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陛下,是告诫过侍卫。但莲绍仪近来身子骨虚弱,再加上郁结于心,便。。。受不住了。” 小太监跟在御皇轩身旁,吓得瑟瑟发抖。
不等侍卫禀报,便急匆匆赶进内殿,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气的人,心疼不已。一脚踹开了旁边跪着的侍卫。
“一群混账!好好的人怎么被折磨成这样子?!!” 御皇轩大吼道。侍卫爬起来,也不敢喊疼,踉踉跄跄跪好。
其实这是在不能怪行罚的侍卫,八十大板,身体强健的男子都指不定受的住,更何况是身娇r_ou_贵的莲昭仪?可是皇命不可违啊,话说回来这还是皇上您让打的板子,如今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
当然,这话侍卫们当然没胆量说出来。
御皇轩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伊人,暗自懊恼,恼自己,也恼她的倔强。
为什么那么倔呢?!各退一步不好吗?不,朕是天子,朕、不能退让。
从泽蓉殿出来,御皇轩下令莲昭仪幽禁泽蓉殿,只许太医探望诊治。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后宫流言纷纷,有说莲昭仪已失圣宠再无翻身余地,有说数日前曾见陛下从泽蓉殿出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所幸,莲昭仪已经醒了过来,毕竟被陛下吩咐过用最好的药材医治。身子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只需精心调养便是。
“陛下驾到——”
菡萏听到外面侍从高声通报,慌忙从床榻上起身。距离上次见到他已经一月有余了。
然而,皇上来了,莺婕妤也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众侍从。
菡萏看这架势,便知来者不善,况且御皇轩那眼神已经快要将自己盯出两个窟窿了。
“参见陛下。” 待御皇轩上坐后,菡萏跪下行安。虽不知为何陛下这么劳师动众莅临泽蓉殿,但菡萏有自己的骄傲,即便是跪下行礼腰板也挺得笔直,言语间不卑不亢到:“ 不知陛下来是….”
话未说完,御皇轩一封信纸连带信封扔到了菡萏脸上,虽不会真的伤到菡萏,但到底是打断了菡萏的话。
菡萏右眼直跳,拿起地上的信纸摊开来看,只寥寥数字:
表妹,别后可还安好?为兄甚是想念。
“莲儿,你可还是念念不忘你那表兄?” 御皇轩面色y-in沉问道。
说来菡萏与她那表兄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这点御皇轩是知道的,他当初游赏西湖时见湖心亭有人抚琴,走近看便看到一红衣女子,肌肤若雪,明眸皓齿,恍如湖中荷花化作人形,纤尘不染。御皇轩对菡萏是一见倾心,而菡萏对御皇轩也是青睐有加,就这样,郎有情妾有意,二人很快便走到了一起。在御皇轩审查江南一带时,一直都是菡萏伴其左右,二人常常吟诗作对,划船游湖。他为她染一幅丹青,她为他弹一曲古调。
可就在御皇轩向菡萏表明身份并欲带其进宫时,遭到了菡萏表哥的反对。菡萏向御皇轩表明她知道表哥的心意但她只当他是兄长,并发誓心里只有御皇轩一人。而御皇轩也向菡萏家人许诺会保护菡萏一生一世,菡萏听闻此言甚是感动,执意要跟御皇轩进宫,表兄拗不过自家表妹,只好随了她愿。
如今旧事重提,可心境却已大不一样。
菡萏抬眼看向坐上日夜思念的人:“ 陛下何意?”
“哼!何意?朕的莲昭仪好大的本事......”
“陛下是怀疑我与兄长私通?” 菡萏打断了御皇轩的话,面无表情,一双杏眸直直的盯着御皇轩。
那双眼睛已不复最初的澄澈,多了分凄怨。御皇轩被那双眼盯的气闷,又犹豫着答是或不是,索x_ing一字一字沉声问道:“ 你有没有?”
