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见颜悔还事这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不欲与之多言,拉着南辞不理身后气得跺脚的少年,转头就走。
走出了有十多丈远,江煜才放开了南辞的胳膊。身后人扑哧一笑,说道:“ 阿煜刚才是在为我出头吗?”
江煜一怔,撇了眼南辞,正好对上青年款款温柔的眼神,慌忙挪开了视线,说道:“ 怎么?堂堂魔尊难道站在那儿任由一个小孩子辱骂?”
南辞笑了笑,知晓身边人嘴硬,倒也没说什么。
江煜紧接着说道:“ 颜悔到底也是颜慎行的儿子,即便擅闯皇宫被抓也不会处死。我们等晚些时候再去吧。”
是夜。街市上的灯火稀稀疏疏,颇有些阑珊之意。
江煜、南辞二人穿过街道,走到宫门前,宫门已经关闭了。门口依旧有守卫在站岗。江、南二人绕到另一面的宫墙之外,已经入夜了,这里倒也没有什么人。二人对视一眼,也不多说什么。施展轻功便跳进了墙内。江、南二人的身形隐于黑暗之中,南辞的轻功逐云追月本就是无影无形,因此二人所经之处只有接天莲叶闪现时泛着的点点绿光,也是转瞬即逝,并没有人注意。二人很快便摸索到了后宫的御花园。四周黑黢黢的,江煜看着眼前的空旷,问道:“ 南辞,怎么才能找到安如歌?”
其实江煜问这话是有些没底的,毕竟安如歌是十年前被带走的,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她现在是否还活着。
“嘘——” 南辞忽然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作噤声状,然后轻声说道:“ 那边有人!”
江煜顺着南辞的目光看过去,确实有团黑影鬼鬼祟祟地在那亭子边。
二人悄无声息的向那边移动,待江煜走近,才看清是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蹲在这里。江煜伸出手拍向了少年的肩膀。
“啊啊———唔唔..唔 ” 少年正蹲在这里,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放在了自己肩上,下意识大叫,刚出声就立马被南辞捂住了嘴。
待少年看清来人后,南辞这才松开了手,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唐无恕呢?”
不错,眼前这位锦衣华服的少年正是颜悔。他在这里,唐无恕必然也进了皇宫。
“他去找我阿娘的住处了,我在这里等他。” 颜悔瞪了南辞一眼说道呢,显然是不满刚才南辞捂住他嘴的举动。
颜悔和唐无恕在同江煜二人分开后,就潜进了皇宫,只是白日里二人行动不便,唐无恕的打扮又太引人注意,所以二人只是躲在了房梁上,并没有行动吧。如今天色已黑,这才开始行动。黑夜,才是唐无恕的主场。
说话之余,一团黑影忽然出现在颜悔的身边。原来是唐无恕回来了。青年低着头,说道:“ 少爷,东边和北边都没有。”
颜悔瞪了青年一眼,说道:“ 废物!连我阿娘都找不到。” 唐无恕依旧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这时候,南辞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袋子,打开袋子,一缕紫色的灵力从袋子中缓缓溢出,最后在众人面前化作一个女子的虚影。江煜认得这人,她就是当初他收取玉步摇时候的那个忠仆——水芝。
女子单膝下跪在南辞面前,头微微垂着,说道:“ 主人,有什么吩咐?”
江煜不禁心里暗暗吐槽,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就对南辞这么言听计从了?当初不是说好帮你找你主子的下落才愿意被收进结魄囊的吗?
南辞看向水芝,缓缓说道:“ 你能不能帮我在皇宫之中快速找到一个人?”
孤魂野鬼确实比常人更加容易辨别气息和精神,江煜想着,水芝去找应该会比他们容易些。
第31章 织幻6
江煜想着,水芝去找应该会比他们容易些。
水芝站了起来,说道:“ 有没有那个人的东西?让我熟悉一下气息的话会更好找。”
水芝的话一出,让南辞江煜犯难了,当初离开纯云山庄的时候并没有向颜慎行讨要什么信物,二人自然也不会有安如歌的东西。
正当二人犹豫时,颜悔出声道:“ 什么东西都可以吗?那你看看这块玉行吗?” 说着,从自己的佩剑上取下了那枚玉观音。
江煜看着颜悔的动作,这才察觉,他所说的玉观音就是当初自己注意到的那枚,当时自己还疑惑来着,那么好的一把仙剑,为何配一个如此劣质的玉。如今看来,这玉穗想必是安如歌送给颜悔的。
当初安如歌还没被颜慎行接回颜家,买不起上好的玉石也是情有可原。
颜悔将玉穗递给水芝,说道:“ 这是我出生时我阿娘送给我的,你千万不要弄坏了。”
水芝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玉穗,伸手抚摸着,感受着玉穗身上的气息。虽说这玉穗十年前就归属颜悔了,但是玉这种东西,认人。因此这上面还是有一丝安如歌的气息的。更何况,颜悔和安如歌本就是母子,心意相通。
水芝拿着那枚玉佩,说道:“ 各位跟我来吧。”说完,便转身飘走了。
水芝带着江煜一行人七拐八拐,期间还躲过了三四批侍卫的巡逻。最后,水芝停在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处。江煜抬头一看——宓秀殿。
一行人走进宫门。屋内的灯还亮着,门口有两个侍女看着,唐无恕紧贴暗处快速移动,如同鬼魅一般,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那两个侍女的后边,一掌劈向一女的后颈,还未等另外那个侍女反应过来,又一掌劈向那女子后颈,两下子门口的侍女便昏了过去。
没了侍女的看守,一行人光明正大的长驱直入。颜悔最是迫不及待,大步走在最前面,几乎是撞开了房门。
“阿娘————”
屋内坐着一名女子,听到有人推开门,立马回头一看,见来人并不是自己日日夜夜盼着的皇上,下意识的想要呼叫。
但听到为首的少年叫自己时,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张张嘴迟迟没有叫出来。
“小……小宝?!” 片刻之后,女子终于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江煜走进门后关上了房门。再转身过来,审视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已经卸了妆容发饰,显然是准备要睡了。未施粉黛的脸看着约莫有三十多岁,却给人一种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感觉。尤其是眉间一点朱砂痔,很是妖媚。
颜悔见眼前人也认出了他,立马扑到了女子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十年了,自己经常梦到阿娘,梦到阿娘教自己诗词,梦到他们还在艺馆的时候,自己调皮捣蛋,阿娘就会打自己。但是自己只要一哭,阿娘就会抱起自己一阵哄。
这是江煜自大认识颜悔后,第一次见少年哭成这种模样。一直以来,颜悔给江煜的感觉就是嚣张跋扈的小少爷,恃宠而娇惯了的。即便是后来知道了颜悔的身世遭遇,对颜悔的态度有了些改观,但他依旧不认同颜悔失去娘亲后越发暴躁的行为。
但是现在江煜有些懂了。倘若像他自己一样从未得到过亲情,也许对母亲也没有那么执着。但是颜悔不同,他是从小只有母亲,却在一夕之间失去母亲的。
得到后又失去比从未得到更让人难过。
安如歌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孩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已经十年了啊,当初她走的时候孩子不过是刚到她大腿处。如今少年的个头比她还要高上半分了。
颜悔啜泣着,说道:“ 阿娘,你当初为什么要丢下我?!”
安如歌拿出绣帕擦了擦颜悔脸上的泪痕,说道:“ 孩子,当初不是我想要离开你,是你父亲,你n_ain_ai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