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枕在沙发一角,后脑勺抵在坚硬的红木上,定了定神,看着许安易弯腰打开布袋,从里面拿出几罐调味料。
“等你。”林继桥耙了耙洗完没扎的头发,许安易一言不发,她结结巴巴解释道,“本来是在等你,后来不小心睡着了。我……没看手机。没看到信息。”
许安易极快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继桥从那个眼神里看出点不详的意味,低头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开了勿扰模式。但手机顶端没有月亮标识,也没有未读信息。
“呃……”林继桥清清嗓子,“便当在冰箱,我明天可能晚起。”
也不顾许安易回不回话,人已经飞到了卧室。
该死,她还有问题没问呢!
可是……
林继桥又看看手机。
好,她承认顾盼的评价没错,她的确有控制狂倾向。许安易晚归,并且没有提前说明,她现在很恼火。
冷静、冷静。
林继桥抓着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可能是忘了,也可能手机没电。人不是代码,漏洞不会一目了然。按照许安易的习惯,她一定会有解释。
林继桥抱着这样的期望和手机睁眼等了一夜,也没等到许安易的解释。
“后来呢?”
林继桥无精打采,“没有后来。”
“你就没有再问过?”她一直低着头,然而并不能让顾盼忽略她的黑眼圈,“就这样了?”
林继桥摇摇头。
“她出差了,带了好大一只行李箱。”林继桥比划了一下,“今天也没回来。”
“这个人啊……”顾盼心头滑过一串加黑加粗的弹幕,都不太适合摆在餐桌上,只好在心里循环播放。
和光所在的写字楼离林继桥家车程十分钟内,送了两大箱大闸蟹,顾盼干脆每天开车来回吃新鲜的。
林继桥撇撇嘴,“很复杂,搞不懂。”
“还是时机不对吧,最近剧组都忙得焦头烂额。”顾盼试探x_ing地说道,“要不我帮你问?”
顾盼根本没想到深度社恐会那么快付诸行动。
感情使人冲动,冲动一向没有好结果。
她暗自怀疑林继桥是不是被许安易下午和不明男x_ing见面的事情刺激了,那天侦探传回了几百兆的高清图片,许安易跟男x_ing的举止很亲密,还和他一起去了某住宅区。
“不要。”林继桥抬起头,神情出乎顾盼意料的明快,“可能真的是时机不对。”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但是三年后她突然就出现了,盼盼。我想我还能再等一段时间,等我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等她的事情解决。”林继桥露出笑容,“我喜欢她,或者说,我爱她。”
顾盼手一滑,蟹剪掉在餐盘上。
“别伤心。我也爱你,盼盼。”
林继桥若无其事地揿下锁屏键,黑暗摄取了六个闪烁的发光黑体字。
建议:耐心等待。
概率表明她的失败几率超过70%,大于50%,人们就该提前做好接受失败的心理准备。
概率没有错,但是……
问题她还没问出口,所以她不算彻底失败。
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她提出的问题必须清晰。
*
“财务核算结果出来了,鉴于软件销售情况,赔偿金不会少于我们那天推测的数额。要是对方愿意庭外和解,只高不低。”杨泽成在电话里说道,“至于后一个问题,虽然是在婚内,但是否归于共同财产,还要看这个案子的当事人主张,不排除法庭判定属于个人财产的情况。”
“我知道了,谢谢成哥。”
“咳,谢什么,如果你朋友真的需要,介绍她来我们律所好了,那我还要谢谢你呢。小易。”杨泽成爽朗地大笑道,“在商言商,帮我争取一下,这案子胜算很大。”
“成哥什么时候回美国?”
“下个月。”
“嗯,等我回国我们再见个面吧。”
机场通知旅客登机,许安易挂了电话,然后给陈溪发了封邮件:登机了,准点晚上七点二十分到。
陈溪亲自来机场接她,从头到脚连那辆虎头虎脑的越野都写着来者不善。
“你是不是背着我跟盼盼做了什么,她这几天每天都念叨你。”
“我可是为了两位老总从东半球到西半球再到南半球,还能做什么?”这段时间许安易是真的累了,放低了副驾座椅,闭目养神。
“那就是你准备对她做什么。”陈溪缓和了口气,斜她一眼,“去悉尼是调查特姆斯,洛杉矶呢?我说了,我可以找当地的朋友问一下,不用你亲自跑。”
“亲眼看看比较放心,卡维尔的确很有实力。”许安易伸手摘下陈溪的帽子,盖在眼上遮住光,过了一会儿又低声道,“二二,我想了个狗血剧本,几个细节你帮我参谋下。”
“为什么狗血的剧本要找我?你觉得我从头到脚,哪根血管流的不是我爸跟我妈的血?”
“没有,都是。”许安易语气平淡,“贵豪门不用编剧,直接搬就是一部年度大戏。”
陈溪按了声喇叭,“你说吧。”
“如果A和B结了婚,而B又在婚后得了一大笔钱,金额非常大,怎么离婚才显得A不是为了分财产离的?”
“不分财产你离什么婚?”陈溪奇怪地问,“我哥他妈就是嫌我爸给的零花钱少,干脆离婚,一次x_ing买断,我跟你讲,老阿姨夕阳不要太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