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今日过后他在整个圈子里头都出名了，但徐九自身并没有任何知觉。
他就知道自己月挣六千块钱这事儿稳了，也许今天过后胡老板还会给他涨工资。
徐九狗腿地跟任武扬回到座位上，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一脸殷勤备至，就跟个头号小弟似的，一点没有“被任爷另眼相待”的自觉。
杨小天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不动声色地拉了他一把。
徐九倒不觉得自己是在巴结——任武扬刚才本可以不开口，但还是在胡总面前为他说了好话，他跟人客气客气、对人好点有什么不对？
一般托关系、请人帮忙的时候不也得又装孙子又送礼的吗，还不一定能成事儿，他就给人倒杯水而已，没那么夸张。
徐九坐了下来，杨小天已经不认生地跟任武扬聊起了天：“任总是特意来看米米表演的吗？”
任武扬直言不讳，“是的。本来是想邀米米吃个晚饭，没想到米米这么忙，我也只好来这里等他。”
徐九悄悄看了眼表，才五点半，任总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半个小时。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到的，有没有看见他们刚才的撕逼？
那边杨小天继续道：“米米特别有才华，不知道任总刚才有没有看见他表演哦？我是错过了，不过米米可以回家以后再给我拉一次。是不是米米？”
徐九：“嗯，没问题。”
任武扬却说：“我刚才来的早，碰巧没有错过。”
徐九：“？？？”
“啊，那太好了！”看得出任总对袁米米的上心，杨小天打心底里觉得高兴。
就目前来讲任总不仅特意这么早跑来看米米，还对米米的朋友，也就是自己这么客气，种种迹象表明，任总他可能真的对米米跟别人不一样。
以前任武扬在圈子里的风评不太好，人也被描述得极为混账残酷，冷血无情，就难免导致他对这主儿产生了一些偏见。
但现在看来任总不仅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势，还相当平易近人，虽然话不多，但只要别人说话他就会认真听并仔细作答，既礼貌又温柔，那些评价完全都是谣言啊谣言！
一定是哪个想勾搭却没勾搭上的小妖精在外面瞎传的。
毕竟看条件任总简直就是所有小0心目中的那个1啊！
任武扬在这儿，杨小天也在，徐九第一天工作只拉了一场就被胡维给放假了，他可以换上自己的衣服坐在西餐厅里像所有客人那样用餐，然后离开。
生平头一遭，徐九感受到了特权的力量。
这一餐是胡老板请客，不仅给他们上了最好的特级牛排，98年的红酒拉菲，还特地为了迎合杨小天的口味精心为他配置了内涵十余种蔬菜的沙拉和低卡酱汁儿，味道清新爽口，不会发胖。
杨小天道了谢后就优雅地吃起了沙拉和牛排，徐九倒是看都没看那盘菜，对眼前盘子里的那块牛r_ou_展开了攻势。
他知道这一餐的价格肯定不菲，但任总这么大个老板立在这儿，就算不用付钱那肯定也是要记他账上的。
说也奇怪，一旦知道账算在任总头上，他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餐盘中的牛排虽然块头不大，但这是r_ou_啊！r_ou_！
实打实的一块r_ou_！
正好饿了。
可惜西餐厅里只有刀叉，任总还在对面儿看着呢，他动作也不能太豪放。
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连吃了好几天的菜和鱼，终于开荤徐九哪儿还能顾忌得了自己拿刀叉的姿势标不标准，动作优不优雅。
狼吞虎咽之际还可以来口红酒省得噎着，唔，这酒不错，葡萄味儿很浓，味道也不甜，明显比他以前喝的那种兑了葡萄糖精的要好。
——彼时的徐九还不知道干红和葡萄酒的区别，也想象不到这一瓶的价位够给他开两个月工资的。
一顿饭在徐九乒乒乓乓的声音中吃完，就连杨小天都被他吓着了，不由瞪大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跑出来的饿死鬼呢！真是，难道自己这段时间虐待他了？
与徐九的粗野狂放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任总的优雅和体贴了。
除了自身不急不缓地吃着自己那份儿以外，有时候见徐九忙不过来，任总竟然还能做到主动帮切倒酒，不仅把一直在偷偷窥视这桌的乔纳森张等人气了个倒仰，就连杨小天都有一种被虐狗的感觉。
不过吃完这顿饭他对任总也彻底改观了，杨小天不想当电灯泡了，自愿将他家傻米米双手奉上，“晚上你俩出去约会吧，我就不打扰了嘻嘻嘻。”
徐九：“……”
约会？他跟任总已经上升到约会的层面了吗？那今晚是不是……
