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被古什捣腾了一会,也没有什么醒来的动静。
古什帮他关了灯,心里不免笑他。之前还说浅眠,结果一碰到床便倒下去了。
他摇了摇头,也不想说什么,只是关了房内的灯,来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打亮了书桌上的暖黄台灯。
他铺平了一张信纸,提起笔,慢慢书写自己还俗的打算。佛教对还俗之人不会挽留,只需要对自己的剃度师拜上三拜便可。
而他则比较麻烦一些,首先他要做的,是写封信给当初提拔他过来的□□法师,□□法师是他的良师,当年在佛学院,他受了对方许多的关照,所以现在他必须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对方,并且引荐谷冥接手住持。
其实可以让佛学院再派一名住持过来,但是他还是觉得,最适合做白露寺住持的,依旧是从小便生活在这里的谷冥。
他相信,谷冥会做的比他好。
因为到底他是与佛有缘的。
昏黄的台灯之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冰冷的黑色圆珠笔,笔尖的珠体在白色的纸面上缓缓地滑动着,所些的字体浅浅地印在了下面的纸面上。
将纸面写满,他落下自己的名字,便收好了信纸,放入了之前就准备好的信封之中。他封好信封,夹在了书桌之上摆放着的经书之中,这才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微微松了口气。
他突然觉得,当他放下住持的重担之后,反而轻松了。
本就与佛无缘而已,他想得清楚。以前他会认为闫柯的出现是一个□□,但现在,他却不再这般觉得了。
只是,他与红尘还有一段无法言说的缘。方丈总说他红尘未了,他从未放在心上,但如今,细细想来,实际却是有着一定的因由。
母亲从未说过他的父亲是谁,便早早撒手人寰,将他留在这个寺庙之中。年纪还小之时,他没有哪一刻不是在思考,他的父亲是谁,为何他的母亲不告诉他,而后来,他学业渐渐重了起来,便用经书来消减自己的疑惑。
但疑惑既然存在,便是不可能释然的。
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并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
最终,他只是站起来,关上了台灯,趁着夜色来到了闫柯的身边。闫柯依旧熟睡,他的睡相大约是那种睡着之后便不会改变的,所以一直保持着古什为他调整的姿势。
他慢慢地从衣橱里头拿出一套洗的干净的僧衣,又拿了内裤,这才轻轻开了门,朝着走廊尽头的浴室走去。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了,没有惊醒任何人。
第二日,闫柯醒来的时候还是有点迷糊,眼前是一片布料,也不知道是谁睡在他旁边。
脑袋花了几秒钟进行了思考,他总算意识到,自己昨夜是与古什一同睡的,可惜他早早就睡死过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他不免想要打一下自己的脑袋。他赶紧侧过头,看向那人挺拔的背脊。
如同魔怔一般,他悄悄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指,然后故意一般地,从他脖子后头的软肉慢慢摩挲到对方的脊椎骨。
手指好似带着一道电流,与之相处的肌肤,有点痉挛。
闫柯稍微诧异。
倒是他身前的古什好似没有感受,依旧挺拔如松,毫无变化。闫柯便戳戳他。“你怎么还是这般没有情趣,都睡在一起过了。”
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进步。
“不要胡闹。”前方那人总算有了反应,结果开口,果然又是清冷的斥责。
闫柯撇了撇嘴,不乐意。“你总是这般一本正经,懂不懂什么叫情趣?”
古什终于转过了身,他的眼睛波澜不惊,倒是嘴角挑起了似有似无的微笑。“吃早饭么?”
这个微笑实在太迷人了,闫柯那条无形的尾巴又开始撒起了欢,他直觉对方今日对待自己有所不同,但到底哪里不同,他也实在是说不上来。
于是,他只是立刻扑了上去,搂住了和尚挺拔的脖子,笑着说:“当然吃。”
对方的身体因为要支撑对方的力量稍微有了些颤抖,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原状,像是在骂,眉眼却都是笑意。“别往我身上扑。”
闫柯的眼睛更亮了。
今日的古什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哪里都怪怪的?不过不管了,这完全就是好事啊!
完全不在乎对方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闫柯立刻听话地放开了古什的脖子,然后蹭到了对方的身边,用肩膀蹭着对方的肩膀。
因为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古什这次也并不打算拒绝他的触碰,毕竟即便他说了什么,对方也是不会有所改善的,甚至还会变本加厉,不过一个月的相处,已经让他充分了解了对方的为人。
“随你。”说着,他便站起身来,走到了餐桌旁,将食盒里头的东西拿了起来。显然,这次又是对方早早起床为他去拿的了。
闫柯心里很暖,于是他也不再磨蹭,穿好鞋子,拢了拢自己松散的睡衣,凑到了餐桌边,好似漫不经心般问了一句。“谷冥醒了没?”
“醒了。”古什点点头,继续手中的工作,等到他将筷子准备好,闫柯已经很会来事地来到了餐桌旁,等待着古什为他准备好一切。