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可不敢,沈无心跟柯南似的,走到哪哪就死人。他若试探他,不知到时又要坑了多少无辜的x_ing命。
楚歌站起身来,恭恭敬敬行了礼:“前辈,晚辈要走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回来看你。至于我带来的猫……麻烦你先替我养着,让它在后院捉捉老鼠也行。”
舒娘笑着点头,眉目里皆是风情:“行,等你追到你那意中人了,也带回来给我看看。我在这明月楼里这些年,看人是一绝的。”
楚歌心道我要真把沈无心带回来了还不吓死你,但并没表现出来,只能顺着她说:“行,那您等着吧。”
舒娘:“对了,给你那小猫起个什么名儿?”
楚歌想了想:“就叫有意吧。”
☆、故事
楚歌感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没干别的,光忙着花式赶路了。
从刚来的山脚下,一路奔波到西城,又一路奔波到滢州,现在又要去萧山。
最气的是来到滢州一无所获……也不,起码收获了一只猫,和一个狼心狗肺的沈无心。
舒娘明明知道些什么,但一提到二十年前的事就变脸,其变脸速度可以去参加脸谱表演。
他把小有意扔到了明月楼,按理说明月楼天天j-i鸭鱼r_ou_,估计再回来接它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一只肥胖子了。
舒娘允诺他待他走后再把落花弟子放了,也能避免他前脚走后脚就被落花门捉去的尴尬。
没想到时过境迁,如今他也是江湖上被通缉的犯子一名了。
待到萧山,又是半月,如今已是五月下旬了。
走了一路,想了一路,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人在眼前所发生的事不能满足自己内心所期盼之时,往往会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和借口。楚歌一直会想着舒娘问他的那一句‘他是不是有何苦衷’,并坚定的认为这是沈无心对自己态度冷淡的理由。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在意沈无心,又总觉得对他的在意并不像是单纯的对反派头子的尊重。
罢了罢了,想这些作甚。
此时宋尧确实在萧山修习暗器一门,传闻萧山有位武器高人,名为梅文子(……),可见萧山山高水秀,应该不容易生蚊虫……但此人的确有真才实学,闻说他打磨的武器,锋利坚固,削铁如泥,世人重金难求之。
而按照牛逼的人肯定有奇奇怪怪的要求这一定理,他肯定是隐秘山林终年不出也不收徒,而又按照小说男主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间车爆胎的这一定理,他一见宋尧想必甚是合心意就收下为徒了。
萧山之大,楚歌在山中绕了两天才遥远地看到了一个小房屋,影影绰绰倒像是一位老年人正悠哉悠哉地打磨东西。
想必便是梅文子了。
楚歌牵着马过去,将马拴在一边,笑嘻嘻地冲老年人行了个礼:“可是梅文子大师?晚辈前来拜访。”
老头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正敲打铁器的锤子,颤悠悠道:“我老头在这几十载,从不问江湖事,年轻人找我作甚?”
楚歌抬眼打量了四周一圈,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屋子,和一个年逾花甲的梅文子,丝毫不见宋尧的影子。
不应该啊。
楚歌恭敬道:“大师,不知宋尧可是在此求学?”
梅文子这才正眼瞧了他一眼:“哦?你找他作甚,莫不是他惹了什么江湖仇家,来此寻仇来了?”
楚歌忙摆手:“不不不,大师您别误会,我与他是知交好友,特来此寻他的。”
梅文子道:“他前些日子被我唤下山去,买铁器去了。怕是还要几日才回来。你若寻他,不如先在这待几日。”
楚歌大喜,正要道谢,听梅文子又幽幽道:“但我这也不招闲人,你若想在这住着,就需要每日帮我打磨锻造铁器,你若嫌苦嫌累,不如趁早下山。”
这老头还挺会指使人的!
楚歌假笑道:“不嫌苦不嫌累,年轻人嘛,就该多锻炼锻炼,嘿嘿嘿。”
于是老头心满意足地放下了铁锤,交到了楚歌手里。
楚歌这才刚到萧山,一下马就被人当成苦工,心中不由有些哀怨。
他拿着锤子有一下没一下敲着铁器,自己本身也不会锻造,敲出来的铁器横七扭八,坑坑洼洼。
梅文子不过睡了个午觉的功夫,出来一看自己费了多日功夫辛苦打磨的铁器成了这幅模样,当场差点突发心脏病背过气去。
梅文子翘起脚尖冲着楚歌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怒道:“你这是打磨了些什么玩意儿!”
