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少年正缩在一起,面容大多都神似,脸色涨红。
“这是怎么回事?”赵凌风目光渐渐凌厉。
年纪较小的少年突然跪在地上,期期艾艾地说道:“王,王爷,王妃说要把我们卖去小倌馆。”
“王爷,还替Cao民做主啊。”其他人也纷纷跪下,带着哭腔的喊道。
赵凌风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俞咏絮,眸色渐沉。
俞咏絮脸色开始发白,紧咬下唇,她最害怕赵凌风这般模样,这些都是他的男宠。若是今日这些人跑进她的院子里,对她冷嘲热讽的,说她这么多年都生不了孩子,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j-i,还有一些污言秽语,根本入不了耳,实在没办法,才会与他们发生冲突。
“来人。”赵凌风对外面唤道。
看着从外而入的府卫,俞咏絮跌坐在地,面如土色。
跪在地上的少年们一脸得意地看着俞咏絮,向她炫耀。
“按照王妃的话,将这些人卖去小倌馆。”赵凌风说道。
少年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府卫们拉起来,双手被抓住。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王爷,好疼啊。”
“王爷,Cao民不想去。”
“……”
“把他们嘴堵上。”赵凌风不耐地说道。
将几人嘴堵上后,赵凌风挥了挥手,让人将其带走,而后看都没看俞咏絮一眼,走出了院子。
俞咏絮泪水夺眶而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拉着一旁的嬷嬷,欢喜地说道:“李嬷嬷,他以后是不是会多关注我了?”
李嬷嬷扶起俞咏絮,替她擦掉泪痕,这么多年,除了成亲那次,王爷根本没看过小姐一眼,连碰都没碰过。
“会的会的。”李嬷嬷连连点头,“王妃终于要熬出头了。”
俞咏絮努力扬起嘴角,眸里含着泪光。
赵凌风一阵烦闷,换上便服,牵着马,从后门走出府。
城外高山上的庭院里,宋谙正坐在树枝上吹笛,欢快的曲儿引得别处的鸟儿纷纷栖枝,也在一旁出声相和。阳光散落,在他衣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赵凌风走进门,便看见这样和谐的景象,心头似有清风拂过,带走了满腹杂绪。只是笑得这么开心的宋谙,多久没见过了?
笛声一落,鸟儿还在叽叽喳喳叫不停,似在催促着。
宋谙拿起笛,还想吹一曲,余光瞥见站在树下的赵凌风,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赵凌风柔声说道。
宋谙将笛子收入袖中,“我倒是不想看你,多看你一眼,少活十年。”
“可你都看过这么多眼了。”赵凌风难得没生气,继续与宋谙搭话。
宋谙冷哼一声,曲起一条腿,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在手中摇着,不再搭理赵凌风。
“下来。”赵凌风抬头对着宋谙说道。
宋谙没理。
赵凌风皱了皱眉,“我让你下来,没听见?”
宋谙依旧没理。
赵凌风也不再多说,足尖运力,踹着树干。
宋谙一个不察,掉了下去。
赵凌风刚好张开双臂,紧紧将他接住,笑道:“原来是要抱啊,早说呀。”
宋谙迅速挣脱开赵凌风的怀抱,嫌弃地说着:“我就是摔死,也不想你抱,毕竟你这双手,不知抱了多少男子,脏死了。”
“我把那些人卖了。”赵凌风说道。
宋谙微怔,随即讥讽道:“好歹是陪了王爷这么多年,说卖就卖,王爷真狠心。”
“因为,他们不是你。”赵凌风对上宋谙的眸子,认真说道。
宋谙移开视线,转过身,“是啊,假如是我,王爷早喝孟婆汤投胎了。”
赵凌风慢慢跟上,“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嘛?”
“能啊,等你死后,我在坟头给你烧纸钱的时候,说多说话都行。”宋谙轻快地说道。
赵凌风停下脚步,眼里划过一丝受伤,“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宋谙转过头,眼底抑制不住的恨意,“我说了,除非你死,或者我死!”
