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肉 作者:烤翅店店长【完结】(52)

2019-01-24  作者|标签:烤翅店店长 强强 天作之合 幻想空间 三教九流



  她刚一坐下陈捕头就睁开了眼,瞥了她一眼却没有责怪,只说:“怀仁,你告诉她。”

  怀仁是同她一齐入衙门的男孩的字,蒋钰见他们的脸色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就见那男孩儿咽了口口水,像不敢惊扰到甚么似的,压低声音道:“王妍她,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考试的我今天居然还在更新堪称劳模(噫)

  期末停更一周

  初步预计九号回归,具体看期末之后的实训安排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嗓音还未脱去稚嫩,带着点儿清脆,这么骤然一压低却像是个尖嘴猴腮的太监,激得蒋钰鸡皮疙瘩一路往上蹿。

  王妍不见了。

  她作为死者的妻子,被他们发现有重大嫌疑,紧锣密鼓的调查她的时候,她却突然失踪了。

  这时间踩得这样巧,巧得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怀仁皱着眉继续道:“咱们的人自从出来以后就一直盯着她,今天早上还瞧见她人影在院子里晃悠,下午邻居来敲门,却是半天不应,闯进去一看才发现她不晓得甚么时候来了招金蝉脱壳。”

  蒋钰也不禁皱起了眉,那瞬间头脑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却见装佛祖入定的陈捕头睁开了肉呼呼的眼:“行了,别瞎猜,现在人没找着,想甚么都是白搭。你们几个,”他随手一点,“跟我继续去查王妍的邻里关系,剩下的都去查她行踪,这么一个大活人能跑到哪儿去。”

  几人领了命便匆匆告辞。

  蒋钰一面走,一面出神在心底盘算。

  王妍心里有鬼,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她走了,要么是发现他们在查她,害怕东窗事发,趁早逃命;要么是被人强硬带走的。

  说起来何霄死时仵作验尸,就认为行刺者为高大男子,王妍瞧着弱不胜衣显然是不行的,但倘若有个同谋,这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可她为甚么要杀他?

  这五年来,她既无所出,丈夫也对她事无巨细仿若掌中宝,况且那日她得知何霄私通的反应不似作伪,显然是事前不知情,即便知情了,难道为了这点事就能戕害人命?

  会不会是她受人利用,只做协助,现下眼瞧着要东窗事发主谋便先下手为强,除去这个祸害?

  可这也不对,倘若真要有人灭口,直接让她死在院子里就好,做甚么费这么大劲儿将一个大活人带出院子去,她大白天的被带走,总会有些蛛丝马迹,这下整个衙门都在寻人,极容易暴露。

  蒋钰甩了甩头,只觉越想便越头痛,这时听见身后招呼声,她回头一看,是名不起眼的同僚。

  蒋钰作为衙门里屈指可数的女子,且生得这样标致,家世又好,不知有多少男子在肖想她。她浅浅打了个招呼,并不把此人放在心上,然而这人见美人同他寒暄便沾沾自喜起来,没脸没皮得贴在人家身边,搅得蒋钰懊恼不已。

  她忙找了寻人的借口离开了。

  她按照事先划分的街区,挨家挨户问过来,然而基本都对王妍没甚么印象。

  这事她早有预料,可真落到头上还是难过得很。

  眼见着做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无用功,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她问得头晕眼花、口干舌燥,就近择了家茶馆,要了壶热茶。

  喝了大半壶才缓过劲来,蒋钰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抬头瞥了一夜天空。

  这天古怪得很,西边是湖水似的蓝,东边是泼墨似的黑,中间一道烫金云线将天分得泾渭分明。

  她揉着太阳穴低低叹了口气,心道:这人不顺,见着甚么都有古怪。

  蒋钰又慢慢饮完了剩下半壶,预备回去查出入文牒记录,却见一人两袖湿淋淋的跑进了茶馆,高声道:“老板娘,来壶热茶,有人落水了!”

  蒋钰不知怎地胸口一跳,忙不迭问道:“那人在哪儿?”

