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 作者:扶苏与柳叶(四)【完结】(49)

2019-04-21  作者|标签:扶苏与柳叶 甜文 快穿

  措施正式推行的第三天,阚峻的车出了意外。刹车失灵,一路往马路中间狂冲而去,几乎被来不及刹车的几辆大车夹成了铁饼,好在里头的司机命大,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护住了他,捡回了一条命。

  而阚峻,在那天根本没坐上那辆车。

  发生之后,新闻媒体都没有报道,而是把消息按了下来。寇秋也不知道这起车祸,只知道那几天,阚峻身边的人数似乎也变多了。

  胆战心惊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直到过年才消停。这一个年,寇秋把方爷爷也接回了家,让他坐在轮椅上看春晚。老头子清醒了,就抬起眼看几眼,笑两声;不清醒,就自己靠在靠背上,昏昏沉沉地睡。

  寇秋亲手包的饺子,方爷爷也咬不动,只能被喂着勉强吃点流食。那一盘饺子,最后大多都进了阚峻的胃,饺子里还包了虾仁,一口咬下去,脆生生的,又鲜又嫩。

  鞭炮红彤彤,炸过了一响又一响。男人穿着深色的毛衣靠在沙发上,伸手在身旁的位置上拍了拍。

  寇秋靠过去,枕着他的胳膊,伸出手臂,手心向上。

  “阚叔,”他说,“压岁钱呢?”

  阚峻一怔。

  少年还在眼巴巴看他,显然是要红包。阚峻在身上摸了摸,竟然当真摸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得鼓鼓囊囊的,递给寇秋。寇秋意外地接过,拆开来,就从里头倒出了满满当当的粉红色钞票。

  里头还夹杂着张信用卡,全新的。

  “压岁钱,”阚峻说,“要是不够了,再说。”

  他如今手已经不会再下意识去拿烟了,想拿烟时,自然而然就抱住了身边人,在他唇上印了印。少年刚刚吃了颗n_ai糖,很甜。

  一直甜到了心坎里。

  寇秋把大钞都摊在沙发上,一张一张地数——这么多,这得有多少?

  阚峻低低笑了声,很快却不笑了。为了数清楚,少年微微向下弯着腰,手撑在沙发上,屋里头又暖和,他只穿了件薄薄的针织毛衣,后背和腰部的线条都被清楚地勾勒出来。瘦瘦的,形状却很饱满。

  他的喉头忽然便动了动,目光像是被钉在了上头,动弹不得。

  “阚叔?”

  寇秋直起身,还在问,“这到底是有多少?好像太多了,要不我再给你发个红包发回去?”

  他扭过头,却发现男人眸色变了。里头深浓一片,说不出究竟含着什么,可一眼望过去时,总有点令人惊心。

  寇老干部嗓子忽然有点儿发干。

  “叔......”

  “乖,”阚峻说,“过来。”

  “叔再给你包个大红包。”

  好好地塞给你。

  这红包和别人的红包都不一样,不仅颜色没有这么深,而且还是极其罕见的圆柱形,里头也不知道到底塞了多少钞票,鼓鼓囊囊的,昂头昂脑,可以直接立在那里。寇秋一眼看到,立马就摇头:“这太多了!我不能收。”

  男人不听,固执地坚持要给他:“叔的,可以收。”

  寇秋和他推来推去,红包一会儿到了他手里,一会儿又被拿回去,来来往往的,俩人都气喘吁吁,寇秋胀红着眼眶,简直要哭了,“我真不能要......”

  阚峻嗓音发紧,“得要。”

  一个好好的红包被俩人推来推去,各种招式用了一回,闹到最后,红包里的钱全都洒了出来,洒了寇秋一身。方爷爷这会儿不在客厅,在卧室里看电视,要不亲眼瞧见两人这场大战,哪怕是清醒了,也得被重新给气糊涂。

  寇秋把身上洒的钞票都捡起来,可委屈:“我都说了不要了,哪儿还带硬给的?”

  阚峻帮他擦,声音满足,“嗯。”

  过年发红包,本来就该是这么有意思的运动才对。阚峻觉得自己发上了瘾,下了定论,“明天早上,叔再给你包一个大的。”

  大到别人都没有的。

  寇秋:“......”

  这到底哪儿是给他的红包?

  这分明是给阚峻自己包的一个大红包吧!!!

第156章 错位人生(十三)

  红包让阚峻的好心情接连持续了好几天。外头的灯笼扎的红红火火, 他的心情也跟着红红火火,罕见地没有早早起床。他躺在床上,翻着今天早上刚刚送到的报纸,一扭头就能看见少年的侧脸。

  少年长大了, 脸上那种细细小小的绒毛已完全消失不见, 皮肤却依旧很白。缩在被窝里时, 探出来的手腕也是白生生的,仍然能看见上头被吮出来的通红的痕迹。

  阚峻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比了比。少年的手臂要纤细一圈。

  他正拽被子的时候,外头又是一阵噼啪响。谁家的人醒了, 热热闹闹地准备去坟上给祖宗烧点纸钱。

  寇秋也被这声音惊醒了,打了个哈欠,从被窝里头钻出半个身子,也没往床头靠,直接靠男人身上了, 眼睛半睁不睁,“阚叔?”