楚歌揉着脑袋委屈道:“晚辈又不会打磨,不只能比着葫芦画个瓢了嘛!而且我看您刚才是这样敲的呀!”
说着他又拿起铁锤照着铁器锤了两下,一个新的坑浮现在表面上。
梅文子:……。
梅文子:“你可知这一件铁器耗费我多少功夫!你居然……唉,气死老夫了。”
那铁器之前楚歌并未细看,如今仔细瞧去,倒像是一副剑的模样,只是还未刮撬琢磨,更未开刃。
楚歌奇道:“大师,您制了剑是要下山拿去卖吗?”
梅文子冷哼道:“这世间能得到老夫的剑的人可不多,老夫的剑,向来只赠予有缘人。”
楚歌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上来,忙扔了铁锤,搬了一张小木凳,凑到梅文子跟前:“哎,大师,那你的有缘人都是什么样子?我与你算不算有缘?不如你也送我一把?”
梅文子活这么大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冷冷道:“老夫就算与你有缘,也是孽缘!你方才锻造的那把残次品就与你挺有缘的,你要喜欢就拿去吧。”
楚歌撒娇道:“哎!大师,别这样嘛。你看,宋尧是你徒儿,我与他又是好友,这可不就是你我二人的缘分嘛。”
梅文子淡淡道:“你现在可以滚下萧山了。”
楚歌知道梅文子这是变着法子拒绝,不过也不恼,他本身就是见老头因为他打磨坏了剑生气,此时不过是变着法子哄哄他,笑道:“大师,那您给我讲讲,您这一生打磨铁器无数,可有最满意的?”
梅文子捋了捋胡子,仔细回忆了一下,目光深邃静远,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几十年前。
“是有一把好剑。”
“那还是十年前,那把剑,老夫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用的俱是上等材料,日日夜夜精心打磨,付出的心血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剑青尺寒芒,剑光寒如冰雪,剑刃吹毛立断,乃是老夫毕生最满意的作品。”
他似是回忆起了那把剑,嘴上微不可察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楚歌奇道:“那剑呢?可让晚辈瞻仰瞻仰?”
梅文子摇摇头:“送人了。”
楚歌大吃一惊:“啊?您的心血就这样送人了?送谁了?”
梅文子笑道:“一位小友,也算是有缘人吧。”
楚歌更好奇了,这种八卦密事江湖缘分向来诱人,不由问道:“大师讲讲?”
梅文子笑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的梅文子,还不住在萧山上。
那时的他,在琼州开了一家小小的铸剑铺。琼州乃大虞之都,历来繁华,富人侠客更是数不胜数,一时求剑者无数,纷纷排起了长龙一般的队伍,等待与他一见。
梅文子这个人,当时心高气傲,又受众多人追捧,便定下了几条不成文的规矩。
他早年学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看相之术,略懂一些皮毛,定了凡面相大j-ian大恶者不卖。
凡平庸无为者不卖。
凡用来收藏者不卖。
……
众多条条框框约束之下,但凡是他看得入眼的,才有机会登堂入室,进那小小的铸剑铺内挑一把剑。
只是进铺的人需蒙住双眼,且每把剑外都裹着相同的泥鞘,能挑得什么样的剑全靠缘分。
楚歌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是谁取了这把剑?”
梅文子慢悠悠道:“那日来了一名小友……”
那时,他已在琼州铸剑一年有余。大多来求剑的知道这些条条框框后,吓就吓跑了一半,剩下的全是自视甚高之人,认定梅文子一定能瞧得上自己,其中,便有一名小孩。
那小孩不过七八岁,在众多大人中显得尤为突兀,引来不少人的嘲笑,道是年纪轻轻,不回家玩泥巴,跑这来凑活什么。
说着便有人要推搡他,心胸狭隘到连个小孩都不放过。
那小孩却不吭声,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睛都委屈红了,也不掉眼泪,只是在每次别人把他拥出队伍后,再默默地排到队伍最末尾,重新排一遍队伍。
如此几次,梅文子终于瞧见了他。
但梅文子并没有吭声,还是默默观察着这小孩的一言一行。
只见他虽然怒极,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只倔强地抿着嘴,除了微微泛红的眼眶能露出极少的情绪来,倒是个忍耐力极好的苗子。
直到他排了整整一日的队伍,才终于得见了梅文子。
梅文子摸了摸他的头,他似乎极其厌恶被别人摸脑袋,脸上嫌弃之情一闪而过,但仍朗声道:“大师,我来求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