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昀:“哦。”
然后更加迅速地吃完了早点,并没有给我剩下一星半点。
保持着笑脸的我:“……”
“对了。”他吃干抹净后忽然道。
我精神一振。难道觉得吃独食心有愧疚,要与我道不是?
果见他看向我的神情中带着些许懊恼。
“这些日子你就乖乖呆着,不要踏出文府罢。”
“好……嗯?”
等等?
我惊愕道:“为什么!”
“收拾完东西就要出门了,还经常出去乱跑什么,老实呆着。”
水过还有痕迹留,我还当他昨晚难得敞开心扉与弟弟聊一些陈年旧事凸显温情,竟然全都是假象?这个人一扫前晚愁绪,心肠又硬成了一块铁。等下。若我没猜错,我叫了起来:“大哥,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话都说出口了现在害羞有什么用!再说了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再退一步说。
你害羞关我什么事!
“府里有什么好呆的,天天都是看腻的东西。”
文武昀正准备列账,闻言道:“嫌府里腻,就呆房里。房里不行,就躺床上。”
总之总有办法令你服贴。
我:“……”
床上没有谢容,我呆不了。
我好忧伤。总感觉自己莫名中了一剑。天外来剑,咄地一声把我钉了个对穿。
最后我忧伤地掰着手指头,长吁短叹地看着朱明轩将府里折腾来折腾去,折腾了七八日。有点唏嘘不出来了。大哥他通篇没有提什么时候走哇!
他总不会是在耍我吧?
左右被勒令着出不了府,我干脆派了文一出去打探消息。最近有些冷落他,他一直不给我好脸色看,普天之下有小厮敢给主子脸色看的,也就他一个了。啧,就我平时给惯的。
文一这一去,就大半日。
我等得日头都快落下了,他才姗姗来迟。
先一见面,就说别忙,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水,而后眼睛发亮道:“少爷,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我斟酌了一下,先听好的容易心梗,“坏的吧。”
得嘞,他一拍大腿:“大少爷和姓朱的那位吵架了。”
嗯?这消息不是挺好的吗?
我追问:“好消息呢?”
文一诚恳道:“姓朱的那位一生气就跑了。”
“他走啦!”我顿时心花怒放,这可确实是个大好的消息。
文一见我这么高兴,欲言又止,我注意到他神色,让自己镇定下来。
“还有什么事?”
他迟疑道:“他跑是跑了,然后就没回来。”
“然后大少爷去找了。”
“就也没回来……”
我冷静了一下,跳了起来:“这么大的事没人通知我?人呢?都死的吗?”
文一拉住我连连解释:“不是。朱公子身边武功好的人有一堆,他一出去,所有人都跟着出去了。所以大少爷先开始也没当回事。后来见过了晌午都不见人回,派出去跟着的家丁也不见踪影,他这才亲自出去看了。”
我的院子比较远,如果文一不马上回来告诉我,到了晚上若文武昀他们不回来,总也会有人请我拿主意。毕竟我虽然不管事,却也是二主子。但到现在都不与我过问,可见平时我实在不像样子,令他们到了这会儿,都想不起来我。
这两位现在可就是我的祖宗,哪能节骨眼上让他们双宿双栖,还栖到不知天涯海角。等回了本位,我随他们宿去,别不阻拦。
我二话不说就走。府里人不多,大约是都派出去了。管家一个人在厅里。
我道:“李叔。”
他哎了一声,神色有些慌张。
我说你也别急,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管家这才与我讲清原委。原来他们吵起来,还不是忽然之间的,苗头已经有了几日,只是两人都是耐得住x_ing子的人,到今天早上才如山洪一般爆发了出来。
要说起来,仍旧说到去京城的事。
这不是过了好几日都不见人动静么。
皇帝明里暗里,暗示了许多回。文武昀却总说,再等等吧。朱明轩终于忍不住发火了:“卿是要等到朕的天下,都姓了他傅家,才说一个好字?”
