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过头,见床上的人仍旧裹在被褥中沉睡,便先去了厨房熬粥。待到他的粥用小火吊着了,燕卓才又回来,坐在了床边,捏着寇秋的一只手。
就在昨晚,这只手的指缝中生出了细细的、透明的蹼,薄的像是一层膜,s-hi漉漉的。这样的s-hi润原本不能让人联想到什么美好的东西,可放在寇秋身上,竟然也无法让人厌恶。
相反,它们衬着寇秋这只苍白的手,愈发多了另一种近乎妖异的美感——仿佛它们生来就是和谐的,却又生来就是不和谐的。他反复把玩着,爱不释手在手中捏着,直到感觉到手的主人猛地一哆嗦,才抬眼看去。
又是一阵热浪涌来了。
寇秋抱着他的脖子,几乎要呼吸不过来,喉咙中的哭声断断续续,“燕卓,快点——”
这样的情况整整持续了一周,一周之后,寇秋才从这种近乎痴迷的状况中清醒过来。他拖着自己愈发光鲜亮丽的鱼尾瘫在床上,半晌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系统本来还开心地哼着歌,瞧见他这近乎半死不活的模样儿,也不敢再哼了。只弱弱道:【阿爸......】
寇老干部盯着天花板,双眼无神。
【阿崽。你之前没有告诉我,人鱼这种生物,是有发情期的啊。】
而且根本不是猫那种相对而言温和了许多的发情,而是滔滔大浪式的发情——在这七天里,哪怕只是被触碰一下都刺激的不行,就算是块满水的海绵,寇秋觉得这会儿自己也要干了。
实在是刺激的有点儿过。
好在之后查找了资料,寇秋初步确认,这种来势汹汹的发情期得三年才这么一回。他暂且安了心,燕卓脸上的神色却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失望,“三年才一回?”
寇秋:“......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
别逼着我教育你,纯洁x_ing懂吗!
在那之后,寇秋每天都要摸自己的肚子,稍微吃多了点便胆战心惊,把燕卓给叫过来,很严肃地将他的手放上去,“你摸摸,摸出什么了吗?”
燕卓很配合地将手伸进去,触碰到的皮肤细软且嫩,像是片光滑的n_ai衣。他捏了两下,给了结论,“囡囡皮肤真好。”
“不是这个。”
寇秋把他的手按在上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再摸摸,里头有动静吗?”
他的神情太认真了,不像是在开玩笑。燕卓也不笑了,把耳朵也贴在上头听了听,然后又抬起头来,望望寇秋。
寇老干部紧张道:“怎么样?”
燕卓说:“囡囡最近是不是消化不太好?”
蠕动的声音有点大。
他当即盘算,要多做点含纤维素的东西,还得多让囡囡吃点香蕉。
寇秋:“......”
“没事,”燕卓懂得他的担心,让他坐在了自己膝上,有一搭没一搭顺着他的头发,“就算囡囡真的生了小人鱼,那也挺好的。最好能为我生下一窝孩子,这样,之后我要是有什么事,也有人替我照顾囡囡了。”
寇秋嘴角抽搐了下,说:“一窝?”
燕卓像个傻爸爸一样掰着手指盘算,“一条像囡囡的,一条像我的。一条像囡囡的,一条像我的......”
他顿了顿,又将自己的说法推翻了,“算了,还是全都像囡囡吧。”
否则,燕卓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别的人来分散寇秋的注意力,长得像囡囡,起码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寇秋沉默片刻,觉得燕卓的心真是太大了。
他掰着燕卓的大脑袋,发自内心道:“这位同志,你的思想很有问题。”
正常人知道他是人鱼,甚至还能产卵,难道不应该害怕吗?哪怕不害怕,难道不应该对他进行研究,把他上交给国家吗?
怎么燕卓的心里只有花式吃鱼一百零八式?
燕卓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不确定道:“那,囡囡是想喝r-u鸽汤和孕妇n_ai粉?”
“......”
“孕妇n_ai粉也好,”燕卓亲亲他,“这样,囡囡身上又有小时候那股n_ai味儿了。”
清清淡淡的,燕卓一直挺喜欢闻。
“......”
算了。
他不该指望,和恋爱中智商为零的男人说话的。
毕竟是初恋呢。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一个月过去了。
寇秋的肚子没有半点动静,丝毫没有要产卵的迹象。两人在网上再次查阅了相关资料,寻找了好久,最终才在一部记载了鲛人的古籍之中看到,只有在深海中,鲛人才能进行繁衍。
寇老干部的心瞬间就稳稳落回了肚子里。逃脱了生子的命运,感觉连天空都明媚起来了。
他是放下了一颗心,燕卓失去了当傻爸爸的机会,也挺乐呵:“也好。”
寇秋说:“这样也开心?”
