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
王冬:“......”
那氛围,一下子就变成了温情脉脉的。
倒显得他俩刚才像两只乌脚j-i。
“到底是从小长到大的,”李鹤幽幽道,“就是不一样。”
了不起。
时间太紧,两人也只能简单洗个战斗澡。燕卓把沐浴露打出了泡,往寇秋身上抹,意外地发现寇秋的腿似乎有些干,甚至泛起了白色的纹路,摸着都不像原来那样平滑。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说:“晒伤了?”
寇秋也瞧了眼,没当回事。
“可能是晒多了,”他顺口说,“军训过去就好了。”
燕卓又伸手摸了摸,眉头蹙得更紧。
“待会儿出去,抹点芦荟胶。”
寇秋说:“好。”
芦荟胶什么的,燕卓带了好几管。他让寇秋坐在床上,卷起裤腿,自己毫不吝惜地挤出来一大块,细致均匀地往寇秋的小腿上抹,一点点推开。在补足了水分后,那种细细的白色纹路也消失了,重新恢复了水嫩的状态,燕卓总算是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只是干就好。”
两个室友瞧着他俩这动作,表情一个赛一个的魔幻。
怎么忽然感觉,自己这么碍眼呢?
分明是我的宿舍,怎么我觉得自己快待不下去了呢?
李鹤咳了声,开玩笑说:“你们看起来真像父子。”
嗯,纯纯的社会主义父子情,没问题。
燕卓把寇秋的裤子重新拉下来,笑了笑,没说话。
系统崽子倒是很感慨,先觉得有意思,后来才察觉出点怪异,【这辈分不对啊,那我岂不是要管爸夫叫爷爷?】
【......】叫个鬼的爷爷。
是怎么着,葫芦娃剧情再度上演吗?
兴许是由于这几天劳累过了头的缘故,燕卓躺在床上时,难得做了梦。他身畔便是寇秋,少年抱着他的胳膊,呼吸沉稳而均匀,气息一下下喷洒在他的胳膊上,燕卓的心却像是掉进了滚烫的岩浆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梦里头都是让人受不住的热气。那热气像是活的,沿着他的脚腕一路向上,蛇一样将他牢牢缠住了。
铺天盖地的白光。
“......”
燕卓猛地坐起身来,随即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并未慌张,十六岁的少年了,也并非什么都不懂,正是热血按捺都按捺不住的时候。
可如今,身畔还有囡囡。
他冷静了下,将一只手探进去摸索,还好床单仍是洁净的。燕卓悄无声息跨过熟睡的少年,从床上下来,打了盆水,开始搓洗裤子。
他洗了会儿,却听见外头有动静。紧接着,洗手间的门被人迷迷糊糊推开了。
王冬踩着大拖鞋出现在了门口,半醒不醒的。
“你在里头干嘛?”王冬昏昏沉沉放了水,这才扭过头来看他,这一看,就醒了大半,挤眉弄眼调侃,“——呦,洗裤子啊?这大半夜的,还这么有心情?”
究竟是怎样,他们心中都明白。十五六岁的年纪,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情窦初开,正是对相关的东西最好奇的年纪。王冬把手洗干净,又撞了撞他,低声说:“我哥们儿那儿说是有片呢,回头我传给你看看?里头那个女的长得挺好看的。”
燕卓的手顿了顿,手上更加用力地搓洗了几下。
“看这干什么?”
王冬咋舌,“还能干什么?燕卓,别跟我说你啥都不看——那哪儿来的兴致?你总得想着个人吧?”
他拍了拍洗手台前的少年的肩,“得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要,来和我说。”
燕卓没有说话,眼底的颜色却更加深浓。他将洗干净的裤子晾了起来,这一夜思索了整整一宿。
他没能再睡着。
直到此时,燕卓才意识到自己这么久以来,兴许存在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他从未想过任何一个女人。
生活中的也好,电视或电影上见过的也好,年纪大的也好,年纪小的也好,在燕卓的世界里,这些人都连半点痕迹也未曾留下过,甚至在别人夸赞“啊,这的确是个美人”时,燕卓的心中也毫无波澜。偶尔扫过一眼,还会觉得,这还没有他的囡囡好看。皮肤没囡囡白,眼睛没囡囡清亮,头毛看起来都没囡囡软。
这不应当。
燕卓想了许久,第二天早上趁着寇秋不在时,对王冬说:“把东西传给我吧。”
王冬嘿嘿地笑:“行。我就知道,你肯定得回过头来找我要。”
他把手机里珍藏许久的内存卡交给燕卓,相当小心翼翼,像是交过一件无价之宝似的,“哥们,这你可得注意了,这里头是我的十二个老婆!”
