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抬头看到墙上的石英钟,林继桥腾地跳起来。
九点了!
她什么都没做已经九点了!
还有一个小时。
林继桥奔到卫生间冲了个澡,洗去满身大汗,在橱柜里找到落了灰的牛角梳,把一头乱毛梳理整齐,然后拿吹风机吹干。
顾盼说她毛厚,特意买了大功率的吹风机,运转起来好像直升机螺旋桨,能把人耳朵震聋。
林继桥以前很嫌弃,也基本没用过,这会儿却觉得挺好,把她心脏激烈的扑通扑通给嗡没了。
吹完一照镜子,好容易扒拉整齐的毛又乱成蓬勃生长的沙棘丛。
林继桥啪地丢开梳子,盯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的人,有点生气,又有点难过。手心全是汗。
放旁边的手机叮咚一声,林继桥按着头顶七愣八翘的卷毛,拿起手机。
顾盼:半小时到,你准备好了吗?
林继桥看看身上裹的浴巾,咬咬牙回:没。
换上小熊□□家居服,顾盼又发了两条信息:还有28分钟,误差不超过两分钟。加油哦宝贝。
第二条:3214跟我一辆车,要跟房客打个招呼吗?
才洗干净没多久的林继桥回到莲蓬头下。
林继桥揉着头发,恨不得冒出三丈无名火,把怎么也理不顺的乱毛烧干净。
九点五十五,林继桥换好T恤和长裤,顾盼新信息:林林我们到楼下了,我先上来。
林继桥把自己关进卧室。
她才锁上门没多久,外面响起刺耳的警报。又忘了关只识别她指纹的警报器。
林继桥趿着拖鞋出去。
顾盼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哟,还穿了见人的衣服。”
以前怎没发现顾盼这么讨厌呢?
林继桥恨恨地瞪她一眼,关了警报器回挂了“顾盼莫入”牌子的卧室,门摔得像拍饼。
顾盼喊:“你不把北门的也关上啊?我让他们上来了哦。”
一阵旋风从卧室刮到北房间又刮回来,进门之前林继桥想起什么,“你没跟她一辆车。”
顾盼:“我能当着人家面说三天两夜十四次吗?”
林继桥把自己关进卧室充分燃烧。
监控里,顾盼还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摸手机,估计是叫人上来。
林继桥目不转睛地看着监控画面,两分钟后,三名工人各抱了两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筒状物进了电梯厅。她截了图,发给顾盼,问:这是什么?
顾盼抬头找到离最近的摄像头,摆摆手,然后发信息:你别老盯着监控,很变态。
不看监控我安监控干嘛。林继桥撇嘴。
顾盼:拿的是地毯。你这地板也不能直接放东西,3214昨晚想到就给加上了,放心吧,她想得很周到,还多叫了个工人节约时间。
你才3214,三年两次一次四分钟。不,四秒。
林继桥开着九宫格监控,退远去床上,假装自己没再看监控。
工人动作很快,没几分钟就把两个房间都铺上了方格地毯,客厅维持原样。
北面那套房型比她这边少了一间,两室两厅,除了跑步机,接下来六个月都归许安易了。
好吧,反正没地放,跑步机她想用也可以。
脑子里刚浮出这想法,林继桥觉得不对劲。顾盼说过她住酒店,这边只放东西。
可是住酒店好贵哦。
林继桥摇摇头,戴上眼镜看屏幕。一共五名搬家工人,地毯铺好以后,两名工人组装家具,三名工人楼上楼下搬东西,进出都很小心,还注意穿鞋套。
都是许安易交代过的吗?
林继桥吃了颗糖。
她还真细心。
林继桥继续看监控,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搬家工人上上下下,东西摆哪儿朝哪个方向都由顾盼照着单子指挥。
整个过程中大伙都很安静,只有顾盼洪亮的大嗓门时不时穿过墙壁和好几扇门,传到林继桥的卧室。
等到搬家工人摘下鞋套,跟顾盼挥手再见,林继桥才意识到少了什么。
她的新房客呢?
难道许安易每个月大几千的房租交着,真的只把这儿当成仓库?
林继桥心口有点堵。
顾盼冲摄像头招招手,发信息给她:搬好了,你可以出来了。
林继桥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顾盼敲门才出去,“干嘛?”
大骗子。人家根本没来。
顾盼一脸坏笑:“3214没来是不是很失望?”
林继桥透过乱糟糟遮了眼睛的刘海s_h_è 出两道寒光。
“该剪头发了。”顾盼揉揉毛,“我拍个照给她发过去,你还有别的什么要交代的吗?”
林继桥朝上吹了口气,把头发吹开些,露出半只眼睛,“没有。”
“行吧,钥匙给我,我回头转给她。”
拍完照,顾盼连饭都没吃就走人。
林继桥给自己烧了份咖喱牛肉。牛肉一半是牛腩,吃下去感觉浑身都充满了脂肪膨胀的热量。
吃完洗了碗,林继桥习惯x_ing地要去跑步机上散步,然而手刚放在门上,忽然想起来对面另有所属。
属于……她联邦政府法律承认的妻子。
林继桥惊异地往后退了两步,望着仍保持原样的客厅,不敢相信一大帮人来来去去,没留下一点痕迹。
而且,那人没来。
她洗过两次澡,洗掉汗水,换了适合见人的衣服,然而对方没来。
林继桥回房间打开控制系统,把北面的摄像头关掉。顾盼说的没错,这样很变态。尽管这是她自己家,但借出去就是别人的。
后半个下午林继桥过得浑浑噩噩,手机亮了又黑,都是顾盼。
顾大啰嗦除了问她怎么样,吃没吃午餐之类的废话,还有:哎哟你今天是不是很期待人家来,她没来是不是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