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又回想起大哥的离世,褚雲辰看向何文渊的眼神中也掺杂了一丝纠结,那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又怎能自欺欺人的说大哥的死与何文渊毫无关系。想到此处,褚雲辰沉默地放下了碗筷,负手离开了永宁宫。
他需要真相。
这些年来,不仅仅是褚阳一直在调查当年婚礼上的刺杀事件,就连他也暗中做着调查。自从登上帝位之后,他更是组建了一队秘密影卫,一部分负责监事和保护任务,而另一部分则是负责搜集资料探查消息。
他相信,很快便能查到结果,很快。
对于褚雲辰的漠然离去,何文渊也知道怕是因为见到了这孩子令他想起了褚凌天的事情,心下黯然。
“父后,父后,父皇就这么走了吗,怎么不多待一会儿?”小朗诣搂着何文渊奇怪地问道。
“你父皇是皇帝,很忙的。诣儿快快长大,学了本事帮助你父皇好吗?”
“好,诣儿一定多读书,好好学习知识,将来帮父皇守天下!”
何文渊笑着将孩子搂进怀中,并给他了一个香吻,惹得孩子咯咯直笑。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知晓,这孩子粘着自己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的育儿技巧,仅仅是由于孩子受褚雲辰仙气的影响更为明显,本能的寻求庇护罢了。又给孩子渡了些许鬼气,他想着应当是能够撑上一段时间了,想来等到这孩子大些了便不需要借住他的鬼气来缓解褚雲辰仙气的影响了。
把孩子送走,站在一旁兴奋了半天的谢必安才逮着机会进行他的长篇大论。
“大人,大人,您知道吗,昨夜那洞房可热闹了!……”
谢必安扒拉扒拉说了一大堆,何文渊只被那一个事实惊地晃了神,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不去听,但还是在放下手中碗筷时失了分寸,仙气暴走,不小心毁了一屋子的瓷器。
“……”
抹了吧被碎片擦破的伤口,何文渊沉默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之后,褚雲辰每日早膳和午膳都会与何文渊共享,只是两人也纯粹是坐在一起吃饭罢了,连最基本的交流都屈指可数,日子过得也算平淡。还有些想要借此生事端的前朝大臣们都在这几年里被褚雲辰捡了个干净,如今这大祁王朝是真的掌握在褚氏手中了。
而对于这个史上第一位男后,朝中的大臣虽然不满一个男子坐上了皇后的位置,但是这皇后是先帝亲自下的旨膝下,更何况他有大皇子褚朗诣带在身边,他们也不再多说什么。况且,看着皇帝日日与皇后一同用膳,大臣们都猜测皇帝是宠爱皇后的,可是这子嗣问题也是不能小觑的。
好在这个问题也没有困扰大臣们多久,这不出三个月,新进宫的沁妃便有了身孕。初闻这一消息时,何文渊只是皱了一下眉,到没有之前那般反应激烈,站在一旁的谢必安还打算在何文渊暴走的时候张开结界呢。
之前那一次何文渊失控震碎了永安宫的所有瓷器,惹得他整理了好久的碎片,他可不想再整理一次。好在何文渊这次反应不大,谢必安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又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位大人心中又在想些什么,果不其然,他下一刻便听到何文渊喊他的名字。
“必安,跑一趟地府,帮我查一下。”
好吧,他这堂堂白无常也沦落成跑腿的了,谢必安委屈地瞥了眼站在一旁给人端茶倒水的黑无常范无救,默默将泪水吞进了肚子里。得了,这活也只有他能做,是万万不可能指望得上那个木头疙瘩的。
而那头,太后听闻沁妃怀了龙种,心中紧张起来,就怕这一胎生个男孩出来。之前褚凌天的孩子过继给褚雲辰,她还能坦然地想:这褚雲辰就算再怎么亲近他大哥,大抵也不会将王位传给他哥的儿子,但是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子嗣,太后便慌神了。
她立刻遣退宫中的下人,在宫中东南位的窗边点了一炷香。这是之前他的父亲吴佑德留下的沟通方式,说是在需要时在房中东南角点起熏香,他便会出现。褚吴氏对于自己这位现在神出鬼没的父亲既依赖又忌惮。听父亲所说是得了高人指点习得一些仙术,但是就她看到的父亲身上诡异的黑麟来看,怎么也不像是话本中所提到的仙人之姿。只是如今也是别无他法了,自己的儿子一门心思全扑在寻找当年的刺客,让他拉拢一些朝中官员都已经费劲了,她一介女流还能指望谁呢。
果然不出一刻钟,一个黑影从窗外闪身进入殿内,逐渐显出人形来。
“闺女,你找为父?”
褚吴氏被吴佑德墨绿的眼睛吓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捏着自己颤抖的手将褚雲辰又子嗣的事情说了一遍,也将自己打算使那孩子保不住的想法告诉了吴佑德。哪知吴佑德听了之后诡异地一笑,道:“不急,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皇后,若是能一箭双雕,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褚吴氏一听便发现自己是弄错了目标,便听了吴佑德的建议。讨论半天,吴佑德突然提到:“这段时间,我那外孙在忙些什么?”