燕卓:“......”
行,你强。
这日在午休时,燕卓悄无声息从床上下来,拿着手机进了洗手间。他将所有的视频播放了个遍,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他毫无感觉。
好看的也好,不好看的也好,通通在他看来都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生命体而已。那些或哭或笑的声音语调,在他听来,也是平平淡淡的,没有半点特殊。
他对这些人,生不出半分兴致。
燕卓沉默半晌,重新将内存卡从手机中抽了出来,闭了闭眼。他把卡还给王冬,顿时让这个室友激动起来,几下蹭到他身畔,压低声音问:“哎哎哎,怎么样怎么样?”
睡午觉的寇秋也在这时醒了,迷迷瞪瞪坐起身,随口问:“什么怎么样?”
“就我老婆啊!”王冬咋舌,眼神在燕卓身上来回打转,“可哥们儿,你这在里头待的时间可有点长。次数太多了,那也是会伤身的——”
“没事。”燕卓骤然截断了他的话,对床上的寇秋说,“集合时间快到了,要不要先喝点水?”
寇秋打了个哈欠,慢慢腾腾顺着梯子往下爬。燕卓站在底下,想也不想伸手扶了他一把,由于此时的动作,T恤都掀起来了一小截,触手温热又细腻,如同一片n_ai衣,一下子擦着他的指腹过去了。
太细了。
燕卓皱皱眉,决定将囡囡养的再胖点。
“去洗把脸?”
“嗯。”
寇秋进了卫生间。
那边的王冬还在说:“你避着郁见干嘛啊?他都十四了,也是时候发育了,到时候学校还得上生理卫生课呢,他难道还能一辈子不懂?”
燕卓把迷彩服外套扣上,淡淡道:“他还小。”
王东咋舌,“还小呢?我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开始有感觉了......”
他瞧瞧燕卓,又笑,“哎,燕卓,你该不会是真把自己当郁见爹了,准备看着他不让他早恋吧?”
这话算是戳进燕卓心窝子肺管子里了,他垂下眼,没有作声。
“不是别的,”王冬感叹,“就郁见这长相,有多招女生喜欢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条件,又是这年龄,他真能听你的不早恋?”
他可是完全不信。
哪怕没真恋爱,那也得有个暗恋的——这时候不怀春,等着七老八十的时候搞夕阳红吗?
但燕哥哥显然是要把暗恋这种事也掐死在萌芽状态,“这是高中。”
言下之意是,学习行,别的心思,不行。
王冬说:“哦。那他大学想追人,你就愿意了?”
“......”
燕卓心想,这怎么可能愿意呢。
从囡囡踏进大院儿的那一天起,基本上就是和他形影不离的了。他陪着囡囡度过了那么多,一点点看着他从当时的小豆丁成长成如今初具风华的少年模样,也打算以这样的姿态参与囡囡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
他甚至从未想过和囡囡分开,更不要说,是有另一个人介入到他们之间。
我才该是那个和囡囡最亲密的人。
——是怎么样的亲密?
燕卓骤然想起幼年时的那个玩笑。
“让囡囡长大后给你做媳妇儿,好不好?”
当时的燕卓觉得没什么不好,如今的燕卓已经长了那时十岁,却仍然没觉出有什么不好。
如果那样就可以一直在一起,那就好了。
就足够了。
燕卓把手握得紧了点,一直握到拳心里都隐隐出了汗。他骤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底一片幽深。
军训结束之后,高中生活也正式开始。寇秋这还是头一回认认真真做高中生,甚至觉得有些稀奇,只是很快,他也被这样高集中度的课程安排惊住了。
靠题量取胜的高中,从来就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
“现在你们要是笑,高考完你们就得哭,”讲台上占了体育课的老师信誓旦旦,望着底下哀嚎一片的学生,“你知道高考,一分能拉开多少差距吗?——那可是满满一cao场人!你想想,一分就是一cao场人!”
这样的话,还在高一的孩子是完全听不进去的。他们在底下彼此偷偷交换着眼色,一张小纸条在女生中间传来传去,很快传了个遍。
【听说今天有生理卫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