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熙宁乍见太子进来,惊喜异常,忙上前迎道:“皇兄,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宫中。”
太子嘴角含笑,目光意味深长的略过他发青的眼周:“来看看我的好弟弟有没有被美色迷了魂。”
他长相随了皇后,五官精致,眉目温润,即使说着调笑的话也不让人觉得轻浮,反而心生亲近。
但安熙宁知道,他这个皇兄可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软糯好捏,肚子里坏水多着呢,最喜欢的就是拿话噎他。
果然,见他满脸纠结,闭嘴不言,太子就乐开了。
抬腿走到太师椅前坐下,身材修长,态度闲适,往椅背一靠便自成风景。
安熙宁跟着坐下,问道:“皇兄,可是母后让你来问的?”
“并非。”
太子的食指在小砚台送上的茶杯上滑动,在安熙宁疑惑的看过来时才好心解释道:“是父皇让我来问的。”
“父皇?”
安熙宁一脸无语,什么时候日理万机的父皇竟也会关心这些鸡毛小事。
“父皇担心你整日沉迷于画中,虚度了光阴也荒废了武艺,更惹得宫中流言四起,对你的名声有碍。”
安熙宁摸下鼻尖,算是默认。
太子继续道:“五弟你已成年,凡事切不可任意妄为,朝中虽看似平静,但波涛暗涌,不可不防,你我即是一母同胞,就该同气连枝,守望相助,现皇兄只想要你顺利封王,因而在此之前,你定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皇兄,我晓得,过去我仗着母后与你,惹了不少麻烦,更不知珍惜,以致……”
以致铸成大错,但死过一回,他已明了很多,比如对父兄的愧疚,比如对子画的感情。
“……从今后,我定会好好改过,当然一时之间不能尽善,还须皇兄多多提点。”
太子眼中闪过满意:“五弟果然长大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有此觉悟就是好的开始。父皇之所以迟迟未给你封王,一方面是你未立军功,怕给你封王堵不住悠悠众口,另一方面也是你性子跳脱,想再好好磨练磨练。”
“父皇有心了。”
“嗯,”太子点头,沉吟片刻后抬眼看安熙宁,“近日我安插在枭族的探子传来消息,你的机会来了。”
第4章:太子
安熙宁诧异地看向太子:“皇兄,你在枭族竟然还有探子?”
“怎么?”太子挑眉看他,“只许枭族给我们大夏放探子,不许我们给他们放?”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熙宁喃喃,他知自家皇兄自小就胸有沟壑,凡事都喜步步为营,知己知彼。
上一世,他就曾提醒过自己要小心李侧妃,但当时自己正沉浸在失去子画的痛苦中,并未听从,以致酿成大祸。
“哦?那五弟是何意思。”
太子嘴角噙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安熙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自家皇兄给坑了,无语道:“皇兄,我跟你说正事呢。”
“好,那就来说正事,”太子抵唇掩笑,“探子来报,枭族大王史栾峰病重,怕是没几个月好活了,要传位给底下几个王子,其中大王子史杰那与三王子史君明最有望继承。枭族崇尚勇者,王位继承人必从战功显赫者中选出,那两个王子本就在伯仲之间,这次怕是要在我大夏的战场上一决高低,加上现已夏末,再过两月就是丰收季节,枭族今年刚遭完灾,粮食紧缺,因而此战势不可免。”
“如此说来还真是我的机会来了。”
安熙宁摩拳擦掌,上世他就是因为大败枭族,立了大功,父皇才封了他宁王。
“不错,”太子从容而笑,“到时我会向父皇进言,让你带兵攻打枭族,只要立了功,那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多谢皇兄。”
安熙宁真诚道,上一世他是被明德帝当堂指派,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能力被他父皇认可赏识,才能挂帅出征,现在想来,怕也是皇兄在后面帮了忙。
“谢倒不必,只是这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以你每天在这正阳殿里醉生梦死,不思进取的样子,就算我在父皇面前舌灿莲花也没用。”
“皇兄,这可怎么办,你可要帮帮我。”
“真要我帮?”
“真的。”
安熙宁点头如捣蒜,太子满意。
“这事也简单,前段时间我与父皇去京都北营视察,那里将士的作战能力倒很不错,但却被李威远所控制,父皇今日找了个借口将北营的一个小将领给调离了,明日早朝,你趁机要求调去那里,能培养自己的势利最好,不能的话就在军中立个威风,到时请命出征枭族时也能多一份筹码。”
“皇兄设想周到。”
安熙宁已经要给自家兄长跪了。
“现在正事说完,我们是不是可以来说点私事?”
太子语含戏谑,安熙宁立即求饶道:“皇兄,求您别这么看着我,就跟看案板上的肉似的,你有事就直接问,弟弟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如此,皇兄我也不拐弯抹角,五弟快将你那幅宝贝画拿出来,让皇兄也观摩观摩,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把五弟你迷的找不着魂。”
太子说完,见安熙宁一副犹豫的样子,于是又补道:“怎么,五弟是不给面子,一点都不愿跟皇兄分享吗?”
“当然不是,”安熙宁否认,然后扭捏道:“只是看完,皇兄你可不能夺人所好。”
自家皇兄现在看来是温润如玉,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小时候简直就是一霸王,看中的东西千方百计的就是要弄到手,安熙宁可没少吃过他的亏,以致长大了还要处处提防,就怕一不小心又重蹈覆辙了。
“皇兄像这种人吗?”太子佯怒道。
“不像……”太子脸色稍霁,安熙宁继续喃喃:“那根本就是。”
头果断被拍了一下:“废话少说,快带我去看。”
安熙宁反抗不能,只能拿出画来。
卷轴一点点被摊开,现出里面的白衣男子,清冷而不孤傲,绝丽却不妖艳,犹如谪仙般不落凡尘。
画的人显然十分用心,将白衣男子描绘的十分传神,如要跃纸而出,恍惚间似有衣带飘风,眉目流转。
“倒真是人间难寻的绝色,难怪五弟会如此沉迷,只是这画中人再好,也并不现实,五弟自己可要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