燕卓说:“开心。”
他给寇秋剥了个橙子,圆滚滚地放置到盘子里,又用小刀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方便他食用。
寇秋说:“可是这样,就真的没办法传宗接代了。”
“我要传宗接代干什么?”燕卓反而奇怪地反驳他,黑沉沉的眼抬起来,与他的目光对上了,“我都已经有囡囡了,怎么还会想要这些?”
他顿了顿,说出的话更像是一句誓言。
“我的生命......只是用来看你,都已经觉得不够了。”
又哪里还会有心思,想让更多的人c-h-a足他和囡囡的生活?
寇秋被这一句猝不及防的情话说的心肝一颤,恍惚间竟有些失神,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起。他最终弯了弯眼,说:“嗯,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燕卓抵着他的额头,又没头没脑道:“我会把全世界都献给你。”
他摸了摸青年温热的后颈,亲了亲他的鼻尖。
“——我的囡囡。”
“你值得拥有全世界的眷顾。”
&
燕卓在学生会中担任了职务,一到迎新季、毕业季便忙的不得了。寇秋忙完自己的学业,偶尔也会过来帮忙,倒是很快在各部门之中混了个脸熟。
他长得好,本来便是校Cao榜上排名前几的,再加上本身脾气也好,x_ing情温和,要帮忙时二话不说就过来,在学生之间的名声也眼看着水涨船高起来。只是名声响归响,真的敢来麻烦他的也没几个,只有燕卓会在有事要处理时,将他喊来,让他自己待在办公室,等着一同放学回家。
有来办事的部员敲了门,进了办公室才发现还有个人在屋里。青年缩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条毛毯,头则放在他们部长大人的腿上。部长一手拍着他的背,一手翻着文档,姿态是显而易见的亲密。
这种亲密,不由得让部员愣了愣。瞧见燕卓抬起头,用目光询问他有什么事,他才反应过来,讪讪地笑了,把手里头的文件交了过去。
“部长和郁见的关系是真好啊……”走时,部员忍不住说。
好的甚至有点过了。他们正常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几乎很少会有这样几乎要腻在一起的举动。
燕卓笑笑。
“我带着他长大的,”他平静说,“肯定要照顾一点。”
这倒也是,毕竟是竹马。部员点点头,没有再往心里去。
周末时,王王冬兴致勃勃跑了过来,和他们一同吃了顿饭、打打牙祭。地点约在了家王冬强力推荐的火锅店,据说是正宗的川蜀风味,上头明晃晃飘着一层红辣椒。
锅里的汤汁被煮的咕嘟作响,王冬也顾不得说话了、拿着筷子眼巴巴在一旁灯,敲着碗等虾滑熟,“虾滑,虾滑!”
过了一会儿,虾滑是熟了,全被准确无误放寇秋碗里去了。
王冬:“......”
算了,那毕竟是燕卓下的菜,不给郁见,还能给谁呢。他已经被秀麻木了,因而很快转变了对象,这回学聪明了,没有喊,闷不吭声地开始盯锅里煮的差不多的宽粉。
宽粉几乎被煮成了透明的,沉甸甸浸透了汤汁,泛出一种柔韧又软的质感。王冬咕嘟咕嘟咽口水,还没来得及上手捞,那片他盯了好长时间的宽粉也被夹了起来,吹了吹,稳稳落在寇秋碗里了。
放进去之后,燕卓还要嘱咐:“慢点吃,小心烫。”
王冬:“......”
他默默瞧了瞧对面紧紧坐在一起的两人,又扭头看了看这边形单影只的自己:“.......”
郁见的碗里跟小山似的,饮料也是满的,他这边怎么就只有青菜叶子呢?
他又不是兔子!
兴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寇秋也抬起了头,茫然地望向了他。辣椒太多,青年唇边都沾着一层亮晶晶的辣油,他的舌尖舔了舔,说:“冬哥?”
“......”王冬被看的瞬间就没脾气了,沉默片刻,自己也往他的碗中夹了一筷子。
“多吃点,啊,”他干巴巴嘱咐,“多吃点。”
分别时,燕卓结了帐。王冬等在门口,问:“你们住哪儿?”
寇秋还没来得及回答,燕卓已经理所当然答了:“顺德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