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子画……
安熙宁不敢深想,快步走到画前站定,目光随着摩挲的手指一寸寸向下,最后停留在画中人的手指间,那里残留了一点淡黄色的粉末。
猜测被证实,安熙宁简直要长笑三声,上天果然待他不薄。
兴奋之下,他就要出声去唤子画,但转念一想又住了口,以子画的性子,若现在唤他,他定是不肯出来见人的,不如用点心慢慢诱惑着,时间久了,还怕以后不能见面吗?
安熙宁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直想,但他却忘了有句话叫做天不遂人愿,要想赢得仙人心,光靠个点心,那必须是远远不够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他必将上下而求索。
第8章:遇袭
小砚台端着脸盆进来时就见自家殿下又对着画像傻笑,对比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淡定地收拾完桌上的点心盘子,小砚台才去服侍安熙宁更衣。
“殿下今日可是有什么好事?”
安熙宁满眼止不住的笑意,瞟他一眼反问:“为何有此一问?”
小砚台低头为他系上扣子:“小砚台在殿下身边服侍多年,殿下是什么心思自然也明白几分。”
安熙宁朗声大笑:“你这小奴才还真会察言观色,不错,本殿下今日确实心情不错。”
小砚台闻言也放松了心情,跟着笑道:“不知殿下今日因何而高兴?”
安熙宁整理下袖摆,似假非假道:“因为本殿下这房里来了只偷嘴的小老鼠,还被本殿下给捉住了。”
小砚台一头雾水,这房里都进老鼠了有什么可高兴的,难道这就是奴才跟主子的差别?
“殿下,要不咱们换一个房间吧。”
“为何要换?”安熙宁颇为不解地看着小砚台,随即大手一挥,“不换,坚决不换,这北营之中,除了这块地,本殿下哪儿都不去。”
自家殿下坚决不挪窝,小砚台也不能强求,只好趁着安熙宁出去的空挡里里外外将房间打扫了遍,可别说老鼠洞,连根老鼠毛都没有,难道昨晚被殿下捉住的那只真是无意中闯进来的?
这边的小砚台在房中暗自纳闷,那边的子画已在画里折了手中的花枝。
竟敢说本仙是老鼠,那本仙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鼠。
心情大好的安熙宁跑到演武场上与一帮士兵比赛骑射。
他一身骑装打扮,头发全部束进金冠之中,窄袖长靴,一身短打紧紧被巴掌大的腰封扣住,挺拔但弧度优美的背脊流畅地滑进腰封之中,整个人显得修长却不瘦弱,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身形更添了一份蓬勃生气,脸上的笑容明媚的让人心生妒忌。
他身下是一匹精壮的踏炎乌骓,鬃毛长而飘逸,隐泛光泽,双目炯炯有神,四蹄长且健,一看就知是匹千里良驹。
安熙宁轻拍踏炎的脖子:“小黑,看到你旁边的矮脚马了吗?只要赢了他们,我晚上就煮黑豆给你伺候。”
踏炎不满地打个响鼻,显然不悦安熙宁拿他跟那帮劣马比,双蹄在地上踢踏几下,扬起一片灰尘。
一声令下,场上的赛马如脱弦之箭向前激射而去。
小黑一马当先,很快便在众马中遥遥领先。
经过箭靶前,安熙宁抽羽上弦,一箭三发,皆中红心,四周传来一片的叫好声。
比赛结束之时,安熙宁自然成了最大的赢家,被一帮士兵拉去请教箭术,得意非常。
如此一日下来,安熙宁早已劳累不堪,洗漱完后,将墙上的画卷一收,搂进怀中后便沉沉睡去。
子画出来时见到的便是安熙宁手脚并用,紧紧缠着画卷熟睡的样子,脑袋蹭着卷轴,脸上还挂着傻笑,怎么看怎么蠢。
子画眼中的嫌弃之色更浓,不知为何,每次听他在梦中叫自己的名字都觉得又气又恼,与平日冷静自持的自己判如两人。
他不知这到底是何原因,索性也不去想,但对着安熙宁就更没什么好脸色。
在房中逡寻一番,才在柜子的角落中看到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全新的,一看就未被人用过,只是经常有人擦拭,才不至落了灰尘。
见到如此好物却被安熙宁束之高阁,子画在心中又嘀咕了句莽夫,施施然地走过去磨了墨。
袖袍一撩,笔尖轻沾少许墨色,子画提笔思索片刻后,转身向床边走去。
湿润的笔尖碰触到脸上,安熙宁却一无所觉,乖乖地任子画在他脸上泼墨挥毫。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子画才一脸意犹未尽的收笔,站起身又仔细地欣赏了一番,越看越是满意。
对着安熙宁道:“这是本仙为你留下的墨宝,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可要好好珍惜。”
犹如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子画将笔墨重新归位后才回了画中。
他不知安熙宁是早知道他的存在的,因此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整他,若放在平时,以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做出如此孩子气的事,尤其是对着一个不算熟的人。
安熙宁昨晚临睡前将门给反锁了,就怕子画现身时,小砚台会闯进来冲撞了他,因此他醒来时,房内空无一人。
起身去开门时路过铜镜,一瞟竟看到自己脸上有墨色,安熙宁连忙站到镜前细看。
竟是一只画的惟妙惟肖的大老鼠!豆子眼,麻绳尾,连几根胡须都细细地勾勒了。
安熙宁哑然失笑,想起昨天早上说的话,估计全被子画给听到了,因此才来报复,他竟从来不知子画也有小心眼的时候,还有那么点可爱。
满含宠溺的看一眼画像,安熙宁还是决定先将脸上的老鼠给洗掉,虽然这是子画留给他的,但如果顶着这张脸出去,估计他这五殿下的名声可就要扫地了。
收拾妥当后,安熙宁将画卷背在身后,牵出踏炎,打马出了北营。
守营的小兵见是五皇子出来,皆不敢拦,纷纷跪下见礼。
安熙宁也无心管他们,现在他只想找一个地方,跟子画说清楚。
上一世他在子画的画像前整整念了两个月,才得到了子画的回应,在月色里从画中走出,一身的白衣飘然,一脸的平淡如水。
虽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却让他生出将之拉入凡尘的冲动,想看他哭,看他笑,看他为自己露出迷醉。
安熙宁承认,在第一次见到子画时,他更多的是惊艳以及想将他占为己有的冲动,根本无关情爱,而仅是情……欲。
后来两年的朝夕相处,这份感觉在不觉中变了质,子画越来越多的牵动了自己的情绪,越来越成为自己的弱点,这种感觉令人害怕,他开始心生排斥。
此时正好李思眉被他的那个好二哥塞进了他的府中,李思眉明艳热情,对他全心全意地依赖,全然不同子画的冷淡,更不会让他感到害怕,不能自己,于是,他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