听说褚阳在寻找当年的刺客之后,吴佑德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他便说道:“哈哈哈,他在找刺客?也好,我们便利用这一点将他拉进来,毕竟以后他才是那个要登上皇位的人。”
褚吴氏很疑惑,她并不明白父亲为何发笑,转念一想,难道是那些刺客……褚吴氏没有再想下去,她分明记得那天的刺客各个行动诡异且力大无穷,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人,再看看自己的父亲。
得知吴佑德的想法,褚吴氏先是一愣,之后也无奈地接受了他的做法。吴佑德见到自己的女儿答应下来,心中甚是满意,亦感叹一句,果然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当褚阳照常进宫给太后请安时,褚吴氏便拉着他的手问道:“阳儿啊,当年那件事,为娘有一个想法,不知你想过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额,小识保证!小辰心里住着的一直是小渊,这一次也只是为了那个孩子!孩子!孩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请致力于黄瓜洁的筒子们原谅小识QAQ
至于糖嘛……小识考虑看看,加点玻璃渣的可以接受不?
第39章 打算
褚阳站在下首不卑不亢,太后看着自己这唯一的亲生儿子已没了当初承欢在她膝下时的稚嫩,心中既宽慰又失落。但是她从自己儿子的眼中仍然看到了天真的一面,她虽心中不忍但也只能将其牵扯其中。
“当日那场婚礼是你父亲与你大哥定的,本也没什么,只是这自古以来也没有男子为后的先例。如今你二哥做了皇帝,那男妃便成了皇后。哀家也只是猜想,若是当年你二哥是反对这桩婚事的,或者说,你二哥当时就有称帝的年头呢?”
一贯沉默寡言的褚阳听到太后这般说辞瞪大了双眼,紧张道:“母后请慎言!”说着,还不忘瞧了眼周围,这才发现四周的宫女早已不知何时被遣了个干净。
太后也不慌,喝了一口茶,忧心忡忡地说道:“儿啊,哀家也只是猜测,这不,见你查这件事一直没个结果,便与你说了。多个方向,你也好早些将事情放下,打算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褚阳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也解不了心中烦闷和听到这个猜想时的震惊。
不会的。
在他心目中,二哥虽不苟言笑,也没有大哥那般恣意豪迈,但还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他从来不曾怀疑过二哥的所作所为。但如今听太后这么一说,他也有些拿不准,一时间混乱起来。
太后见褚阳挣扎,也没有催,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手中的茶。直到褚阳告退离开,她才惊觉自己出了一层薄汗,掩在袖口中的手也是抖得停不下来。贴身嬷嬷一进门就看见太后瘫坐在上座脸色苍白,忙上前问道:“太后,太后,您没事吧,需不需要宣太医来看看?”
“不碍事,扶我回去休息。”
太后无力地摆了摆手,休息了半晌才就着嬷嬷的手起身走回内殿。虽然那日吴佑德说褚阳最后只会查到皇后何文渊的头上,她的心中却依然忐忑不已。
再说何文渊,这几日虽与褚雲辰同桌共食,他却并不想主动与那人交谈。偏生褚雲辰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一顿饭下来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倒是边上的谢必安憋得难受,恨不得拉着范无救到外头去谈天说地。
这日早膳过后,褚雲辰像往常一样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何文渊便起了心思去御花园瞧瞧,算着这凡间也已经是春末了,想必那御花园里的花该是开齐了,也好转换一下心情。
御花园中,一衣着富贵典雅的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在花丛中缓缓地走着。只见那名女子眼神慵懒而随意,微微仰头俯视着所有人,嘴角微翘,一看便是自视甚高。
何文渊在远处一瞧就猜到那被宫女们团团护着的女子便是那个几日前传出有身孕的沁妃。本着男子不与女人一般见识,神仙不与凡人一般见识,何文渊倒底是没把心头那股子憋闷撒到一个凡间女子身上,再者,无端动了凡人气运,到头来受伤的还不是他自己。
正当他想转身离去的身后,又一个身着素雅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女子一席浅色长裙,神情温顺柔和,肤若凝脂,除了脸色有些过于雪白之外,当真能称得上是一位温润佳人。
这头何文渊止了脚步躲在假山后,就他的能力足以将远在荷花池那头的两位女子看个真切。
只见那位浅衣姑娘见了沁妃便低头行礼,动作不卑不亢,颇有一番大家闺秀的味道。可那沁妃却并不领情,一个抬手便算是免了对方的礼,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直到这时,何文渊才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沿着荷花池的小桥走进荷花亭。没过多久,已经成为贤妃的鸢儿便走了进来。
“哥哥,多日不见,你可还好?”鸢儿一进荷花亭便挥退了身边的宫女,一副想要与何文渊单独谈谈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