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夜然微微侧身,瞅了他一眼:“你去做便是,问这个做什么。”
凌云顿了顿,扯了扯嘴角道:“柳公子若知道了,必然是感动的。”
“我不需要他的感动。”杜夜然正了面色,定定看向凌云,“这件事,不必让他知晓。”
凌云敛了目光,道:“是,属下明白。”
不需要他的感动,只需要他的心便够了,是吧?原来,已经能为他做到这地步了吗……
真可笑。
柳子颜泡好茶,唤道:“杜夜然?”没人应,抬头一看,人不见了,又提高音量唤了一声。
这下外面的两人都听见了,凌云一抬眼便见到杜夜然急忙回头的样子,眼里的柔软满得快溢出来,匆匆对他挥了挥手,便转身进了屋内。
他听见里面那人的声音透着欢喜,“你去哪了,茶泡好了。”
杜夜然轻声笑着,宠溺道:“怕你饿,出去问了下午膳好了没。”
凌云缓缓转身离去,直到里面的声音再传不进耳中。
...
第二天,杜夜然早早便醒了,一低头便瞧见怀中的人安然睡着,不由好笑。
——每日夜里入睡时,这人总防他跟防贼一般,直直躺在床的另外半边,中间几乎能塞上两个人。
偏他身子虚寒又怕冷,每回睡到沉酣时,总不自觉地寻着暖源挪过去,恨不能整个钻进杜夜然怀中才好,到第二日醒来,便是两人相拥而眠的模样。
柳子颜正睡得香甜,却发觉喘不过气来,挣扎了几下终于醒来,便见面前的人正坏笑着捂住自己的脸。
柳子颜张口便咬了上去,一点也没留情,疼得杜夜然倒抽一口凉气,抽出来一看,两排细细的牙印留在上面,正要发作,怀中的人嗖地一下溜进了被窝里,躲得倒是快。
杜夜然故意不动也不出声,就默默看着那鼓鼓的一团。
等了半晌没等到动静,柳子颜心里有些打鼓,便悄悄掀起一角,想看看是什么情况。不等他探出头来,被子猛地被拉开,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杜夜然压在了身下。
柳子颜见逃不过,索x_ing放弃挣扎,瞪着杜夜然道:“你是故意的!”
杜夜然一手擒着他两只胳臂,一手在他腰上揉了一把,低头在他脸上重重啵了下,作泼皮纨绔的模样邪笑道:“就是故意骗你这可人的小公子。”
说完又在另一边脸上亲了下。
柳子颜被他这无赖样子逗得没了脾气:“快起开,刚起来便闹。”
杜夜然又低头将两人的脸挤在一处蹭了蹭,满足地不闹了。
扯了被子来给他捂好,起身穿上衣物,这才将柳子颜从被窝中捞出,替他穿衣。
柳子颜看着他的动作,忽然道:“以前是小林伺候你穿衣物的吗?”
杜夜然轻声应道:“嗯,怎么了?”
柳子颜郁闷道:“那你为何不让我为你穿衣?这就算了,你还每日帮我穿,这像什么话?”
杜夜然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我愿意为你做这些,也只为你做。”
柳子颜愣了半晌,红着脸支吾道:“那,我以后也要为你做,我也想,我也想只为你……”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瞬间被电了一下,酥酥麻麻,软成一滩水。
杜夜然凝视着他良久,末了,在他额头印上个吻,缓缓道:“好,听你的。”
两人又黏在一起闹了会儿,这才唤了丫头进来洗漱。
用过早膳,杜夜然道:“今日有事要办,我得出去一趟,可能不回来用午膳了。”
想来也是朝堂之事,柳子颜向来不过问,便嘱咐道:“那你把凌木和凌炎都带上,路上要小心。”
杜夜然知他是经了上次的事之后不放心,心下微暖,道:“我会早点回来的。”
柳子颜顿了顿,问道:“现在走吗?”
杜夜然敛眉一笑:“舍不得我?”
他本是随口调笑,谁知柳子颜认真地点了点头,垂眸“嗯”了一声,又抬手环住他的腰,将整张脸埋在他胸膛上。
杜夜然怔了片刻,回过神来,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心中满涨的是欣喜与酸疼,那一瞬间,他只想陪在这人身边,哪儿也不去。
杜夜然无比温柔地抚摸他乌黑的发,叹道:“就这一件事,办完了便回来陪你,你想去哪玩儿,我都依你。”
柳子颜又抱了会儿,才别别扭扭地抬起头来,不自然道:“我不是,不是想妨碍你……嗯,我……”
杜夜然轻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道:“我知道,你一向懂事。”
热度从耳尖传到全身,柳子颜红着脸道:“我,我去给你准备披风和手炉。”说完便慌慌张张逃了。
直到柳子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杜夜然的目光一点点冷下来。
这事逃不掉,早点处理早点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哧哼哧地码字,卡到哭泣,以后一定认真写大纲!(ノへ ̄、)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酒楼雅阁内,杜夜然静静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发一言。桌上摆满了佳肴,却丝毫未动。
终于,吴氏按捺不住,先开口道:“不知璟王召妾身所谓何事?”
杜夜然挑起一侧唇角,道:“怎么,夫人不明白吗?”
吴氏心头一跳,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丝绢,笑道:“妾身愚钝,殿下不说,妾身实在猜测不到。”
“哦,猜不到?”杜夜然挑眉,唇畔笑意更深,却不达眼底,“那本王来提醒一下夫人。”
杜夜然站起身,缓步踱至吴氏身后,低声道:“夫人不会是,忘了四王的案子了吧?”
听见四王两个字,吴氏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自从四王出事以来,她这段日子过得是担惊受怕,毕竟算起来,她与四王是有过来往的。
吴氏强自镇定了心神,勉强回道:“四王……四王的案子,妾身虽深居内院,却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殿下同妾身说这个是为什么?”
“尚书夫人,你以为本王来此是同你打哑谜的吗?”杜夜然声音忽然冷下来,“本王没时间跟你耗。”
冷汗一滴滴渗出,吴氏手中的帕子都被捏得不再平整。
杜夜然走到窗边停住,状若不经意地望着楼外风景,语气却满是讥讽:“你和杜夜桢勾搭着做了什么,以为本王会查不出来吗?”
吴氏脸色瞬间煞白,颤着声道:“殿下……”
“本王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们柳府的事,本王也懒得管,可你把主意打到柳子颜身上,还敢联合杜夜桢,勾结千刹门的人来刺杀,就别怪本王心狠。”
杜夜然将窗户重重关上,砰的一声吓得吴氏一抖。
杜夜然吐出口气,缓缓道:“本王今日来,不是同你商量,而是给你最后的警告,你若再敢动这些歪念头,那杜夜桢的今日,便是你柳府的明日。”
话说到此,牵扯到柳府,吴氏再支撑不住,身子一软便扑到了桌子上,瑟瑟发抖地唤道:“王爷,王爷,一切都是愚妇做的,跟柳府没有关系!”
杜夜然见她模样,便知她是明白了利害,当下也不再吓唬她,换了个语气道:“本王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不过你放心,柳子颜根本不屑回到你们柳府,你所视若珍宝的,却是他弃若敝屣的。”
杜夜然走到门边,道:“本王念平国公一生忠正为国为民,不想惊动他老人家。你若安分守己,自然无事,可若……”
吴氏忙不迭地保证道:“不会的王爷!妾身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杜夜然冷哼一声,拉开门离去,独留吴氏神色惶恐地痴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