赵凌风正色道:“我不会死,你也不会。”
“是的,我现在想死都死不了。”宋谙自嘲道,“还得多亏王爷,让我活成了一个废人。”
宋谙不再与赵凌风多说,快步往回走,赵凌风见状,连忙跟上。
夜里,京城的大街上静悄悄一片,巡逻的侍卫刚走,就见一个身影悄悄探入一座别院。
细微的声音响起,惊醒榻上睡得正香的少年,少年猛地睁开眼,对着窗外说道:“进来吧。”
“少主!”黑影跪在地上,恭敬地喊道。
少年沉默了许久,而后开口问:“说吧。”
“主上有令,让少主竭尽全力帮助阳武王夺位。”黑影说道。
“他怎么会参与这事?”少年眉宇微蹙。
黑影摇摇头,“属下不知。”继续说道:“主上交代,少主在外游玩多年,也该是时候行动了。”
少年叹了口气,“知道了。”
“这是主上给公子的贺礼 ”黑影掏出一个小锦盒放在桌上,“主上说,望少主尽早完成任务,好还乡。”说完,没了踪影,屋内一片安静,恍如方才的人并没有出现。
少年收起锦盒,在榻边坐了许久,然后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夜行衣换上,用黑巾围住脸,打开窗子,朝外飞去。
夜间,赵凌风守在宋谙的门外,看着烛火将他的影子投s_h_è 在门上。余光瞥见一处黑影,立马跟出去,站在那人身后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
“一位能帮助你的人。”少年说道。
赵凌风挑眉,“你觉得我会信?”
少年双手环胸,“怎么?不信我。”
赵凌风点点头,“废话。”
“好吧,确实有点。”少年拍了拍手,“小爷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接到命令,不然才不来找你,说完就走。”
“好吧,你说。”赵凌风也来了点兴致,“若是说不出什么来,你的命就留下吧。”
少年打了个呵欠,“我就说一个,安平侯已经与平山王走在一起了,你就别再想拉拢他了,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获取陛下重用,近日平山王可是混得风生水起的。”
“你觉得本王会信你?”赵凌风嗤笑一声。
“算了,爱信不信,要不是我家老子交代,我才不理你。好了,走了。”说完,少年身影一闪,没了踪影。
徒留赵凌风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第20章 瘟疫
太和殿内,赵乾靠在龙椅上,单手撑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诸位爱卿可有本启奏?”
两侧的官员皆低着头,没有丝毫动作。
赵乾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听见殿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声音,“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赵乾给了刘公公一个眼神,刘公公立即会意,缓缓走出大殿,“陛下让王爷进去。”
这时,只见赵凌云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表情严肃地说道:“父皇,白马郡发生瘟疫。”
听到“白马郡”三个字,赵乾一阵恍惚,眸里划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目光迅速看向站在下首的秦晏,见他低垂着头,看不见任何表情。
秦晏眸里闪过一丝痛色,手指微微颤抖。
“你不是身体不适在府里休息么?”赵乾敛去方才的杂绪,看着赵凌云,语气渐冷。
赵凌云面色不改,继续说道:“儿臣觉得头昏沉,便随处走走,看见宫门口有人发生争执。原是白马郡的一位府兵说是与要事告知,却被侍卫给拦住了,情急之下便大闹起来,儿臣询问过后,便立即进宫禀报父皇,据说已有近百人死亡,疫情还在蔓延。”
赵乾目光扫了眼站在一旁的户部尚书冯渊,问:“冯爱卿可知晓此事?”
被点到名的冯渊只好站出来,对着赵乾拱手,战战兢兢地回道:“臣知晓。”
“为何不报?”赵乾语气渐沉。
冯渊也没想到,当时白马郡的郡守传信过来,说是发生瘟疫,望户部能提供银两和药材。之前看赵凌风受天子器重,想着若能站到赵凌风的队伍,日后也好飞黄腾达,逢年过节的都把户部的一部分银子孝敬给赵凌风了。前阵子江陵水涝,户部拨了十万两,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了,只好随便塞了几箱Cao药过去。
“臣,臣没想到这么严重。”冯渊立即跪下,额头冒出汗珠。
“放肆!咳咳……”赵乾气得拍着龙椅边的扶手,咳嗽起来。
“陛下息怒。”众臣皆跪下,高呼道。
“还息什么怒!”赵乾指着冯渊,面带怒色,对外喊道:“来人,将他的官帽给朕摘了!关进刑部大牢!”
冯渊一听,连连磕头,“陛下饶命啊!”
“你让父皇饶命,你曾想到白马郡那些百姓的命?”赵凌云看着冯渊,嘲讽地问。
冯渊见赵乾面色没有丝毫动容,眼里划过一丝决绝,张开嘴刚想说话,却看见梅邺递过来暗含警告之色的眼神,只好放弃,低垂着头。伸出手,颤抖地将头顶的官帽摘下,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双目泛红,满是不舍,然后起身,随着一旁的侍卫缓缓走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