傅是太师的姓,正是与他时时作对的那个。
文武昀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红梅,看着茶叶在汤水中翻卷,晕透清水:“圣上若当真很急,大可先行离去。可助圣上者不止我一个,与他们相比,我不过Cao芥。难道仅凭我一个庶民,还能够翻了这天下不成。”他说着,又悠悠翻了一联账页,“如今京中情形如何,圣上比我还要清楚吧。”
我打断道:“京中怎么了?”
京里是有我一部分人在的,但是他们没有传什么消息过来,我就没在意。
管家说:“一盘活棋翻盘了。”
我一愣。
这么大的事,我的人怎么没有说。
先前太师咄咄逼人,仗着先皇给下的权力,几乎要与皇帝平起平坐。闹得朱明轩很不开心。不开心也罢,皇帝不是个吃素的,铁血手腕硬碰硬,这么多年来,他也没吃太大的亏。总之两边都讨不了好。
不过就在两三日前,京中忽然下了场大雨,第二天就传出太师染了风寒,卧于床上,起不了身。这个时节,本是晴空万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天降大雨,这场雨和这场病被人做足了文章。以神武将军为首的亲皇派把住机会立刻翻身,牢牢握着手中大权,就等着皇帝回去拿主意定论。朱明轩的九五之位如今用不着担心,除非他现在就被人给刺杀了。
那他这么急催着文武昀回京做什么?
朱明轩催着文武昀时,听他慢悠悠讲出这番话,脸上的颜色顿时能开染房,十分精彩。文武昀道:“领头权臣已倒,神武将军手中兵强马壮,唯圣上是瞻,圣上似乎不用担心国库吃紧了。想必文家那点钱,连国库的门缝都塞不上。”
朱明轩沉默片刻,梗直了脖子:“是又如何。文大公子先前答应朕的,难道要不作数?那可是欺君。”
“圣上英明,我只说缓缓,没说不去。”
文武昀三两拨千斤,轻而易举地怼了回去。
我想起先前问过文武昀。
“大哥,我们在京城的铺子,一共几家?”
文武昀皱着眉头,仿佛我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我交待你看的账,你是不是一本也没翻过。”
我又不是武曲,精通于生财之道,算什么账,算算命差不多。没多大管过这些,只知道文家什么生意都做,什么都做得不错。
文武昀极其平淡地告诉我:“也就十来间吧。”
喔,好像也不多。
“全部?”
“全部的话……”文武昀想了想,“不算宋城自家门口的,大概三十来间。”
我对钱财没有概念。不晓得一间年利多少,也不知道总共能进账多少钱。
文武昀看了看我,觉得我可能没明白。他说:“这样和你解释吧。”
“如果皇帝需要兵马,文家的钱财,大概能供他两支。”
“……”我抱拳退了回去,“恕小弟无知。”
有钱人真可怕。
被文武昀这么一说,我突然很想看看京中的文昌帝庙。作为离皇帝最近的星君,吃的香火应该还挺好的。总该不会比宋城差。啊,羡慕啊。
思绪从钱上面转回来,就见管家忧心忡忡,我宽慰道:“你别皱着脸了,本来就像一朵花,现在更像了。别急,我出去瞧瞧啊。”
结果他更忧心了:“二少爷,您还是别添乱了,回头大公子瞧不见您。再出去找,来来回回,折腾死我了。”
折腾不死你,折腾的是我。外头半点人踪也没有,我十分怀念谢容了。要是他在,说不准这会儿已经钻过大小山沟,把人给提溜了出来。
我拍拍怀中的泥偶,心想果然还是要去找土地。
说真的这会儿找他最方便。能飞能钻的,都方便。
出了文府往东走,沿途见周围人神色有异,我抓过一人:“出什么事?”
那人是昌运客栈的跑堂,平时没少在我摊位边看热闹,见是我,眼睛一亮:“文少爷。您可来得正好。青屏峰出怪事啦。”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