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除了他在自家沙发上睡着的那次。
“我们之间的事情,有多少是刻意的我还是可以感觉得到的。”
“看上去都是我在主动,实际上却是你在做主导。”
“张先生,你能告诉我……”
“你到底是谁吗?”
梁湾看着张r.ì山的眼睛问。
其实梁湾可以理解。打从一开始,张r.ì山就不是这边的人。在他家的那次亲吻不过是逢场作戏,就像是男生之间开得比较亲密的玩笑。
他一直穷追不舍,他竟然也愿意搭理他,甚至还会送他小礼物,而不是明晃晃地表现出厌恶的情绪,这些已经让他十分高兴了。
不过这也是他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他要这么迁就他呢?
难道就为了找他看病不用钱?
“让你感觉到不舒服了吗?”张r.ì山问。
梁湾一哂:“说完全没有那是假的,毕竟我觉得你在骗我。”
“那你以后……”
“可以不用经历这些了。”
“……”
梁湾的脑海空白了一瞬。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有两种情况:一种无情被甩,一种深情告白。
只一个瞬间,梁湾便看懂了张r.ì山的表情、语气,还有动作的意义。
因为他在前男朋友们的身上已经见到过太多次了。
那是一种解脱了之后的轻松感,带着去探索新世界的跃跃欲试。
梁湾没有在张r.ì山身上看出后者,只不过他也同样没看出他有多不舍。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给予的乌托邦。
梁湾原本高涨的情绪突然降到了冰点。
胃部蓦地一阵紧缩,疼痛开始蔓延。
他的手在大衣口袋里紧握成拳。
张r.ì山看到他突然变了的脸色,想问他怎么了,却始终没能开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梁湾看到了他眼中未经掩饰的担忧,他想质问他:既然还这么关心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过他不会这么做。
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梁湾知道,今夜之后,无论他做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大概都不会关心了。
既然如此,不如好聚好散,还能在彼此心中留下美好的回忆。
……也或许只有自己会记得。
“那你今天,是不打算送我回家了吗?”梁湾问。
张r.ì山看了眼身后的新月饭店:“今天我还有工作。”
“以后呢?”梁湾又问。
“……”
张r.ì山意识到,这么问的梁湾,大概已经察觉到他的意图了。
梁湾暗暗自嘲,抬头对张r.ì山笑了笑。
“我觉得你今天特别的帅,能抱我一下吗?”
张r.ì山没有动作。
梁湾叹了一口气,主动迈了两步,上前抱住了他。
“让你主动一次就跟要你命一样。”
梁湾感受到张r.ì山的僵硬,还有他犹豫了半天才在自己后背拍了几下的手。
“好了,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分分合合啊。”
梁湾松开了他。
是啊,只不过那些为数不多的分分合合都让他给撞上了。
梁湾一边看着张r.ì山,一边倒退着。
等后背碰上出租车,这个人的每一个地方都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梁湾朝他挥了挥手,也没说再见,转身坐进了出租车。
分别的时候说再见,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见;而跟一个不会再见的人说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就让他留下一丝妄想的余地吧。
……
张r.ì山看着出租车的尾灯逐渐消失在顺京的雾霾中,脑海里浮现出青年临走前的微笑,他低叹了一声。
他拿出手机,给梁湾发了最后一条短信,随即便要删了他的联系方式。
不过真正要点下去的那一刻,张r.ì山的手指却怎么也动不了。思索片刻,他转而选择了阻止联系人。
而刚刚完成张r.ì山j_iao代的任务的坎肩这边又接到了新的任务。
[找个时间,把狗身上的东西收回来。]
[接收的设备和记录一会儿都j_iao给我。]
坎肩看到任务内容,叹了一口气。
……
[以后,不想笑,就别笑了。]
在出租车上的梁湾收到短信,突然泪目,立马拨了电话过去,可是那边已经没有人在第一时间接起来了,只有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相同内容的机械女声。
胃似乎越来越痛了。
他死死的摁住。
出租车路过一家便利店,梁湾下车拎了一打啤酒回家,在茶几边席地而坐,一听又一听的灌。
喝着喝着,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
胃依旧在痛,但胸口那一处却痛得更厉害,让他忍不住用手去捶打。
经历过那么多次的分手,这一次无疑是最让他难受的一次。
张小山感觉到爸爸的难过,默默地趴到他的腿上,静静地陪伴着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看到张小山,梁湾的最后一丝防线顷刻间崩塌了。
一声呜咽,梁湾感觉到滚烫的液体溢出眼眶,他抱住了张小山,嘴里喃喃:
“张小山你没有二爸了。”
“他不要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