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许安易不打算再逗她了,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碗我来洗。”林继桥主动说,“我可以用洗碗机。”
许安易站起身,“那我也不客气了哦。”
她才走到北面客厅转进走廊,就听到对面推椅子一溜小跑的动静。
许安易摇摇头,扰动气流的却是那止不住的笑。
这人啊……
她去房间拿了文件回来,林继桥正低头靠在扶手上飞快敲着键盘。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圆领睡衣领口敞开一片,露出相当突出的锁骨。
“林。”许安易唤了声。
林继桥当时一惊,条件反射 地把手背到后面,藏起手机。
许安易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把文件夹摊开,“这是我和杨律师今天初拟的律师函,你有空看一下。”
“不、不用了。”林继桥结结巴巴地说,“都交给你,交给你就行。”
许安易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里面有些内容涉及到钱,你还是看看吧。”
林继桥背着手转了半圈,伸手接过来。
最后一页有一串用荧光标出的数字,林继桥扫了一眼,不由咋舌,“喔噢。”
“根据卡维尔财报披露的订阅,结合估算出的未来收益,这数字很合理。”
林继桥又看了眼,“汉斯把价格定得太高了。”
“因为它是一款很木奉的软件,我看过网上的评价,都说它很了不起。”许安易说,“你很了不起。”
林继桥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由白转红,连锁骨都染上一层粉色,“……谢谢。”
许安易定定地看着她,直到她快要抬头时才若无其事移开视线。“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发信息也可以等我回来说,我先出去了。别忘了明天还要早起喔。”
“嗯。明天早上,你叫我,或者我叫你。”
“好。”许安易走到另一侧客厅,说不清是何种情绪使然,她停下来,回头问:“那个……是盼盼吧?”
看她马上扔掉手机,许安易说不出的开心,不等林继桥反应过来,挥挥手,“明天见。”
北边门一关,林继桥咚地倒在沙发上,忽然觉得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她从夹缝里摸出手机,咬着嘴唇给顾盼回信息。
-我们败露了。
盼盼:喵喵喵?
-她知道是你在发信息。
盼盼:别多想,你没自己说漏嘴吧?
-没有,她出去了。
盼盼:……你别自己乱了阵脚。
林继桥回了个惊恐的表情:说实话,就算你们去那儿是跳进她的陷阱我也不意外。
盼盼:……你闭嘴。
林继桥:我没有说话,我在打字。
林继桥:你知道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吗?
盼盼:……
盼盼: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林继桥:你从来不发定位,但是这次你发了。
盼盼:……你憋说了,我有点害怕。
盼盼:你的3214是个人不是妖怪,好吗?
林继桥:我仍然认为你们应该直接问她,如果她不想告诉你们,你们要尊重她的隐私。
进度条卡在最后三分之一,过了会儿,系统提示“信息发送失败,是否重试”。
林继桥点了确认,然后翻到头重新看信息。
她很同情顾盼,但也仅限于同情。
据顾盼讲,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褚兴家,他妈妈是个上了点岁数的老太太,听说要找儿子,特别热情,一手拉着一个,滔滔不绝说起儿子,从他小时候就特别聪明,说到大学拿了多少次奖学金。
讲了两个小时,问她你儿子呢,老太太特别高兴地说,儿子去外国拍片子了。
顾盼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跟居中当翻译的村长确认了下,村长告诉她们,小路(褚兴)昨天回来过,中午走的,说不定路上还跟顾盼碰过面。
顾盼一下子崩溃了,一口气给林继桥发了无数条省略号。更惨的是那边只有2G网络,且信号飘渺不定,省略号自行化整为零,字字泣血。
总之等到林继桥有机会看手机,顾盼已经发了一百多条信息,大多都是无意义的标点符号,偶尔会跳出一张荒凉的夜景。
林继桥翻了一会儿,等到了顾盼的回信。
盼:你觉得,那个小巴会不会就是她?
林继桥警惕地抬头看看门,很担心许安易突然冒出来。
很好,门口没什么动静,但下一秒,屏幕上跳出她的名字。
“林,一会儿我带个人回去。”
第四十章
-林,一会儿我带个人回去。
再加上一句亡羊补牢的“可以吗?”,许安易收起手机,给对面一点缓冲时间,也给自己冷静思考的空间。
詹思祺抱着双膝坐在石凳上,对面高楼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绚丽非常,在江面上投s_h_è 下光怪陆离的倒影,却没有一丝一毫罩在她身上。
秋风乍起,江边温度比高楼拥簇的城市内部低上许多,詹思祺穿着连帽卫衣,戴了口罩,帽子也戴着,人却止不住地颤抖。
许安易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抱了抱沉默的年轻女孩。詹思祺呜咽了声,歪头靠过来,仍旧一言不发。
半个多小时前,她刚到江边,手机震动了下,她没注意到,紧接着,耳机里响起来电铃声,詹思祺开门见山问:“易姐姐你在哪儿?”
她看了眼信息,一分钟前詹思祺发信息问她有没有空。
意识到这不是詹思祺的一贯作风,许安易也没问怎么了,直接告诉她碰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