  来人一指:“焚酒堤下。”

  蒋钰将铜钱一撒,也顾不得找零钱了,匆匆忙忙赶至堤旁,就见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人群,她不得已拔出佩刀,这才让出条道路。

  只见地上躺的人双眼紧闭,双唇紧抿,面似纸白,不是王妍还能是谁?

  她一时不知是欣喜好还是气恼好,颤颤巍巍把了脉,好歹还有生息,忙喊了马车拉到县里最好的药堂,又命药堂中的跑腿小童将陈捕头请过来。

  陈捕头没一会儿便来了,不止他,大多捕快也一同来了,将药堂挤得满满当当。

  这夏日的晚上本就闷热得很,更何况一窝蜂涌了这么多人,将每个能通新鲜空气的角落都给堵上,蒋钰只觉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陈捕头也用帕子擦着汗,一边擦汗一边听蒋钰道事情经过。

  听见她将急急忙忙人送来的时候突然眯了眯眼,插话道:“将她救上来的那人,你询问过没有?”

  蒋钰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她当时急急忙忙送人医治,却忘了能从救人者嘴里撬出不少有用的消息。她缩了缩脖子,虽不会被打,但骂一顿显然是免不了的。

  陈捕头见她这幅模样便明白,叹了口气,没有再说,反将脑袋一拧对其余人道:“怀仁还有他身后三个,马上去焚酒堤,附近有茶馆,想来人应该都不曾走远,务必把证词一五一十带回来。”

  怀仁领了命就走,他又对左手边的那一块儿人说:“该查的继续查,不要停,焚酒堤上游有三个水口,一个个去查,我就不信这青天白日的,就没人瞧见!”

  这一通吩咐下去,人三三两两走了不少,陡然空出一大片天地,蒋钰只觉五脏内腑立马充盈了甜美的空气,不由得深深吸了几口。

  陈捕头见她这幅模样忽然笑了起来:“你倒不像是蒋老孙儿,蒋老当年哪怕心里直打鼓,面上也是端得滴水不漏。”

  蒋老便是蒋钰祖父,赫赫有名的蒋神探。

  她被这番话勾起对祖父的思念,一面思念儿时承欢膝下的无忧无虑,一面想着听来的故事中祖父如何断案如神,又想到自己这样莽撞,心下不禁黯然。

  陈捕头却不知这女儿家百转千回到底小心思,自顾自撵着佛珠,似是在闭目养神,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见大夫满头大汗的跑了出来。

  “几位官爷,恕在下无能,夫人腹中胎儿无论如何是保不住了,大人因身子虚,也危险得很,请诸位做好心理准备!”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陈捕头也皱起眉头:“你说她……怀有身孕?”

  “是,粗浅有三个月了。”

  陈捕头狠狠的一拧眉头:“也罢也罢,你快去救人,人命要紧,务必给人救活了!”

  大夫见陈捕头丝毫不听他说话,愁眉苦脸的往回走,却见蒋钰像是突然想起甚么,高声喊了句:“且慢!”

  众人都将目光转来看她,她道:“若是信得过我,我便请位大夫来医人,必能将人从鬼门关上拐回来。”

  “谁?”

  “邹仪邹神医。”

  其实蒋钰心里头也直打鼓,她不曾见过邹仪施展黄岐之术,只知他自称为神医。然而这人自恋得很,天晓得能有几分真。

  不过这时全当破罐子破摔,药堂那边吊着人命,另一边快马加鞭请邹仪过来。

  幸好邹仪虽时常嘴上没门,但那医术是实打实的好。

  众人忐忑了半个时辰,便见他一撩帘子钻了出来,一面擦汗一面道:“命是保住了,只是骨子太虚,估计得昏睡好些日子。”

  这便是天大的好消息了,众人忙不迭向他道谢,邹仪一一回礼,见天色不早,谈了几句便告辞。

  走时是蒋钰送的他,蒋钰长话短说,将之前所见所闻一一道来,邹仪同她分析一番,最终却还是得人醒了,才一切好说。

  之后的日子一直是查案访人,王妍昏睡着一时之间都不曾有甚么进展,蒋钰更是忙得脚不沾地,邹仪的药堂也不怎么来了。

  却说那日晌午,刚下了场雷雨,地上有草木湿漉漉的香气,风里卷携着甜丝丝的凉意,邹仪坐在药铺大堂的躺椅上,左手摇着折扇,右手托着茶杯。

  日子这样好,好得叫人困乏起来。

  他单手支着下巴,头一点一点的就要睡着,忽的脸颊一热,他心头一惊睁开眼,却见青毓摸着他的脸,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邹仪翻了个白眼,作势要咬他手指,青毓竟真的一动不动让他咬,邹仪反倒不好意思下口,推了他一把道:“你怎么来了?”