这次菡萏没有回话,腰板挺得更直,一双眼平静无波的盯着御皇轩的眼睛,御皇轩也没有再问,二人就这么盯着彼此。
其实御皇轩知自己只是吃醋菡萏居然还和那个男人有书信来往,此次前来也只是为了让菡萏服个软撒个娇说句好话,顺便再保证一下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最好不过了。
好大一会,还是菡萏先移开了视线,缓缓垂下了头。
“叶郎,我累了。” 小到听不清的声音,不知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御皇轩好歹也是习武之人,耳朵极其灵敏,自然是听到了菡萏的这句呢喃。心中一紧,有些不是滋味。既然她已经示弱,便也不必再为难她,御皇轩如此想着,还未出言让其起身,菡萏却站了起来,挺起脊梁,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呆板,连眼中流出的两行清泪都让人怀疑是假的。
菡萏一字一字缓缓说道:“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如果不是语气中明显能听出刻意压制却还有一丝泄漏的颤抖,御皇轩都要怀疑这件事是真的了。
“叶郎,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未曾见过你。”语毕,便一头撞在了雕着荷花的柱子上。
御皇轩被眼前突入发生的一幕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立马下座将菡萏抱起来,往床榻走去,一边大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宣太医啊!快宣太医!!”
片刻,太医赶来,只探了探鼻息,然后诊了下脉,便将菡萏手臂放下。
摇摇头退到了一边。
其实,在把人抱起来那一刻御皇轩便知道没救了,但他宁愿自欺欺人的认为还有救,哪怕有一线生机,也要将人救活。
御皇轩坐在床榻旁,看着床上已失去血色的女子,似有锥心之痛。朕不过是想听你服个软,就那么难吗?
自从进宫,因着宫中规矩,只有皇后可以穿正红色,所以菡萏便再没有穿过任何红色。菡萏曾说,桃红嫣红都不够纯粹,她宁可不穿红色。
御皇轩握着菡萏的手,静静的看着她。其实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纯粹的女子,又何曾变过?
御皇轩下令按贵妃礼制厚葬莲绍仪,且特地嘱咐莲绍仪入棺时的服侍为正红色。
直到这时,御皇轩才明白过来菡萏当时的反应太过平静。
有一种心累,叫死水微漾。
可惜,他明白的有些太晚了。
从泽芙殿出来,御皇轩便下令关闭泽蓉殿,泽蓉殿的太监、宫娥、执行杖罚的侍卫,一夜之间,所有有关莲绍仪的人事都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诺大皇宫,向来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选秀事宜提前了三个月,新的娘娘带着新的宫娥入主后宫,便再没人提起已故的莲昭仪。
......
“其实当日陛下走后,娘娘的尸体便不见了,天子一怒,血流成河。我恐怕波及到娘娘母家,再加上娘娘一去我也没了独活之心,便扮作娘娘被放入这棺材。这支步摇是当初尸体不见后在娘娘床榻上找到的,我入棺也只带了这支步摇。”那邪祟不知何时已经逃出锦屏束缚,幻化成一女子的虚像走到了凌空的步摇前,以手轻轻抚着步摇。
“所以你是水芝?” 江煜闻言问道
“没错,我就是水芝。” 那女子答道。
南辞,江煜毕竟都是活了上百年的人了,看多了痴男怨女的故事,自然对水芝所讲的故事不太感冒。
江煜摸了摸鼻子,露出招牌笑容:“ 水芝姑娘,这都百年过去了,想必你主子也已经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了,你何必还要做这孤魂野鬼?不如放下执念,投胎转世吧。”
对待女子,尤其是如此衷心护主的女子,江煜总会多一份耐心。毕竟某自恋成x_ing的花神总自称妇女之友。
“不,我总感觉,小姐并没有转世,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况且,我魂魄不全,无法投胎转世。我能看出你们是为这步摇而来,也能看出二位并非凡人。倘若你们能让我见到小姐,我便把这步摇给你们。” 水芝看着江煜的眼睛,固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