢立刻急了,但她经历刚刚的对话,已经意识到自己恐怕“告诉”七皇子太多东西了,一时之间又是后悔,又是心虚和害怕。
齐璟比她大两岁,见陈玄滢一个高傲的小公主如今变得战战兢兢,又见她肩上那赤羽鸟也瑟瑟缩缩贴着主人的耳侧、羽毛都垂了下来,看起来怪可怜的,于是也不想跟她多做计较。
“今日我身上带着对……对你们不好的东西,就不好再进去探望了,他日等我弄清爽了,再来探望长公主。”
他拱手告辞,却见长公主跑过来,想揪他袖子,却被齐璟避了过去。
长公主嘟嘟嘴,但也没敢抱怨,而是小心翼翼地问:“宫宴那边……该怎么办?”
她先前断定是七皇子在搞鬼,所以拼着背上任x_ing骄纵的坏名声也要把齐璟叫过来,就是怕对方在她们不在的时候说什么。
陈玄滢发现七皇子之前似乎还真是不知情,现在反倒被她点醒了,自然紧张不已。
齐璟虽没让她偷袭成功,但却对这个皇姐有几分关心,于是道:“长公主头疼,听了心经之后就好了,孤身为皇子,不好怠慢,还得赶回去参加宫宴。”
这个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帮她们遮掩的意思了……
“那就拜托你了!”陈玄滢立刻说道,看了齐璟一眼,又用更小的声音:“麻烦你了,谢……谢谢了。”
“屋里的是你的嫂子,也是我的姐姐,谈什么谢与不谢,没意思。”
说完就再拱手告辞,拿着自己的香囊往外走去。
这时候,长公主和齐瑢的贴身宫女上前,面面相觑一阵后终有一人道:“殿下,王妃的情况似乎稳定下来了,要不要跟王妃说说……说说刚刚的事。”
“当然要说,若是齐老七有什么坏心,也好叫蓉蓉姐姐有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