  青毓笑嘻嘻道:“我怎么不能来?我一来就见你偷懒,该罚俸钱。”

  邹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罚我钱,那我拿甚么养你?可是说好了要让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

  青毓轻轻刮了下他鼻梁:“好了,不闹邹老爷了,我过来同你说正事,之前查的店小二有了眉目。”

  邹仪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敛了玩笑的神情:“怎么?”

  青毓飞快的掀了掀嘴唇:“他同死者没有任何关系,但他的邻居何霖,是死者何霄的亲弟弟。”

  邹仪眨了眨眼睛。

  青毓见他这幅模样就觉得像小猫小狗似的,心里头柔软得不得了,不由得伸手揉了他脑袋一把:“何霖这人同兄长完全不同,性子阴沉,行事乖张,风评大多不良,十三岁便分了家,也没甚么体面工作,现在在渔船人手紧张时候替人帮忙。”他忽的将脑袋凑过去,贴着邹仪耳朵说,“传闻他这么早分家,是因为同兄长打了一架,险些打出人命来。”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说是有一日他从私塾回来,一声不吭便进了兄长的房间,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听闻乒呤乓啷,桌呀椅呀面盆呀茶壶呀都摔了个粉碎,他娘亲赶去一看,就瞧见他骑在兄长身上,何霄被打得满头是血,止不住哀嚎,他娘赶忙去拉反倒被甩在一边,还是邻居听见声响赶过来,三个大男人才把他们俩给拉开的。”

  邹仪听了倒没有说话,反而起身端来了酸枣糕,待青毓吃完后又用帕子细细擦干净了十指,捧着他的手指在太阳下小心翼翼的修剪。

  邹仪说:“我等下告个假,同你一起去他那里。”

  青毓被邹仪伺候的十分爽利,心里头一阵猫挠似的痒。

  他们自袒露心迹已有些日子,然而袒露归袒露,除了那夜的吻之后都是止乎于礼,撑死不过是相拥而眠。

  现下被那微风、金光、绿叶一衬,叫他整个人都好似夏打盹的猫儿,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唯有胆子比平常飘了许多,飘到脑子里,鸠占鹊巢的指使着自己去吻他。

  邹仪只觉下巴一热,青毓抬起他的下巴,微微侧头就要吻上去。

  邹仪不动,只见着和尚深刻的五官一点点逼近,眼角余光瞥见外头的匆匆人群,这才想起他们站在外堂,人家一侧头就能瞧见,他紧张的掌心全是汗,可又舍不得推开他,最后纠结来纠结去索性闭上眼,装瞎。

  青毓见邹仪那副待宰模样心中带笑,目光更温柔了些,眼看着吻就要落下去,忽听内堂一阵脚步声。

  两人在电光石火间分开,欲盖弥彰的背对着理衣衫。

  药堂的大夫掀开帘子就见着这么别扭的一副场景,他用眼神示意邹仪,邹仪这才回神,简单的介绍了青毓。

  青毓同大夫打过招呼,邹仪又告了假,收拾收拾便同他一道出了门。

  青毓心里头还对那个吻耿耿于怀,见着有拐角快走几步预备继续,却不料和人撞了个正着。

  那人仿佛一座肉山,浑身雪白,被一撞,身上的肉仿佛海浪似的颤抖。

  那人不是东山又是谁?

  青毓脸色差到了极致,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码头做工么?”

  东山见师兄面色不虞,忙低下头去,做出个小鸟依人的姿态来:“我……师兄我也请了假,心里头吊着事难过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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