  阚峻嗯了声, 给他拽被子, 怕他冻着。

  “再睡会儿。”

  “不睡了, ”寇秋揉眼, 坐在床上等着男人给他拿毛裤,“我们也得去。”

  他不信这些, 阚峻也不信。可无奈这是风俗, 也是原身的习惯, 如今怎么着也得回去坟上看看。双方父母去世的都早,阚峻那边儿剩下的一大帮子亲戚基本上都混官场,这会儿正是人情往来忙得不得了的时候,阚峻不打算带着少年往那边凑,干脆和寇秋一同回了村。

  村子里也热闹,小孩儿空着兜挨家挨户地走,敲门蹭点儿糖和瓜子吃。村里的人家多少都会给点,有大方的,还会给五毛红包。

  小孩不嫌弃,捂着口袋蹲在门槛上,已经心满意足。

  五毛钱,够买一袋辣条了。

  寇秋从村口过,注意到小卖部已经换了人在做,是个没见过的中年女人。他扫了几眼,恰巧有个村民出来,不知道脚上沾了什么,正在门槛上蹭鞋,寇秋喊:“姨。”

  “哎,小五回来啦?”村民总算把鞋底蹭干净了,走过来,“也是,过年呢,我想你也得回来看看。去你爸妈坟上没?”

  寇秋说没,正准备去。他说:“姨,这店......”

  “就这么回事呗,”村民说,“刚开始是查家在干,后来查家的男人不是进去了吗?查恭那小子又没法考大学了,他妈看着也得了病,都没再回来。”

  这两年里,寇秋偶尔也回过村,从来没看到过查恭。

  “一个月前倒是回来了,”村民努嘴,“也没干别的,黑了瘦了一大圈,跟下地挖煤了一样......回来后,就把他家店给转了,转给了个外面的人。”

  她愤愤地说,有点不平。

  “反正都是要转,转给村里人,不是更划算?又不是谁要赖他的钱,非得千辛万苦从外头找个人转,说出来都让人笑话......”

  寇秋笑了笑,没说话。

  他听得出,女人这话里头就藏着私心了。当年为了高考换分一事,他们往人门上泼粪,除了是觉得这家人这事做的不地道外,也多少藏着点这个过得好的人家终于不行了的喜悦。这是人x_ing本能,很难说究竟是对是错。

  连带着今天议论查家转店这事,也很难保证绝不偏颇。寇老干部不过听听,并没怎么往心里去。

  他在村子里逛了圈,邻家的孩子长大了,从刚开始时还是r_ou_乎乎襁褓里的一小团,如今已经下地能走。他逗着孩子,走到窗边,一眼就能看见查家的房子。

  那扇曾经鲜亮的红木门,如今已经被整扇拆走了。院子里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人准备再回到这里居住的样子。

  寇秋与阚峻在下午时去了坟前。

  方家的坟都在山上,各个坟头相距不远。男人拎着白酒和食物,没买纸钱,寇秋把酒杯满上,在方父坟前头倒了一整杯,随后就在前头的青Cao上坐下了。

  关于父母的记忆,方扬其实记不得太多。可回忆里还是有鲜亮的那部分,方父在从外面打工回来后,会给他带一点小玩具——那些能飞的老高的竹蜻蜓,还有花花绿绿、实际上一蹭作业纸就会破的橡皮,都还存在在方扬的脑海中。

  他把酒泼在土壤里,很认真地和方父说话。

  “爷爷身体还行,我会好好照顾他,您不用担心。”

  他拢了拢s-hi润的土。

  “至于我......您就更不用担心了。”

  “您知道的。”

  “我已经有了,可以与我相伴一生的人。”

  阚峻就站在不远处,没抽烟,只是目光沉沉望着这边。等寇秋说完了,站起身,他就走过来,帮人拍了拍身上的土,“你先过去。”

  寇秋依言往另一边走了两步。

  阚峻望着那坟,忽然间膝盖一弯,在坟前跪下了。

  寇秋一惊。

  “阚叔!”

  他还从没想过,阚峻会给什么人跪下——毕竟阚峻自己,如今就已经算是万事顺心的了,气节风骨,都像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哪里会做出这种举动?

  可男人不仅跪了,甚至还磕了几个头。

  寇秋讷讷:“阚叔......”

  “您把扬扬交给我,”男人抬起眼,望着那墓碑,眼睛里头好像有暗色的火苗在簌簌地烧,“扬扬在我这儿,我肯定会好好护着他。我知道他年纪小,也知道您可能觉得,他是被我骗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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