“多谢。”任武扬礼貌而不失风度地对杨小天道谢，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握住了徐九的手。
徐九被握住的那只手就像触电了一样。
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跟个男人在大庭广众拉手手，要是以前谁告诉他会有今天这一幕，他一定会把那个人拖出来打死！
但是任总拉他的手，他要是反应太过激了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于是徐九忍住了下意识的颤抖，就乖乖地将手放在那里任由任武扬牵着。
【叮！
乖巧度：+1
恭喜宿主，获得积分：10点。
当前账户积分余额：90点。】
徐九：……
怎么又特么的是乖巧度？
“我现在算不算站在男主身边的男人了？”徐九神经大条地问888。
888停顿了好半天，复回答：【你觉得是就是吧。】
【不过我还是要劝劝亲，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哦，您现在的积分连兑换一盒痔疮膏都不够，所以加油吧亲，未来还有数不清的积分等待着您的赚取！】
叭叭叭叭。
888后面叭叭了什么徐九都没听进去。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TMD九十积分换不了一盒痔疮膏？
一盒痔疮膏多钱？多钱？！
想起上次那盒药是杨小天给他买的，徐九想到什么是什么，直接将后面的问题问了出来。
“……”杨小天再一次被徐九惊到了，虽然他们已经用餐完毕，但那种东西……怎么可以放在餐桌上讲……
倒是任武扬不仅没有介意，似乎还想到了什么不一样的点，不禁开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所以你说积分可以换钱的事儿都是骗我的？”杨小天不回答他，徐九只能继续对话叭叭叭。
【没有呀！积分是可以兑换金钱的呀！10积分＝1人民币，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只不过是现在宿主你的积分太少了而已啦。】888顺势补刀。
“……”
就在徐九跟888说话的空档任武扬似乎跟杨小天达成了某种共识，杨小天笑嘻嘻地让他跟任总出去玩儿，完全一副要把他们两个送成一对的架势。
“那你呢？”徐九问。
“我呀，我去找老胡叙叙旧。”杨小天冲他眨了眨眼睛。
看来某人今晚要开荤了。
终于开窍了一回意识到叙旧是什么意思，徐九衷心地祝福gay蜜能够摆脱单身生活。
※
也许是刚才的红酒后劲儿太足，时间没到晚上七点，徐九已经开晕了。
能不晕吗！一个人灌了大半瓶，还真把它当果汁儿了。
任武扬车子的冷气开得很足，徐九倚靠在座位上眯了一小会儿，觉得车厢内很闷，不由得在自己的领口处扯了一把，还是觉得闷，便伸手试图去开车窗。
高级定制的轿车各功能按钮跟传统汽车不大一样，徐九趴在车门上鼓秋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将车窗打开。
“怎么了？”任他折腾得筋疲力竭，任武扬才恶趣味地开口问道。
徐九哼哼唧唧地表示了自己想开窗的意图，醉酒的缘故让他声音都变得柔软了起来，像一只被虐待了的小绵羊。
任武扬一脚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随即干脆将跑车的车篷给收了回去。
他一推车门，长腿一迈就下了车，靠在车头边儿上兀自给自己点了根烟。
吹散了白天的热度，夜晚的风还是很凉的。
冷风呼啸而过打在脸上，徐九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但以前只喝过啤酒白酒和劣质红酒的人哪儿体验过这种后劲儿，他犹自有些晕，晃了晃脑袋冲任武扬伸手，声音绵软又有些沙哑：“兄弟，借根烟儿。”
任武扬整个人动作一顿，随即缓缓递了根烟给他。
徐九接过那根烟，没等找火儿呢一只手已经把一个锃亮的火机送到了他面前。
那只手手指又细又长，隐隐可以看见里面凸起的血管，比自己那双常年在工地上干活的手不知道嫩了多少倍。
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手，或者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一个男人的手，徐九不由有些看得愣住了。
这时候“咔哒”一声火机被人掀开了盖子，防风火苗自动燃起，徐九连忙下叼起烟凑向那簇不起眼的小火苗。
“谱儿还挺大。”宁静的夜晚，荒无人烟的山野里忽然传来任武扬的一声轻笑。
狠狠地吸了一口尼古丁，徐九忽然打了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