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机也可以定位。”林继桥说得理所当然,“除非把电池和SIM卡还有芯片彻底销毁。”
那不是电视剧才有的技术——
许安易刚想这么说,抬头看看天花板,心道她本来就住在电视剧的场景。
密道、避难所、机关之类的普通人家哪里会装。
许安易转口夸她,话里藏了一点点揶揄:“你挺会关心人的嘛。”
林继桥抓抓头发,“盼盼……是我的好朋友。”
很长一段时间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关心她的人。
许安易笑吟吟地看着她,目光在脸上停留堪堪十秒钟,如愿以偿地看到林继桥闹红脸,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盼盼同意的,她自己把东西给我装的。我不是跟踪狂。”
“我觉得你关心朋友,这很好啊。谁说你是跟踪狂了。”许安易笑着把手机放在桌上,推给卷毛,“帮我装一个。”
林继桥抓起手机三下两下把软件装好,然后回卧室,用管理员身份更改了服务器设置,“好了。”
许安易把平板递给她,“给我看下效果。”
林继桥退回列表,主界面不再是“盼盼防盗门”的单选项,多了个“x”的选项。
点进去,没有盼盼的界面那么丰富,地图定位则显示在小区。
“所以我不担心盼盼失踪,如果她哪天去了白马湖我才要担心呢。”
“白马湖?”
林继桥撇下唇角,两只手一起摆,“不好的事情,不要讲。”
许安易揉揉毛,问:“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圣诞节你有什么特别安排吗?”
林继桥伸手拽过小熊,把脑袋埋进去,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什么。
最近几年国内也跟风过起圣诞节,大多是商家用来促销的噱头,要么就是情侣开房的理由。
但卷毛在国外那么些年,一大半内核早已更新换代,所以圣诞节对她而言,一定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
许安易忍不住猜测她会怎么安排圣诞节,能把项目组催得人仰马翻,陈溪和艾琳大倒苦水,十有八|九是个大动作。
静默间,卷毛哼唧了几声,因为走神也因为她太含糊,许安易没听清,点点她的手背,问:“你刚刚说什么?”
然而那时候卷毛已经出了一头汗,面如白纸,只有嘴唇上还有一点浅薄的血色。
许安易吓得心跳漏了半拍,握紧她手腕,“别慌,等你准备好再告诉我。”
林继桥虚虚地爬上床。
许安易去帮詹思祺收拾了床铺,回来时卷毛已经缩进被窝里,只露头顶。她凑过去亲了亲,“晚安,我亲爱的妻子。”
“晚安,我的、我的……”
直到睡着,许安易也没等到后缀。
日常生活中无论大小变动都会直接体现在潜意识,林继桥平时没什么发泄的途径,因而梦里格外活跃。
再一次被卷毛吵醒,许安易开了床头灯,怔怔地看她。
灯光亮度让林继桥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眼珠在眼皮底下快速转动,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冬被加空调太热,她出了一身汗。
许安易拿来毛巾,刚放上额头,她却一脚踢开被子,猛地坐起,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低吼。
片刻后,林继桥的目光才有了焦距。
许安易帮她擦掉额头的汗水,在她后颈和背上摸了几下,都是冷汗,“做噩梦了?”
林继桥张了张嘴,最后一言不发掀被子下床,开电脑。
时间是凌晨三点半。
顾盼的定位显示仍在燕京机场酒店。
“担心盼盼?”
林继桥点头又摇头。
说起来盼盼是有好久没回她信息,但让她做噩梦的是她前几天定下的计划。
她昨天打游戏打得太开心了,一不留神把计划说漏嘴,虽然许安易似乎没听清,但给她造成的压力却实实在在。
她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在线疏导,医生说她恢复得很不错,而且许安易也回来了。所以她想……
回洛杉矶。
不止迈出家门下楼这么简单,她想回洛杉矶,带许安易一起回去。
她还定好了两个人的机票。
可是,直到她想把这件事告诉给许安易,她才发现定下计划容易,真正实施有多难。
想和做永远是两码事,想想觉得没那么难,可行动前的每项准备都迫使人重新审视内心,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如果是,那么多困难摆在面前,我要怎么克服,能不能克服?
如果不是,当时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
现在,她连和许安易说清楚都没办法做到,她又怎么走进电梯?
只要想到身边五米范围内有人,她就会生理x_ing反胃。在梦里,她又陷入拥挤的人群,她想离开,可是那些戴着面具涂着颜料的人一个劲儿地推她搡她。
这还只是做梦。
退一万步讲,即使她到了洛杉矶,能接受最坏的结果吗?
林继桥狠狠抓了把头发,低声和许安易说完“对不起”,便拎着枕头离开卧室。
许安易不明就里,想要跟她,却又担心给她造成更大的刺激。
定了定神,她给卷毛发信息:让我陪你好不好?
林继桥没回信,听声音她在卧室门转了一阵,然后抱着枕头进来,一手晃晃手机,“你想了解一下凯瑟琳吗?”
许安易把枕头垫在腰后,拍拍空的另一边,“如果你愿意。”
林继桥调出凯瑟琳的照片。
那是个美丽、优雅且充满魅力的女人,淡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清澈、碧绿的眼睛专注地望着镜头,眼神充满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